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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反思O
陆遇安捏着名片，指尖在上面弹了两下。
沈简舟。
名字倒是挺好听。
穿越以来，一直都是他被别人拒之门外，今天居然轮到他拒绝别人了。
他作势要把名片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动作做到一半，手腕却僵在了半空。
要不别扔了？留着当个反面教材也好，时刻提醒自己以后要保持警惕，否则就会被长得好看的研究员给忽悠了。
转念一想，他将名片塞进了裤兜。
这可没有别的意思，他对自己说，只是保留证据，方便以后举报。
做完这一切，他双手插兜从公园东门离开了。
因此他没有看到，公园西门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副驾驶座坐着的正是被他拒绝的沈简舟。
驾驶座上的朱子澄既是沈简舟的项目助手，也兼任跑腿和司机：“沈哥，怎么样？我们这次研究什么时候能启动？”
沈简舟：“启动不了，陆先生拒绝了。”
朱子澄惊讶地问：“拒绝了？”
清源对实验对象的待遇一向优厚，要不是他的信息素不合适，他说什么也要参与一把。
沈简舟进行自我反思：“或许问题在我。我今天来得太突然了，沟通方式欠妥，让他对我们极度不信任。”
他将陆遇安可能的误会以及产生这种误会的原因，简要告诉了朱子澄。
朱子澄大致理解情况：“那现在怎么办？资金设备都批下来了，就差陆先生点头了。”
沈简舟：“我再试试吧，一次不行，就多请几次。”
朱子澄看出沈简舟神色中的低落，热情支持道：“沈哥，你别灰心，肯定能请来的！需要我做什么随时吩咐！”
沈简舟温和一笑：“好，谢了。”
***
第二天，陆遇安给自己安排了两个计划：先去租房中介那里，把中介费退了；然后离开Z市，去找那个昨天联系好的果园农场主，实地看看果园。
可他第一个计划还没开始就宣告破产了。刚走到中介门口，他就瞥见那个令人讨厌的身影。
沈简舟正和昨天给他打电话的顶尖中介相谈甚欢，两人有说有笑，不知在聊些什么。
见到陆遇安过来，沈简舟站起身：“陆先生……”
陆遇安心中警铃大作：怎么回事？骗术升级了？还带堵门的？
顶尖中介满脸堆笑地解释：“沈先生刚在我们这里登记了一套房源，房子跟您之前提的要求特别合适！而且他明确说了，愿意租给您。租金还比别人的价格低不少呢。”
愿意租给我？租金还低？
陆遇安心道，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没安好心。
他心中不悦的情绪更甚：“我不租了，把中介费退给我。”
中介暗暗叫苦。如果可以，他并不想退钱，因为退钱会影响他的绩效工资。
昨天实在是没办法，今天既然有人愿意租，他立马变了卦，支支吾吾地搪塞，说他们这里没有退钱的先例。
陆遇安：“不是，你这人怎么还带出尔反尔的？”
中介脸上挤出为难的笑容：“这个……陆先生，其实我们这边一直都没有退中介费的规矩，昨天是我没跟您说清楚。”
沈简舟适时开口：“我那套房子与新房几乎差不多，买下来之后一直没有人住过。屋子南北通透，装修也很干净，没有异味。您要不要先去看看？租金我们可以再商量。”
没有异味？陆遇安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差点气笑。
什么意思？暗示我自带异味是吧？这套高级黑玩得可真溜。
他本想硬气甩下“钱我不要了”，可咬了咬牙，话在喉咙里转个圈又咽了回去。
以他现在的经济状况，就算把后槽牙咬碎了，也没法跟钱过不去，感觉自己像个被逼到墙角还强撑面子的纸老虎。
“我不需要你的房子，”他生硬地对沈简舟说，又转向中介，“你按昨天商量好的该退就退，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沈简舟还想再劝：“陆先生，我知道您可能对我有意见，但房子本身还是很合适的。您可以先随我去看一看……”
“够了，”陆遇安不耐，“你们两个一个出尔反尔，一个别有用心，真当我是傻子？”
中介夹在中间打圆场：“陆先生你别动气！都是小事嘛，小事情！沈先生也是好意，陆先生您看要不这样，我先带您去看看房？万一满意呢？不满意我们再谈退款的事也不迟啊！”
沈简舟附和：“我可以陪你们一起去，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都可以提出来。”
陆遇安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场面，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他冷着脸，无论中介如何天花乱坠地描述房子有多好，沈简舟如何保证租金优惠、环境安静，都坚决不肯随他们去看房。
沈简舟见劝不动他看房，再度向他发出邀请：“陆先生，我知道您对昨天的事还有芥蒂，但我真心希望您再考虑一下合作的事。您独特的信息素样本或许就是突破现有研究瓶颈的关键。”
他尽可能表明自己的真心：“我们会提供优厚的报酬，全程尊重您的意愿，请您再考虑考虑，这将会是真正互惠的合作。”
又来了又来了，陆遇安被他这番“崇高”的说辞弄得心烦意乱。
什么帮助成千上万的Omega，什么研究瓶颈的关键……每一个字都像在强调他有多么“特殊”，多么“异于常人”。这比直接的嫌弃更让他如坐针毡。
他抿紧嘴唇，硬邦邦扔下一句：“我没兴趣。”
然后他离开租房中介的门店，留下沈简舟和一脸焦急的中介业务员。
中介的语气近乎哀求：“沈先生，您看这……现在真的不合适再逼他了。万一他真一气之下跑去投诉，我这份工作可就悬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暂时别再……”
沈简舟望着陆遇安离开的方向：“我明白了。我暂时不会打扰他租房了。”
朱子澄正在驾驶座上埋头打游戏，听到车门开关的动静，看见沈简舟坐了进来。
朱子澄察觉出气氛不对：“哥，陆先生又没同意？”
沈简舟：“嗯。我昨天还特意请了家政公司把房子彻底打扫了一遍。可他连看都不肯去看，那个中介也没能劝动他。”
朱子澄放下手机，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哥，我觉得你可能分析偏了。问题的关键不在房子干不干净、好不好、位置优不优越。你就是把紫禁城收拾出来，他估计也不会去。”
沈简舟想了想：“但根据我们前期对他的了解，以他目前的经济状况和租房屡屡被拒的处境，确实急需一个稳定的住处。”
“住处他是需要，但他眼下最迫切需要的不是一个房子，”朱子澄斟酌着用词，“哥，你觉得他眼下最困扰、最想摆脱的是什么？”
沈简舟顺着他的话思考：“难道是我们掌握了他的个人信息，让他感到被冒犯？”
“这算一部分，但还不是最关键的。”朱子澄摇了摇头。
“我虽然没见过这位陆先生，但根据你的描述，我冒昧猜一下，他是不是对自己的信息素……比较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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