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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影
江青没睡饱,被扯开被子时还乱蹬了两下脚。
沈叙然不惯他,将他扯起来吼道:“到点了!”
江青有时候挺想剁了这蹄子的。
他不耐烦得推了两下:“成成成,我换衣服先。”
沈叙然冷笑:“换衣服?你不换半小时肯出来?”
江青:“……”
滚吧。
钟又响了。
唐许北起身推开了门,看见了纠缠大闹的江沈二人。
“还有十分钟,再不走那群老家伙就来了。”唐许北森冷,“我不陪你们恭候。”
江青直接踢开沈叙然,抄了件衬衫套上,抓了两把头发,咬了一颗漱口水吐掉:“走吧?”
唐许北没管他们,直接开了门,吹来阵阵阴风。
唐许北跨进去一脚,就看见一位看身形似乎温润如玉的男子在此处恭候着。
他温润开口:“这次楚某怕是要行不义之举了。”
唐许北暗了暗眸子。
楚家人,要抢客。
楚家也是个大家族。当年祖师爷教的人不多,楚家是那个三弟子的后代。他们总以大弟子后代自居,可是那个大弟子一脉早就绝了,别人也就当他们痴人说梦。不过……这个楚家公子,他没见过。
这位楚公子身着一件白色衬衫,搭了一件暖黄色薄外套,黑色长裤叠在鞋子是。左手撑着一把绿油油的油纸伞,往下按着,看不见容貌。右手提着青灯。虽说见不着脸,但气质声音乃至癖好,都不是唐许北所认识的。
唐许北开口:“报上名来。”
楚家公子依旧温润开口:“楚禾。”
唐许北抬眼。
楚禾一直是个谜一样的人物。
是个人都听说过楚禾,但楚家将他保护得太好了,没人见过,甚至猜测起了这个人物是否真的存在。
楚家宣扬的,这个楚禾是个祖师爷来了都挽救不了的废柴,据说是上辈子沾的血太多,偿不清,受了太多诅咒,便成了这般。抢客这种事是极不道德的,派楚禾过来试水,倒也是楚家做派。
他们这脉人,做的活是将误入歧途的鬼魂拉回正道,再入轮回。
他们会得到祝福,这些功德,是修行关键。
唐许北说:“滚”
楚禾一手撑伞,一手提灯,垂着眼睑,一言不发。
唐许北见楚禾不答,也不做等待,一脚踏进黑暗里,指尖夹着得符纸底端已经有了蜷缩发青的迹象。他森然开口:“滚。”
楚禾叹了口气,那把始终挺立的青伞被他收了起来。于是唐许北得已看见他的脸,不由得睁大眼睛。
楚禾叹了口气。
他说,抱歉。
江青赶来时,唐许北浑身是伤,勉力站着。
他和沈叙然刚刚被一道屏障拦着,始终过不来。楚禾的伞已经撑了回去,他依旧温润开口:“抱歉。”
他看起来斯斯文文,弱不禁风。可要知道唐许北可以出来单干,实力怎会差?
江青神色凌厉,抬手就要甩出符纸,就听到唐许北喝道:“别动!”
晚了。
符纸被一团青色鬼火燃起,化成灰烬,又飘飘摇摇落到了楚禾手上。
唐许北艰难补充:“他是鬼。”
鬼哪里能修行?怨不得是个废柴。
江青闻言,二话不说,提出青灯。而楚禾身形依旧挺立,不曾摇晃。
“看来你们都忘了,青灯的目的……”他缓缓开口。
“你是我们该引的客吗?”江青厉声,“鬼魂怎能逗留世间!”
楚禾垂眸,依旧一言不发。
他依旧站在伞下,那把青伞却不知为何被他抬高了点,江青得以看到他的下巴尖。
于是江青注意到了这个人的肤色。
楚禾太白了。
甚是不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白,而是……骨灰的颜色。
他穿着长衣长裤,看起来似乎弱不禁风,绿色的伞盖着脸,只露出一双手。江青看去,手倒是有肉色,但依旧很白,很白。
“你们管不了我。”楚禾惜字如金,终于开口。
突然,江青手中的青灯剧烈摇晃起来!
十二点到,客来了。
江青和沈叙然猛地看过去。沟里爬上来的是一只淹死的水鬼,浑身发白,它身后竟还跟着许多鬼:烧死的,吊死的……枚举不胜。
江青脸色一白:这么多客,如何应付?
七月半,鬼门开。
可是七月半……也不该有这样多的鬼。
蓦地,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
铃声尽头,是一道长长的人影。
一别经年。
开元二十九年 十月十五
下元节,鬼又出来了。
师父说他这些日子要静养,不让我们打搅他,这次的鬼节我们得自己扛。
但愿不会出错。
开元二十九年 十月十七
我们失败了。
师父尚在闭关,不可打搅……
楚禾依旧一言不发,伞角却垂下细铃,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那些鬼目眦尽裂跌跌撞撞朝楚禾走去。
唐许北干脆利落开了道门:“快走!”
“来都来了,还走什么?”
长鞭及地,扫起黄土。
视线尽头是一位长相凌厉的姑娘,一身明晃晃的红色古装,梳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腰间有一个空囊带,便知是装长鞭的。
楚禾咳了两声:“放他们走吧。”
姑娘头也不回:“你放屁,叫他们见了你是鬼还放?”
放不了这三个小辈,还惹了姑奶奶,楚禾便装模作样的介绍起来:“谢徐林,也是你们不能管得的鬼。哦对了,大唐人士,陈郡谢氏,”他慢吞吞补充:“和她是老乡。”
江青一脸戒备:“你呢?”
楚禾懒洋洋:“不太清楚,那时候不大关注,不过头一次关注的时候已经到了额,史书怎么说来着?”他看向谢徐林,问。
谢徐林开口:“东汉末年。”
唐许北警惕:“我凭什么信你们?”
“凭她不让你走。”楚禾伞上铃声不断,那群鬼魂也都被谢徐林收入盒中。
她脸色难看:“它走了,我们扑了个空。”
楚禾看向她:“又抓人了?”
她点点头。
唐许北眼底情绪不明。这两只鬼活了这么久,还能违抗青灯,怨气到底有多重?
楚禾不再摇铃,转而对谢徐林说:“他们有用,别叫人忘干净了。”
谢徐林冷笑:“我有分寸。”说完,她一鞭子抽向沈叙然,“不过报信就免了,这位公子?”
沈叙然从打坐闭眼的状态迅速抽离,向后退去。
他开口:“以魂体残留人间千年,罪大恶极,该诛。”
谢徐林冷哼一声,而楚禾斯斯文文:“求之不得。”
谢徐林二话不说,一鞭子过去。楚禾一动不动,鞭子落在他脚前。
动作间,谢徐林脖子掉出一个平安扣。
她把平安扣塞回衣服:“我劝你断了这念头,早些给我找到那东西才是。”她又看向唐许北三个:“你们不是行客吗?怎么,抓不着应抓的,来找我们……”
“够了。”楚禾制止她,“我们尚且无能为力,何况他们?”
谢徐林:“那是我没防备它溜得又快!”
楚禾:“哦。”
唐许北早不大听得清他们的话了,只觉得意识越发混沌,勉强看向四周,终于还是晕倒在地。
天宝元年 七月十五
七月半,鬼门开。
师父……死了。
天宝三年 十月十五
行客受损极大,天下也乱了。
师父的坟,也叫人刨了。
楚禾冲那三抬了抬下巴:“挑一个,暂时待人身上。”
谢徐林挑剔的看了一圈,终于勉强选了唐许北。于是楚禾就在那,干等这仨醒来。
七月半,这里更险,那三个小辈不设防,不中招才怪。
他抬起手,看着上面逐渐模糊的掌纹,垂下眸子。
他其实记得一些。
可是实在太遥远了,他叫不上年份。
他记得师父有一对龙凤,根骨奇佳,后来都拜于他门下。
可惜,天妒英才。
唐许北醒了。
楚禾不奇怪,有谢徐林在身上,对阴气更好消化。况何……
“你叫什么?”楚禾问。
唐许北没答,半天开口:“古籍上对谢徐林老祖有记载,但绝对没有楚禾这个人。”他盯着楚禾,“你是谁?”
楚禾叹了口气,弯下身,在唐许北耳边耳语几句。
唐许北睁大眼睛我。
“保密。”楚禾微微一笑,“现在,你可以回答你叫什么了吗?唐许北舔了舔干涩的唇:“我叫唐……”
江青突然坐起来。
唐许北:“……楚明。后来自己改了许北。”
楚禾皱眉:“你怎么醒这么早?”
阴气越重受影响越小,江青……有点不正常。
江青垂着脑袋,慢吞吞:“不知道。”
楚禾撑伞盖着脸,低垂的眸子不知在想什么。这会儿,沈叙然才醒。
这个时间才是正常的。
唐许北起身,盯着楚禾:“去哪?”
七月半的鬼门,易进难出。他们之中没有弱的,但还是早点出去好。
楚禾伸出苍白的手在虚无间抓两把。
他沉默了一会儿:“要刷业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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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一群阴风袭来。
下面那一段要改就没腾了,也不想写了,先这样。
肯定有聪慧的读者猜到了一些东西,我看看谁最聪明(*。*)
角色名改了一下 因为加了一段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