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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相逢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六年时光于叶寒辞而言却似是度日如年。
自离开村庄后,叶寒辞始终觉得如今的自己根本无法担起国仇家恨。兜兜转转进入了一个暗卫组织。
六年间,一个从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姑娘转眼被训练成了一个眼露寒光、见血封喉的杀手。
她在黑暗中摸爬滚打十载之久,心中对家国仇恨却始终未曾忘怀。那个被对自己站在哀嚎中的身影亦从来没有从她脑海中消失。
昏暗的房间中,高位之人吩咐道:“纪叶,此次的目标在洛州。上头给你编了个假身份,方便你行事。”
如今的纪叶便是曾经的叶寒辞。“叶”乃燕国国姓,在如今必然不能再使用,她便为自己改了这样一个名字。
纪叶身着夜行衣,站于台下,眼中早已没了当日的怯懦:“师父,此次只有我一人前往吗?”
“你师兄亦会前往,不过他还尚未执行完之前的任务,等你到了洛州后他自会与你汇合。”
纪叶听后,道:“是,那我即刻便前往洛州。”
纪叶领下自己的行囊,便马不停蹄地朝着洛州出发,快马加鞭也不过两日时间。
她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刀尖舔血的日子,忙碌和繁琐反而让她心安。她觉得只要自己足够疲惫,晚上便不会梦到亲人的哀嚎和遍地的鲜血。
“你便是上头派来之人?”接应人上下打量着纪叶,面露怀疑。
面前的人仍身着着夜行衣,整个人瘦瘦小小的,除了犀利的眼神,其余完全不似一个杀手的模样,不免让人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
直至纪叶递出令牌,接应人才认下她的身份:“这便组织给你安排的身份,‘食味楼’的掌柜,对外只说是你与兄长一年前便盘下了这家店,不过这一年未曾露过面。洛州这几月大旱,也不必担心会有太多客人。”
纪叶细细记下接应人所说,点头示意,道:“多谢,有劳了。”
正如接应人所说,洛州已经几月未曾下雨,早已闹起了大旱,城中粮食堪比黄金,就算是食肆中菜价也升高了不少,并非普通平民百姓吃得起的。
况且朝廷的赈灾粮又迟迟没有下放,洛州大旱也不知何时能够结束,这店开了就如同没开一般。
纪叶将行囊收好,换上一身女装。平日里为了执行任务,她早已习惯了身着窄袖,如今换回女装反而有些不适了。
“不知师兄何日才能来。”纪叶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街巷,心中盘算着任务该如何进行,“这城中大旱,上头给开家食肆倒真是落得清闲,不过这里百姓可就是……”
纪叶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食肆,不禁感叹到天灾害人,不知这场大旱又会死去多少无辜百姓。
而千里外的楚都亦有人为此而忧心着。
————
“陛下,洛州大旱,城中百姓民不聊生,还望陛下尽快定夺啊!”
“陛下!洛州可不能再等了啊!”
坐于高位的陈昭清顿觉头疼,并非他不愿救洛州,而是楚国现下与蛮族大战,实在无暇顾及一个边缘小城。
“朕不是早已让人拨粮了吗?难不成还不够?”陈昭清见朝臣支支吾吾地说不清,便知晓其中定然出了什么问题。
“若众卿皆如此在意洛州之事,那朕便遣一人前往一看,可有人愿往?”
陈昭清此话一出大殿之中顿时寂静一片。
人人知晓洛州大旱,可这大旱几时结束?若前往洛州不等大旱结束是断然回不来的。那等边陲之地又有谁人想去呢?
“陛下,臣愿往。”
听到此话,殿中众人无一不在寻找这个“冤大头”。左右环顾半天,才看到说话的正是最前方之人。
陈昭清眉头轻皱,道:“兄……左相前往岂不是大材小用?”
周宇安道:“事关百姓,臣只求臣之才够用。”
陈昭清自是不愿意周宇安离开楚都的,可后者执意如此他便也没有强留下他的理由:“那便有劳左相了。”
朝事总是繁琐的,听完朝臣上奏还要面对各地官员递上来的奏折
看着案上堆满的奏折,陈昭清不满的抱怨道:“兄长为何执意要去洛州?我一人可处理不来这些!”
周宇安看着陈昭清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道:“那陛下不能总指望着我来帮着吧?”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陈昭清绕过案桌,走到周宇安身边。
站在台阶上的陈昭清比周宇安还要高上半头,俯视着周宇安笑道:“兄长陪我十余载,往后也要一直在我身边啊!”
“你啊!”周宇安轻点了下陈昭清的额头,“跟六年前耍赖的样子一模一样!”
陈昭清“嘿嘿”笑了两声,继续问道:“所以兄长为何执意要去洛州?”
周宇安轻咳一声,道:“洛州大旱许久,又与燕国相连。若在如此下去,百姓必然暴乱。”
“那些老匹夫天天催着我处理洛州的事,可若真派人去了倒没人愿往了!”陈昭清登基为帝已有五年,对那些人心中所想也清楚,“他们就是想支开兄长!好为所欲为!”
“支开我又有何用呢?这不是还有陛下在吗?”
“兄长放心!我这段时间定然时刻警惕!绝不掉入那些老匹夫的陷阱!”陈昭清刚雄心壮志地说完那一番话,转而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对周宇安说道,“那兄长是不是也可以快些回来?我一个人可撑不了太久……”
“那陛下可要盼着洛州的大旱早日结束了。”
“朕为了洛州的百姓决定过几日便去息念寺祈福!祈祷上苍早日降下甘霖!”
“你这又是想借机出去玩了吧!”周宇安无奈地看着陈昭清,又不免为自己此次洛州之行担忧起来。
————
从楚都一路到洛州城,周宇安所见到的流民愈发多了起来。就算他有心去帮,可终究没有那么多粮食和水源。
明昙看着马车中仅剩的粮食,道:“公子,这些粮食只够咱们到洛州城了……”
“先将这些给他们吧!他们看起来已经几日没有吃过东西了。”周宇安坐在马车内看着不远处将一块饼分成五六分的流民,心中不免感叹,“天灾之下,受害的终究还是这些百姓啊……”
“那我们之后几日也没得可吃了……”明昙抖了抖空空如也的布馕,道,“公子,你身子本就不好!吴大夫来之前对我千叮咛玩嘱咐过了!”
“明昙,你若能快些驱车,咱们便能快些到洛州城。”周宇安一个眼神打断了明昙接下来的话,“况且这几日我本就没什么食欲,也吃不下。”
“公子尚且还有吴大夫开的汤药顶着,我可是要饿肚子了……”
“等回头办完差请你吃好的!可以了吧?”
“那公子可莫要诓我!”
到洛州城的路并不好走,马车一路颠簸,不停歇地跑了一天一夜才到。洛州城城门大开,街上不见百姓,如同一座荒城。
周宇安虽是奉皇命而来,可他却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前来,只是与贴身婢女二人前来,故城门口也没有人前来接应。
“公子,咱们先哪?”明昙驾着马车,左右张望着,问道,“是先去府衙找这里的大人还是?”
“先寻家客栈住下吧。”周宇安还未了解此间情况,若是贸然前往洛州城府衙,极可能被那些人诓骗。
据周宇安所知,朝廷的赈灾粮早在半月前便已经拨下。自此之后洛州城便没有再向朝廷上书,直至几日前。
但看城中百姓的模样并不乐观。虽说赈灾粮不多,可若省吃俭用些也足够百姓半月吃食,断然不到让百姓出城讨食的地步。
“公子,我饿了……”明昙揉了揉肚子,抗议道,“不如先找家食肆?”
“城中百姓都已经出城讨食了,洛州城中怎么还会有食肆开着?”
“怎么不会!前面不就有一家吗!”
顺着明昙手指的方向,正是一家名为“食味楼”的食肆。
“有人吗?”明昙走进食肆看到空无一人的大堂,原本亮晶晶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不满道,“没人为什么还开着门啊!”
“有人的!有人的!”纪叶没想到洛州城大旱成这样还会有人前来,匆忙地从楼上的房间下来,“看二位衣着,外面来的吧?”
周宇安见到纪叶先是一愣,转而笑道:“掌柜好眼力,我们途经此处想要寻个歇脚的地方。”
“这洛州城大旱都好几月了,你们还来这地方做什么?”纪叶故作老成地招待着二人,“我店中也只剩些菜和米了,可能二位也不爱吃……”
“有什么上什么吧!我饿了!”明昙拿着筷子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纪叶犹豫道:“姑娘不介意便好,但这价格就……”
“好说。”周宇安掏出钱袋放在桌上,点头道,“那便有劳掌柜了。”
“不劳烦,不劳烦。”纪叶笑着接过钱袋,心中暗道不妙。
虽说接应的人说厨子和小厮都备全了,可这几日她尝过了,厨子做的菜寡淡无味,只是勉强能吃的程度,甚至还不如自己平日在外打的兔子烤来美味。
索性这几日又无人来,她便叫厨子和小厮回家歇着了,自己住着也舒心些。却万万没想到今日会来一个不差钱的“贵客 ”。
看着灶台上的菜肉,纪叶顿觉无措。自己来此连剑刃都没碰上呢,竟先要动了菜刀。但她若上不来这菜又不免会受到怀疑。
城中任务目标本就躲藏的严严实实,不肯露面,若是外面那二位再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还不知道要在此处带上多久。
纪叶狠狠心,只得自己动起手来。不一会儿桌上便端上了四道冒着热气的菜肴。
“若招待不周还望二位客官见谅。”纪叶对自己做饭的水平并不自信,与之前那位厨子只得说是不相上下。
“二位慢吃。”纪叶撂下话拔腿便想走,却被周宇安叫下了。
“掌柜的,左右这店中也无人,不如陪在下聊聊天、解解闷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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