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

　　8月26日阴

　　清晨被楼下收废品的铃铛声叫醒，叮叮当当的，像串没调的音符。趴在窗台看了会儿，穿蓝布衫的老人把纸壳捆成方方正正的垛，捆绳在他手里绕了三圈，打了个利落的结。风从他敞开的衣领钻进去，鼓得像只白鸟。
　　路过菜市场时，看见有人蹲在青笋摊前挑拣，指尖划过带着泥的根须，像在辨认什么暗号。卖玉米的阿姨用指甲掐开粒儿，对问价的人说“甜得能流蜜”，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正好照在她沾着玉米须的鬓角上。
　　下午在咖啡馆写东西，邻座的姑娘对着笔记本发呆，笔帽在桌面上敲出轻响。她点的拿铁快喝完了，奶泡在杯底积成圈淡淡的云。后来她突然起身，把半张写满字的纸揉成球，扔进垃圾桶时，纸团撞在桶壁上，发出“噗”的一声，像句没说出口的叹息。
　　回家路上买了串糖葫芦，山楂上的糖衣在路灯下泛着光。咬第一口时硌到了牙，甜味却顺着舌尖漫开来，想起小时候攥着几毛钱在巷口等小贩，糖渣粘在嘴角，被风一吹，凉得缩脖子。
　　夜色漫上来时，把今天的碎片摊在桌上，它们像散在暗夜里的星星，各自亮着，倒也拼凑出几分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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