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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咦?”泽村歪了歪头,几缕棕色的翘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他放大嗓门朝阴影处喊道:“喂——!还有人吗?是前辈吗?”
那人闻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是个戴着眼镜、身材匀称的少年,他正用右手手指灵活地转着一颗棒球,脸上带着些许玩味和探究的表情。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泽村,注意到了他那没有别上任何年级徽章的训练服。(新生?这个时间一个人跑来球场,还挺有干劲的嘛。)他的左手则随意地拎着一只巨大的捕手手套,搭在肩上,整套动作显得轻松又娴熟。
“哦?第一天不好好休息,自己跑来球场加练?”眼镜少年开口问道,语气听起来很轻松,甚至有点懒洋洋的,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了然,“看来是个干劲十足的新生啊。”
泽村瞬间燃起热情,几乎是蹦跳着靠近,他那双金色的眼眸在夕阳下格外明亮:“喔!说得没错!我是今天刚入部的一年级生,泽村荣纯!从长野来的!”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我不投球动一下就难受!你呢?”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活力,身体还随着话语不自觉地前后晃动,完全没意识到对方可能也不是前辈。
眼镜少年被他这过度的活力、丰富的肢体语言和自报家门逗笑了,停止了转球的动作,用拿着球的手推了推眼镜:“巧了。”他顿了顿,看着泽村瞬间亮起来、写满期待的眼睛,才慢悠悠地接上,“一年级,御幸一也。”
“诶?!一年级?!真的吗?!”泽村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O型,像是发现了宝藏,脸上的惊喜瞬间放大,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太好了!果然也有和我一样等不及的家伙!御幸是吧!请多指教!”他夸张地动作,棕色的头发都随之弹动。
“啊,请多指教。”御幸笑了笑,目光从泽村因兴奋而涨红的脸上,敏锐地移到了他因为紧张兴奋而被捏得紧紧的棒球上,“泽村……荣纯?我记住了。“
这时,泽村也注意到了御幸手上那副明显是捕手用的手套,眼睛瞬间像灯泡一样亮了起来,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指着那手套:“捕手手套!御幸!你是捕手吗?!”
御幸挑眉,故意晃了晃那只巨大的手套:“嗯,是啊。怎么了?”(反应这么大?果然是投手吗?)
“好厉害!!!捕手!!!”泽村猛地凑近,几乎要贴到御幸脸上,激动地挥舞着双臂,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我是投手!投手啊!你看!”他高高举起自己的左手,用力握拳,像是在展示什么珍宝,“这是黄金左腕!!哟西!御幸!”(是捕手!是活的捕手!还是同年级的!这一定是命运!)
他突然站定,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极其夸张且标准的鞠躬请求姿势,微微抬起头,用那双柴犬般湿漉漉的、充满恳求的金色眼睛望着御幸:“拜托了!请接我的投球!就一球!一球就好!我想投给捕手看看!拜托了!”
御幸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请求和对方那毫不掩饰的、纯粹渴望的眼神弄得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像柴犬一样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家伙,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真是个有趣的家伙。精力旺盛,毫不掩饰,而且对投球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这种投手,我最没办法拒绝了。)他确实对投手,尤其是看起来很有趣的投手,毫无抵抗力。
“好啊。”御幸爽快地答应了,嘴角勾起一抹感兴趣的笑容,“正好我也带了手套。让我看看你的‘黄金左腕’吧,泽村。“(让我看看你能投出什么样的球吧,泽村荣纯。)
“太好了!!!”泽村立刻原地蹦跳起来,脸上绽放出极大的笑容,小虎牙再次露了出来,“御幸你真是个好人!快点快点!!”他一边兴奋地喊着,一边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御幸的袖子往投手丘方向走了。
阳光下拉长两个少年的身影,一个兴奋地手舞足蹈、蹦蹦跳跳,一个悠闲地跟在后面却眼含期待。空荡的球场终于迎来了今天第一次投捕合作。
御幸蹲在本垒板后方,饶有兴致地望向投手丘上的泽村。(这预备姿势…怎么缩成一团了?重心压得这么低...)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看就是没人教过,自己瞎琢磨出来的怪样子。)
御幸看出泽村的拘谨(不过真好玩,就算姿势这么乱来,球居然还能乖乖飞进好球带…)
(完全是野路子出身啊,但这种乱来的投法里,倒像是藏着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御幸面罩下的嘴角微微扬起,(现在收着投都这样了,要是完全放开的话…说不定会很有趣呢。)
泽村深吸一口气,感觉心脏因为兴奋和一点点紧张而砰砰直跳,他无意识地用空着的左手挠了挠自己棕色的翘发。(第一次…第一次有正经的捕手接我的球!还是同年级的!不能失误!要投出最棒的一球!)这是他第一次站在真正的投手丘上,对面蹲着的不是那些偶尔一起玩的大叔们,也不是临时帮忙的小伙伴,而是一个拿着正规捕手手套、看起来就很厉害的家伙!他下意识地控制着力量,力求把球投准,嘴唇不自觉地抿紧。
他用力将球投出!身体随着投球动作完全舒展开来。
“咻——砰!”
白色的球影精准地钻入了御幸手套的甜蜜点,发出了一声清脆、结实、无比悦耳的爆响!(投进去了!声音好响!)
泽村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僵住了半秒,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
(又响又干脆!好听!太好听了!)
(这就是…被真正的捕手接住的声音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战栗瞬间窜过他的脊髓。原本只是想着“动一动”的身体,此刻仿佛被这声音注入了全新的能量。他兴奋地原地小跳了一下,双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头,脸上绽放出巨大的、毫不掩饰的笑容,那颗小虎牙也露了出来。
御幸的手套在接到球的瞬间微不可查地向后缓冲了一下,卸去那股力道。虽然他表面不动声色,但藏在面罩后的脸上却带着兴趣盎然的笑容。
他刻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自如,带着笑意从手套里传来:“哦?控球还不错嘛。再来!”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彻底释放了泽村的激情。他像只被夸奖的大型犬,几乎要摇起尾巴,用力地点着头,几缕棕发随着动作晃动。
“哦哦哦!当然!看我的!”他声音洪亮地回应,立刻摆好姿势,全身都洋溢着跃跃欲试的干劲。
泽村感觉身体更加轻盈,斗志熊熊燃烧起来。他全心全意地享受着将球投入御幸手套的感觉,一球又一球地投着直球,每一次投出后都会下意识地前倾身体,目光紧跟着球的轨迹,直到听到那声“砰”才会稍微放松,然后立刻充满期待地看向御幸,像是在等待下一次认可。御幸越接越觉得有趣: (控球还不错,这球内外角很分明。就是球速慢了点,动作也紧,根本没用上全力。)(这发力方式…长久下去对肩膀负担可能不小。不过这球…砸得手感真不赖。)一股发现有趣事物的兴奋感涌了上来。他敏锐地观察着泽村的动作,(如果他学会用上腰腿力量,动作做完整,球速起码还能再往上窜个十公里左右吧?)
连续的投球让泽村越来越兴奋,血液沸腾,脑袋热烘烘的,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让他忍不住用袖子胡乱擦了一下。又一轮准备投球时,他因为太过激动,手指无意识地在球上滑动,等他摆好姿势时,自己都没察觉到握法已经微妙地改变了——那正是他平时对着YouTube视频模仿二缝线时的手指位置!
“咻!”他全力将球投出!身体因为用力而有些前冲。
御幸依照前几球的感觉预判了球路,但球在进本垒板的瞬间,却以一种完全超出预想的、诡异而不规则的轨迹猛地向右打者方向(作为左投的泽村,球是向右打者内角钻)下坠!
“什么鬼?!” 御幸完全没能反应过来,球从他的手套边缘擦过,弹到了身后的护网上。
捕逸!
“啊!抱歉!御幸!”泽村立刻大喊,自己也愣了一下,他没想投那种“会跑的球”啊?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一点闯祸了的慌张表情,双手也无措地挥动了一下。
御幸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套,又看了看滚远的球,心里翻起巨大波澜:“刚才那是什么?伸卡球?二缝线?这么晚的位移时机…简直像颗变化球了!” 他立刻回味起刚才几球,“而且…之前几球普通的直球,虽然球速慢,但路径很清晰,这一球的横向位移也太夸张了!这绝不是偶然!是因为握法改变了细微的出手角度,还是施加了不同的旋转?但他自己好像完全没意识到?”
他站起身,没有先去捡球,而是摘下面罩,快步走向投手丘,脸上不再是玩味,而是带着极度专注和探究的表情。
“喂,泽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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