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不要我？好，我掀了捉妖界

　　寰宇间幽暗的黑夜，万物敛声的暗幕，是所有身怀绝技的捉妖师除祟的舞台。

　　此时此刻，许因和“梅刃客”彭泽宇，两个精通观气之术和一套降妖秘术的捉妖师，已经用了变身术，正在灯光明亮的24h便利店，吃着关东煮。

　　“你真的会梅花易数吗？”

　　许因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售货员哈欠连天，见没人来已经半坐在工位上眯眼了。

　　“咱俩从十二点坐到现在，塑料椅都快被焐热了。”

　　“你说妖邪逃向这里，是认真的？”

　　“还是你解卦时算错了时辰，把方向给弄反了？”

　　彭泽宇正用竹签扎着碗里的萝卜，正准备一口闷下去的时候，就听见许因的质疑。

　　他放下萝卜，缓缓道：“不应该呀，不会出错的……不过等的是有点久了 。要不再等等……再等等……”

　　“再耗下去，别说抓妖了，四海栈的期限都要赶不上了——到时候逾期一分钱拿不到，咱俩难不成在这啃萝卜干到天亮？”

　　许因抬眼瞥了眼柜台后半眯着眼的售货员，那人头一点一点的，快把下巴搁在收银台上。

　　“你要是没算准，趁早说，咱们还能去别的街区搜，总比在这耗着强！”

　　说完许因将竹签夺来，戳自己的鱼丸。

　　“小点声，有人还在睡觉呢，”彭泽宇打断了她的话，从兜里拿出一枚硬币，“我现在再起个卦。”

　　彭泽宇捏着那枚边缘磨出包浆的铜钱，指尖在便利店的塑料桌面上轻轻一敲，“叮”的脆响惊得柜台上的关东煮冒了缕热气。

　　他先抬眼扫了眼便利店的东南门——风铃垂在门楣上，纹丝不动，却隐隐裹着丝极淡的黑气。

　　“现在是丑时三刻，丑属土，对应坤卦；咱们在东南街区，东南为巽卦，先以‘方位+时辰’起本卦，巽上坤下，风地观卦。”

　　说着他将铜钱扣在掌心，手腕轻晃三下，猛地松开——铜钱落在桌面上，正面朝上。

　　他接连抛了五次，把六次结果按“自下而上”的顺序排开：“初爻阴、二爻阳、三爻阴、四爻阳、五爻阴、上爻阳。现在算动爻，年月日时总和是‘年4（甲辰年）+月12（腊月）+日15+时2（丑时）=33’，33除以6余3，三爻动。观卦三爻动，变卦为风山渐卦，巽上艮下。”

　　许因戳着鱼丸的竹签顿在半空，眉头皱得更紧：“风山渐？跟妖物有什么关系？别跟我绕那些‘大观在上’的虚话，我就想知道，它到底在不在这附近。”

　　“急什么？”
　　彭泽宇指着桌面上的卦象，指尖划过“三爻”的位置。
　　“观卦三爻辞是‘观我生，进退’，意思是‘观察自身所处的环境，判断进退’；”
　　“变卦渐卦三爻辞是‘鸿渐于陆，夫征不复，妇孕不育，凶’——‘陆’是‘陆地’，这里指‘地面之上、人潮之中’，‘凶’气藏在‘陆’里，说明妖物没躲远，就在便利店周围的地面活动，借来往人影遮妖气。”

　　他说着，突然抓起铜钱又抛了一次——这次铜钱落地时，竟在桌面上转了半圈，最后稳稳停在“正面朝上”的位置，边缘还泛着一丝极淡的黑气，与门口风铃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刚补的这一卦是‘外应’，铜钱带妖气，说明妖物离得极近，已经能影响卦象。”
　　“再看渐卦的‘渐’字，是‘逐步靠近’的意思，它在等‘时机’——等一个能混进便利店的‘身份’。”

　　“身份？”许因终于放下竹签，手按在了腰间的短剑剑柄上，“你是说，它要顶替人身进来？”

　　“很有可能。”

　　彭泽宇指尖点了点那枚泛黑气的铜钱，又指了指便利店的门。

　　“渐卦‘上巽下艮’，巽为‘外来者’，艮为‘阻碍’，外来者突破阻碍进门，就是它的时机。”

　　“刚才算‘外应’时，铜钱最后一次落地，正好对着门口——这叫‘卦象映外应’，下一个从那扇门进来的‘人’，身上必然带着跟铜钱同源的妖气，它绝对不是人。”

　　许因咬了咬牙：“早说这个，还用耗俩小时？等它进来，我直接一剑劈了它！”

　　彭泽宇指尖捏着三枚梅花瓣，轻轻往柜台方向一扬，花瓣飘出缕淡青色的安神气，像雾似的裹住半眯着眼的售货员——不过两息，那人头一歪，彻底靠在椅背上睡沉了，连呼吸都变得平缓。

　　许因顺手摸出张黄符贴在柜台侧面，符纸隐进木纹里，挡住可能惊醒人的动静，两人刚退到餐桌，便利店的风铃突然“哐当”一声巨响。

　　一个穿浅粉色外套的女孩抱着帆布包，慌慌张张撞进门来，头发被夜风刮得乱翘，脸颊冻得通红，嘴里还念叨着“还好没关门”。

　　许因瞳孔一缩——卦象说下一个进来的是妖，加上女孩闯进来的架势太急，她根本没来得及细观气，只觉手心的短剑蠢蠢欲动，本能地握剑出鞘，寒光直劈向女孩面门！

　　“许因！”

　　彭泽宇的喊声刚出口，许因已经察觉到不对——剑风扫过女孩发梢时，她指尖的观气术竟没触到半分黑气，只有普通人身上的暖白气息。

　　她心下一紧，猛地拧转手腕，剑身“噌”地擦着女孩身侧劈过去，重重砍在旁边的零食货架上，薯片袋“哗啦”碎了一片，火星溅到女孩脚边。

　　女孩吓得浑身一僵，帆布包“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课本散了一地。

　　她盯着那柄嵌在货架里的短剑，又看看许因冷着脸的模样，眼睛倏地红了，下一秒就腿一软瘫坐在地，抱着膝盖尖声哭起来：“杀…杀人……杀人啦？！”

　　许因握着剑柄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女孩哭得发抖的模样，指尖还在发颤——刚才那一下要是没收住，后果不堪设想。
　　她张了张嘴想道歉，却半天挤不出一个字，只能杵在原地，脸色比女孩还白。

　　彭泽宇赶紧冲过来，半蹲在女孩面前，捡课本的动作放得极轻，声音也柔得像哄小孩：“别怕别怕，我们真不是坏人，我朋友就是……就是练剑走火入魔了，没控制好力道。”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给许因使眼色，让她先把剑拔出来收起来，别再吓着人。

　　许因这才反应过来，咬着牙把短剑从货架里抽出来，剑刃上还沾着薯片渣，她慌忙用衣角擦了擦，收进剑鞘时动作都有些慌乱。

　　她刚想蹲下来帮着捡课本，就见那女孩突然停了哭声，埋在膝盖里的头慢慢抬起来——刚才还通红的眼睛，此刻竟翻成了全黑，连眼白都看不见，嘴角咧开个极夸张的弧度，一直裂到耳根。

　　“练剑走火入魔？”女孩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刚才还软乎乎的小手猛地伸出来，指甲瞬间长得又尖又黑，直抓彭泽宇的喉咙，“你们这些捉妖师，还真好骗啊！”

　　彭泽宇瞳孔骤缩，本能地往后仰，却还是被指甲划到了脖颈，一道血痕瞬间渗出来。

　　他这才看清，女孩散落的课本里，根本没有纸页，全是裹着黑气的碎布；她刚才掉在地上的帆布包，此刻正慢慢鼓起来，从缝隙里钻出无数根黑丝，像触手似的缠向许因的脚踝。

　　“许因！我解得没错，她就是妖！”彭泽宇嘶吼着摸出梅花瓣，指尖一捻，青芒直刺女孩面门。

　　可那女孩动作更快，身体突然扭曲成诡异的角度，浅粉色外套下钻出一团团黑影，瞬间把便利店的灯光遮得昏暗——哪还有半分人类孩童的模样？

　　“裹魂布妖？”

　　许因这才彻底反应过来，刚才的没有妖气的假象根本是妖物用裹魂布伪造的！

　　她抬脚踹开缠过来的黑丝，反手抽出短剑，寒光直劈向妖物的躯干：“你竟敢用这副模样骗我们！”

　　妖物却笑得更疯了，黑雾里伸出无数只黑手，有的抓向许因的剑，有的缠向彭泽宇的手腕：“不然怎么引你们放松警惕？——现在，该轮到我收你们的灵力了！”

　　说着，一只黑手猛地抓住许因的剑刃，黑气顺着剑身往上爬，竟想把短剑的灵气吸干净。

　　许因咬牙用力，却觉手腕越来越沉，她这才明白，刚才的“认错人”根本不是意外，是妖物早就布好的局，就等着她们因为愧疚放松警惕，好趁机反扑。

　　许因腕间青筋暴起，死死攥着短剑剑柄——黑气顺着剑刃爬到手背，像冰碴子似的往皮肉里钻，灵力被吸走的地方传来阵阵发麻的疼。

　　她余光瞥见彭泽宇正被黑丝缠着手腕，梅花瓣的青芒被黑雾压得只剩一点微光，再拖下去两人都要被吸干灵力。

　　“彭泽宇！”

　　许因突然嘶吼一声，猛地抬腿踹向妖物的躯干——那看似柔软的“女孩身体”，实则是裹魂布层层叠叠织成的壳，一脚踹上去竟发出“哗啦”的布帛摩擦声。

　　妖物吃痛，抓着剑刃的黑手松了半分，许因趁机抽回剑，反手在剑刃上贴了张黄符，符纸遇灵力瞬间燃起来，火光裹着剑刃直劈向妖物的脖颈。

　　“燃！”

　　“嗤——”火焰碰到裹魂布的瞬间，冒出股带着焦糊味的黑烟，妖物发出刺耳的尖啸，原本扭曲的身体猛地展开，浅粉色外套下竟飘出无数片碎布，每片布上都沾着暗红的血痕，像极了枉死者的旧衣碎片。

　　它的“头”从碎布堆里抬起来，哪还有半分女孩的模样？只剩一团裹着黑气的布球，上面嵌着两颗发绿的眼珠，死死盯着许因。

　　彭泽宇趁机挣脱黑丝，指尖捏碎三枚梅花瓣，青芒瞬间如刀片锋利，落在缠向他的黑丝上——那些黑丝是裹魂布的纤维，一遇梅花瓣就“滋啦”割断了，连带着黑雾都被烧得往后退。

　　“这妖的本体是碎布！”

　　彭泽宇一边喊，一边摸出张折成梅花状的符纸，往便利店的关东煮锅扔去——符纸落在滚沸的汤里，瞬间激起一团明火，顺着锅沿往妖物的方向飘。

　　妖物见状，慌忙用碎布卷成屏障挡在身前，可明火一碰到布屏障，就像浇了油似的烧得更旺。

　　许因抓住机会，提着燃着符火的短剑，从侧面绕到妖物身后，剑刃直刺它藏在碎布堆里的核心——那是一块裹着最深黑气的旧布片，上面还沾着半枚生锈的纽扣，像是从寿衣上撕下来的。

　　“啊——！”剑刃刺穿核心的瞬间，妖物发出凄厉的惨叫，无数碎布片从它身上脱落，落在地上就变成了灰烬。

　　黑气被符火灼烧着，慢慢散成一缕缕灰雾，便利店的灯光终于重新亮起来。许因喘着粗气，拔出短剑，剑刃上的黑气已经被符火烧尽，只剩一点焦痕。

　　彭泽宇捂着脖颈的伤口走过来，血痕已经不再渗血——刚才他用梅花瓣的灵气暂时止住了血。

　　他看着地上的布灰，皱着眉道：“这裹魂布妖藏得真深，若不是它急着吸灵力露了破绽，咱们还真难对付。”

　　许因点点头，弯腰捡起一片没烧尽的布灰，灰片在她指尖一碰就碎了。

　　“还好没误伤到真的普通人，不然四海栈的活没完成，还得惹上麻烦。”

　　她顿了顿，又看向柜台后的售货员，那人还在沉睡着，没被刚才的打斗惊醒。

　　彭泽宇蹲下身，指尖凝起一缕青芒，轻轻扫过地上还未完全消散的布灰——青芒触到某片残灰时，突然泛起细碎的光点，那片灰竟从地上飘了起来，慢慢聚成半块巴掌大的布片。

　　“这就是裹魂布？应该能换不少灵石。”

　　许因接过着布，又扫过旁边的灰烬，从里面挑出那半枚生锈的纽扣——纽扣表面的黑气早已散尽，露出里面暗银色的底子，凑近看还能看见上面刻着极小的“寿”字。

　　“这枚‘寿衣扣’是裹魂布妖凝聚怨气的关键，也算件妖物凭证，一并带去四海栈，说不定能多补些灵力丹。”

　　“话说，你什么时候沦落到和我们一样接四海栈的活儿……我记得你在天枢院的成绩是顶尖的数一数二的。”

　　“少说话，先换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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