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布鲁斯·韦恩不想成为“万人迷”

　　托马斯在前往市政厅进行会谈时，遭遇枪击事件意外被波及。虽未伤及性命，却不幸左臂尺骨与桡骨同时骨折。

　　手术灯亮起时，他意识模糊却仍下意识地开口呼唤妻子，紧接着艰难地补充道：“别让她知道。”

　　然而玛莎终究得知了消息时，内心的惊惧便如同寒潮，瞬间侵袭了她的全身。剧烈的情绪波动下，玛莎的宫缩骤然加剧，当夜便被紧急送往哥谭总医院产室。

　　此时的托马斯正因剧痛面色扭曲，望着自己打上石膏的手臂苦笑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幸好是左臂。”转而却又担忧起来，不知回家后该如何向妻子解释。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玛莎早产甚至急产的消息。

　　原本以为成功瞒过玛莎的托马斯顿时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多想便急忙赶往妻子身边。

　　当他吊着石膏、脸色苍白地赶到医院时，玛莎已被推进产室许久。

　　四小时后，早产的小儿子在保温箱里发出第一声如小猫般细弱的啼哭。

　　玛莎则昏沉地躺在恢复室里，面色苍白得骇人。这次生产并不顺利，玛莎见过一眼新生儿后便沉沉睡去。

　　托马斯和布鲁斯守在床边，看着玛莎的虚弱的模样，心里都有些担忧。好在，在韦恩的投入下，受到精心照顾的玛莎很快恢复了精神。

　　她想再看看自己的孩子。但仅仅坚持说了几句话，玛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虽然早产但状态很快稳定下来的婴儿在经历48小时的观察后，此刻正安然入睡。

　　布鲁斯踮着脚站在一旁，四岁的身高却实在难以看清。见父亲的注意力全在弟弟身上，他转身拉了拉阿尔弗雷德的裤腿寻求帮助。

　　得了帮助，他从高看下，盯着恒温箱里那个皱巴巴、粉得近乎透明的小生命，眉心紧紧皱起。

　　布鲁斯对这个弟弟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好。

　　或者说，这种感觉太过复杂，年幼的孩子难以准确理解自己的情绪，最终只能归结为：“感觉不太好。”

　　布鲁斯看着父亲笨拙地用仅存的右手从护士手中接过襁褓，脑海中却浮现出方才见过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虚弱不堪的母亲。

　　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稚嫩的脸上写满不悦：“他让妈妈生病了。”

　　“真糟糕。因为这次意外，玛莎和小汤米都太虚弱了。”托马斯不无遗憾地低语，这次生产并不顺利，玛莎的恢复恐怕需要更长时间。

　　“得好好补偿她才行。”全心挂念妻子的托马斯显然没有听见布鲁斯那句几乎含在齿间的低语，也没能立即察觉长子微妙的情绪。

　　但抱着布鲁斯的阿尔弗雷德却听得清清楚楚。

　　自父亲贾维斯病逝后，历经波折成为新任管家的阿尔弗雷德已侍奉韦恩家族多年，布鲁斯更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

　　他自然洞察了这对父子各自的心事。

　　作为托马斯最信赖的“总管”，阿尔弗雷德得体地轻咳一声，打破了微妙的沉默。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特有的优雅韵律：“老爷，恕我打断您的沉思——为了日后韦恩家餐桌上的和睦，您恐怕需要先关照另一位小主人的情绪。”

　　“至少该回头看看他。”

　　布鲁斯还未想清缘由便脱口喊道：“阿尔弗雷德！”小拳头不轻不重地捶在管家肩上——一个小小的抗议。

　　“哦！”得到提示的托马斯回过神来，只见布鲁斯微微偏过头，将半张脸埋进阿尔弗雷德的西装外套，只露出一双执拗的眼睛悄悄望来。

　　托马斯立刻明白了阿尔弗雷德的暗示。他将怀中的婴儿交给管家，然后蹲下身，将生着闷气的布鲁斯揽到膝上。

　　布鲁斯毫不嫌弃父亲身上残留的消毒水气味，一把抓住那仍有些刺鼻的衬衫翻领，依赖地偎进父亲怀里。

　　“弟弟不是故意的，亲爱的布鲁西。”托马斯一下下轻抚孩子的后背，温声安抚，“这只是一次意外。是我受伤的消息刺激了妈妈，才让弟弟比预期地更早就来到了我们身边。”

　　“他甚至什么都不懂，这不是他的错。”

　　“可他确实让妈妈难受了。”布鲁斯执拗地摇头，虽年纪尚小，逻辑却异常清晰。他继续不满地说道：“不能因为他小就否认这件事。”

　　“这对妈妈不公平！”他挥舞着手臂大叫起来，显得气愤难平。

　　“布鲁斯！注意你的举止！这里是医院。”托马斯下意识皱起眉毛，板着脸地纠正起孩子的错误，可面对布鲁斯气鼓鼓的怒视，他罕见地语塞了。

　　虽然并不直接管理韦恩集团，可他仍然擅长并购、慈善基金，能在他人质疑自己的决定时巧舌如簧地说服对方。

　　而在此时此刻，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词穷！身为一个父亲他不知道该用能让一个四岁半的孩子听得进去的什么话，来和自己的孩子去解释这其中的道理。

　　他了解自己的孩子，更清楚地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布鲁斯都会固执地用“但事实就是弟弟让妈妈很痛”来反驳。

　　无奈之下，他向阿尔弗雷德投去求助的目光。

　　接收到信号的阿尔弗雷德微微颔首，他将小汤米稳稳放入恒温箱，仔细扣好锁扣，这才转身，单膝跪在布鲁斯面前，与孩子保持平视。

　　“布鲁斯少爷，”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那种特有的、带着优雅韵律的腔调总能吸引布鲁斯专注聆听，这次也不例外。
　　“您说得对，一件事若造成了痛苦，就不能假装它没有发生。但这件事并非一个‘错误’，而是一种‘代价’。”

　　布鲁斯眨眨眼，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错误可以改正、可以弥补，但代价只能承担。”阿尔弗雷德继续平静地解释道，
　　“不仅是小少爷，您也同样如此。每一个新生命的降临都伴随着代价，而这份代价一直由夫人承受了。现在，努力抚慰这份痛苦才是我们应当做的事。”

　　“……”布鲁斯注视着与自己平视的阿尔弗雷德，嘴唇微微颤动，却没有出声打断管家的话。

　　阿尔弗雷德稍作停顿后，温和地追问道：“您愿意与我们一起帮助夫人渡过这个难关吗？身体可以有最好的医生和护工们照料，可精神上的抚慰就需要我们一起努力。”

　　他为布鲁斯出起主意：“比如，您是否愿意每天为她挑选一朵最美的白玫瑰？或者在夫人休息时安静地陪在她身边？”
　　“相信我，您是她最珍爱的宝物，也是最勇敢的小骑士，您的陪伴与守护对夫人的精神而言，会比世界上的任何药物都更加有效。”

　　在阿尔弗雷德温和的劝导下，布鲁斯逐渐恢复了平静。见此，托马斯也轻声接话道：“妈妈生你时，也同样不容易。”

　　他将手搭在布鲁斯肩膀上，安抚道： “这次只是个意外。我们谁也不想有这种事发生的。”

　　布鲁斯猛地扭头看向父亲，原本松开的唇线再次抿紧、下压，两根眉毛竖起来，气鼓鼓地抬手，但看到父亲左臂上的石膏，又将手收了回去。

　　然后他用力踢了下父亲的裤脚，在昂贵的西装裤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鞋印。丢下一句：“爸爸你把弟弟生出来，妈妈就不会痛了！”

　　说罢，布鲁斯便噔噔噔地跑远了——他要去陪妈妈。

　　“医院里别乱跑！小心撞翻人！”托马斯立刻喊了一声，却没看到布鲁斯的身影，也没听到布鲁斯的回话。

　　他正转头对阿尔弗雷德说：“布鲁斯的礼仪还得加强。”却忽然感觉裤脚被轻轻扯动，托马斯低头一看——

　　原来是布鲁斯脚步极轻地走了回来，正拉着他的衣角。方才还磕出响亮声响的皮鞋，此刻在布鲁斯脚下安静得几乎和猫一样轻巧无声。

　　只见小家伙皱着眉，一脸严肃地说道：“注意您的举止，先生！这里是医院！”说罢吐了吐舌头，又“快速”地走开了。

　　“臭小子，脾气倒不小！”托马斯望着布鲁斯远去的方向笑骂一句，无奈地摇摇头，随即对管家说道，“记得提醒我把布鲁斯的生物课安排提上日程。”

　　阿尔弗雷德优雅地整理着袖口，眼中带着一丝和蔼的笑意：“恕我直言，老爷。布鲁斯少爷这份固执和责任感，简直与您如出一辙。或许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生命的奇妙，但毫无疑问——他对夫人的爱真诚而热烈。”

　　托马斯望向走廊尽头儿子消失的方向，目光变得柔和：“是啊，阿尔弗雷德。我知道，他只是太爱他的母亲了。”

　　“这次的意外……太不合时宜了。”托马斯轻叹一声，回头看向熟睡的小儿子，低声说道，“也许我们需要给他一些时间，来接受这个新成员……我们都需要时间。”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老爷。”阿尔弗雷德平静地回答，“只是现在，也许您该去看看夫人了。我相信布鲁斯少爷此刻正守在她的床边。”

　　“而且，”阿尔弗雷德挑起一边的眉毛，看向托马斯的石膏手臂，“我认为，您的手臂也需要重新检查一下。”

　　“嗯？我的手臂已经处理好了。”托马斯疑惑地看了看石膏，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阿尔弗雷德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您的床位就安排在夫人旁边如何？或者干脆放在您的诊所？相信我们善良热诚的韦恩老爷即使独臂，也能继续奉献自己的才能。”

　　“哦！”托马斯听出阿尔弗雷德是在委婉提醒自己该休息，无奈地笑起来，“哈！阿尔弗雷德，你总是这样拐着弯说话，也就我能听懂了吧！”

　　阿尔弗雷德平静地回答：“很显然，我说的英语不论是夫人还是布鲁斯少爷都听的非常清楚。也许老爷您听到的并不是拐弯抹角的关心，而是我的真心话呢？”

　　“说不过你。”托马斯笑了笑，想起刚才孩子的调皮他又轻声抱怨起来，“真是的，布鲁斯最听玛莎和你的话，对我就任性得不得了！”

　　“也许因为夫人是母亲，您是父亲，而我是管家叔叔。”阿尔弗雷德微微笑起来。

　　托马斯压低声音笑道：“哈！那我真该感到荣幸！”

　　当两人来到玛莎房前，轻轻推开病房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布鲁斯小心翼翼地趴在床边，小手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指，专注地望着沉睡的玛莎。

　　窗外的阳光温柔地洒在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上，仿佛一幅静谧的油画。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