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旋律是你

作者:河狸不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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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 章


      李琪的父母离婚了。

      精致的木头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很精致的钻石发卡,这是李琪爸爸送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

      妈妈带她走之前,把盒子塞到了她厚重棉服的里层,嘱咐她不要拿出来。

      当时李琪只有 7 岁,正是要上小学的时候。邻居三年级姐姐穿的校服裙子她喜欢很久了,只等着成为小学生后拥有同款,却没想到生活迎来巨变。

      李琪变成了赵琪,她永远记得妈妈拽着行李时那阴沉的目光,也永远记得爸爸站在二楼往下看时的复杂神情,但直到长大后,她才知道父亲出轨的事实。

      赵余佳离婚后为了抚养年幼的女儿没日没夜地工作,陪伴赵琪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她呢,从小就落得一个懂事的评价,但只有她觉得,这个评价十分讨厌。

      于是,在略带着嘲讽意味的 “懂事” 评价中,赵琪做了人生中最大胆的事:结交了北江一中那帮著名的不学无术的少爷小姐们,和他们捡起了自己放下多年的音乐。

      看着楼下经常出现的几辆豪车以及几个站在老破小楼房下等赵琪的年轻人,在门口摘菜的无聊的大妈们,多了一个新的谈资。

      北江一中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成绩好的,一种是有钱的,所以关于这所高中的风言风语自然不会少。

      在这个小镇子里,北江简直就是每个父母不敢想的地方,很多人还是很羡慕赵家母女的,关于赵琪的传言自然也感兴趣。

      八月末,周末,依旧燥热的天气让人心里不舒服,有些破旧的小区里来来往往的大爷大妈都手拿着一把蒲扇,在 13 号楼的楼下,几个大妈坐在马扎上,显然是刚吃完饭,嘴巴正闲得难受,绞尽脑汁地想找个时髦的话题。

      一个手腕上套着金镯子的大妈率先开口:“这暑假一晃就过去了,马上啊我们家孙子就要上北江咯。”

      另外两个人似是有些轻蔑,笑道:“你们家孙子出分了?也和上面那家一样聪明?”

      金镯子大妈冷哼一声,她孙子那边没什么消息,但是她可绝不能输给邻里的嘴:“那还用说,我们家林林能自己考上北江的,楼上可说不定,谁知道她妈花了多少票子,卖了多少脸,才把她闺女送上北江。” 她说着,还别有深意地扯了扯领子,那为老不尊的样子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哗啦一声,三楼泼下来一盆水,正中金镯子大妈,她尖叫着朝楼上骂脏话,大家纷纷抬头,只见一个十五六的少女穿着简单的白短袖和短裤,手里抱着一个塑料盆,面无表情地盯着楼下跳脚的人。

      她赤脚站在阳台上,长发编成一条麻花,白皙瘦削,眉眼间都是冷漠。

      “你这个没娘养的小东西,你赶快下来给我道歉!”

      “哎呀春子他妈,小孩子嘛,别跟她计较啦。”

      而赵琪像是没听到一般,放下手中的盆,缓缓回了屋子。有些拥挤的客厅里没有开灯,她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忙音后,一个慌慌张张的女人声音传出来:“琪琪,妈妈今天出差,还得两天才能回去,你自己做晚饭,早点睡啊。” 她还没回复,那边就挂了电话。

      听到妈妈的话,她弯起眼睛,按下一个新的号码。

      “喂?”

      “桃子,你可以现在来接我吗?”

      听筒里传来东西洒落的声音,对面的女生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你这个时间能出来?”

      有个男生也大叫一声:“小旗子要来车库?!哥们我带个车队去接都行啊!”

      对面似乎都已经开始做准备了,赵琪扶额:“别这么兴奋,我妈出差了,桃子你偷偷把我接走行吗?”

      “没问题,给我十分钟。”

      向之桃家的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天渐渐黑了,车子隐身在黑夜中,没人看清车标。

      赵琪早就站在小区门口等着了,她还是那身朴素的打扮,不施粉黛的清秀面庞却让人难忘。她小跑到车旁,打开车门,就看见了向之桃含笑正望着她。

      如果用一个字形容向之桃,那赵琪会用 “酷”,她 180 的个子极其突出,面容也十分惹人注意,一双丹凤眼就俘获了学校里的很多迷妹。

      “没关系吗?” 向之桃询问。

      赵琪将书包抱在怀里,轻轻点头:“我偷偷出来的,家里灯都开着,应该不会引人注意。”

      车子一路飞奔,开到了一处装饰得有点骚包的车库,里面站了几个男女,摆弄着乐器。

      她们刚下车,屋内的人就大喊了一声:“旗子!我好想你!”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孩跑了出来,夸张地表演着悲情大戏。

      向之桃撇撇嘴,一把将赵琪拉到一边,躲过杜然的拥抱,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我这两天在家自己填了两个版本的词,大家听听哪个好咱们就用哪个。” 赵琪从书包里取出文件夹给大家看,少男少女们都挤在一个沙发上,捧着文件夹看。

      她坐在了小凳子上,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正在阅读的他们,不一会儿,一个凉凉的触感落在了赵琪的手上,她一低头就看到了一杯橘子冰沙。

      一个穿着板板正正的衬衫短袖的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旁边,少年的单眼皮藏在黑框眼镜下面,让人有点看不清神色。

      “你也刚来吗,和他们一起看看词吧。” 赵琪低头含住吸管,开心地吸了一大口。

      宋泽泷把大包小包的饮品放在桌子上,扶着沙发背看他们手里的文件夹。

      几个人挤在一起默默地看着,不知过了多久,杜然直接跳了起来:“旗子,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二泷的语文总是考不过你了!”

      “真贫。” 赵琪努努鼻子,“等下他就不给你抄作业了。”

      而宋泽泷只是微微一笑,伸手抽出那本蓝色的文本夹:“就这版吧,你们说呢?”

      文件夹上标注的歌名是:《可是我在乎》

      “我也觉得这版好,” 向之桃从桌上随意拿了一杯冰饮,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沾到手上,她又拉过杜然的衣角擦了擦手,“另外一版太悲了。”

      “也是,毕竟是要在迎新晚会上表演的。” 赵琪点点头。

      车库的中央乱放着一些乐器,赵琪抽走宋泽泷手里的文本夹,走到车库中间,从那一堆杂乱的乐器中拨出来一把吉他。

      剩余的几个人也动作迅速,宋泽泷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擦拭得很干净的贝斯,向之桃则是在用纸巾擦拭键盘上的白键,而杜然窜来窜去地,指挥着其他人给乐器插线。

      另一边,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映照在玻璃上,草稿纸铺满了地板。屋内昏暗,只有一盏小小的台灯作为光源打在他的脸上。

      少年的半张脸埋在手臂里,看不见神色,身下的钢琴不断被压出奇怪的连音,他似乎是烦得不行,无能为力地对着琴键发脾气。

      而他手边的桌子上堆叠着厚厚的手稿,音符和字母歪歪斜斜地被印刻在纸张上。

      手机的铃声响起,接起后那边传来一阵尖叫,一个男孩的声音遥远地传来:“许佑卿!!!今天接电话很快哦!!!”

      许佑卿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有话快说。”

      “不是哥们,你已经快三天没出家门了吧,我这不怕你死在里面嘛!!!” 那边传来动感的音乐,吵得人心烦,“出来玩啊,今天晚上岚哥这里上新酒了哦!!”

      被削得只剩下一小块的铅笔掉在地上,许佑卿弯下腰去捡,想了一会儿,开口道:“也行,等我一下。”

      “那你顺手给我带个蛋糕啊,遇见个漂亮姐姐过生日!!”

      “不带,滚。”

      “哥哥哥哥!!!”

      挂掉电话后,许佑卿随手拿了个帽子,扣在脑袋上,回头看了一眼满地的草稿纸,叹了口气就出门了。

      “杜然!!!!” 向之桃一脚踹在杜然的屁股上,鸭舌帽男孩差点直接跪下。

      捂着隐隐作痛的屁股,杜然皱着眉带着哭腔:“姐我错了,但是我真接不上!”

      “旗子好不容易偷跑出来,你这拖油瓶,完全没练吧!”

      赵琪伸手去拉向之桃:“好啦桃子,让他自己顺一顺吧,别着急呀。” 向之桃歪倒在沙发上,看起来是气得不轻。

      这时候杜然也不敢凑上来,抱着谱子在那里时不时瞄一眼向之桃。

      手表指向九点,车库里只剩下他们几个在排练,赵琪看着气呼呼的向之桃,微微弯下腰问道:“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买你喜欢的泡芙好不好?让杜然再练一练。”

      向之桃点头,又指着宋泽泷:“让他去结账,上午他玩 uno 输了,说好了今天包所有消费的。”

      被指的宋泽泷耸耸肩,放下了贝斯:“你真是...” 他走到了沙发旁,对着赵琪招招手。

      “那咱们俩去吧,你去挑口味。”

      赵琪哦了一声,迈出脚步跟上宋泽泷,而在她身后,向之桃对着宋泽泷挑了挑眉。

      那意思是:小子,姐这么给力,还不送姐一个包。

      而宋泽泷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赵琪,回头笑着看了一眼向之桃。

      那意思是:你挑,我付。

      看着微信里魏成发来的十多条请求,许佑卿还是走进了路过的甜品店。

      “随便来一个蛋糕。” 他坐在一边对着店员点头,却突然被门口晃动的门铃吸引了目光。

      甜品店内的冷气开得很足,许佑卿不知道是因为温差还是什么,在看到门口来人的时候,伴着那清脆的门铃声,他竟然被刺激得竖起了汗毛。

      推门而来的少女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扎起的麻花辫已经有些松散,看起来毛毛躁躁的,吸附在纯白色的布料上,牛仔短裙堪堪到膝盖,发尾随着女孩的动作轻轻摇摆着,似乎把炎热都带走了。

      “要一包草莓奶油的泡芙,再来一包海盐芝士的。” 她微笑着对店员说,许佑卿看着她的侧脸,看着那水汪汪的眼眸和柔和的笑容,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好像,见过?要是能看一看那双眼睛就好了...

      许佑卿盯着旁边的少女,而赵琪似乎感受到了他奇怪的视线,于是许佑卿刚许的愿望成真了,他完整地看到了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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