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嚣张
这时有人敲门。
段熠让对方进来,开门的是个浑身腱子肉的寸头男人,男人进来叫了声,“段哥。”
他眼睛扫了下徐津婷后撇开,显然不确定接下来的话题是否要当下说出。
“阿开,没事,直接说。”
“给张启的那批货到了,等你过去确认。”阿开说。
“嗯。”
段熠偏头指向徐津婷,对阿开示意,“这两天给她安排点活。”
阿开点头,看着徐津婷心里仔细分析了下,他知道这是段熠算得上大费周章亲自带回来的人,意义不同。
当时他看到两人从酒馆出来后就在车里等指示,不久后接到段熠电话,对方说:“过来,把人弄走。”
他依言上楼,进入房间时就看到徐津婷已经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
阿开也没多问,扛着女人放在车后排,但他确实好奇这人的来头,一般情况下,园区里不断补充的猪仔,都是由哈迪那边专门在做,绑架、拐骗、高薪诱骗,手段五花八门,但很少需要段哥亲自经手,更别说是在酒店里。
仇家?重要的棋子?还是段哥单纯的……私人兴趣?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这女人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明白,段哥,我来安排。”阿开应道。
他心里已经在快速筛选适合特殊新人的初期工作了。既不能太轻,显得敷衍,也不能一开始就太重,万一弄坏了,段哥后续还有安排就不好了。
“你做坏事最得心应手了,对吧?”段熠看着徐津婷,语气一如既往。
徐津婷眼睫颤动了一下,半天开口,“你想看我做什么,我学着做就是了。”
她知道,求饶没用,反抗没用。段熠既然说了不让自己死,那不如学着顺从,先让日子好过点。
段熠收回眼,转身跟阿开使了个眼色便离开。
阿开会意,朝对讲机说了几句,很快几个男人跑了过来。
“带她去黄杨那组。”
……
晚上,徐津婷被安排在几十号人的棚区里,刚一进去,汗味霉味,还有血腥和排泄物的气味呛得她皱眉。
铁架木板组成的床,上面床单和被单脏乱不堪,有很多不知是血还是尿的污渍。
徐津婷被身后的人用力推了一把,踉跄着跨过门槛,站定后,四面八方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她身上。
一个身材干瘦颧骨很高的女人从靠里的床位慢悠悠走了过来。她嘴上衔着烟,目光在徐津婷身上刮了一遍。
“新来的?”女人是长期吸烟的痰音。
旁边有人小声提醒了句:“这是黄姐,我们组的组长。”
黄杨,棚区里掌管这几十号女人的小组长,靠着巴结看守和对自己人足够狠辣,在这里挣得了一点权力。
徐津婷没说话,静静地看着黄杨。
黄杨嗤笑一声:“看不起人?”她绕着徐津婷走了一圈,伸手扯了扯徐津婷的裙摆,“穿得人模狗样的,还以为自己是来度假的千金小姐?”
“来了这儿,就收起以前那套作风。”黄杨戳了戳徐津婷的胸口,“规矩,懂吗?”
徐津婷淡淡开口,“黄姐,我刚来不懂。”
“第一,在这儿,所有东西都是集体的,你身上这些……”她嫌弃地又扯了扯徐津婷的裙子,“脱下来,统一分配。”
徐津婷抿唇。
黄杨继续道:“第二,看见那边那个角落了吗?”她指向棚区最里面紧挨着排水沟的位置,“以后,那就是你的床。第三,每天你的工作量,要比别人多三成。完不成……”她凑近徐津婷,“看见墙上挂着的橡胶棍了吗?那滋味,你很快就会尝到的。”
这时,黄杨看向徐津婷手腕,那里虽然空无一物,但实在过于白皙细嫩。
“看你细皮嫩肉的,以前没干过粗活吧?”黄杨恶意地笑着,突然抬手,用燃着的烟头作势就要朝徐津婷的手背上按去。“先给你留个记号,让你长长记性!”
徐津婷飞快后撤半步,险险避开。
黄杨的烟头落了空,她脸上的横肉一拧:“还敢躲?!”
扬手就是一个耳光狠狠扇了过来!
徐津婷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
“在这里,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我让你站着,你不能坐着!我让你吃屎,你也得给我笑着咽下去!听懂了吗?!”
周围没人敢说话。
徐津婷慢慢转回头,舌尖抵了抵发麻的口腔内壁。
这场景,何其熟悉。
威吓、羞辱、彰显权力……不过是她年少时欺凌他人玩剩下的把戏。如今角色调转,她成了被掌掴、被践踏的那一个,这讽刺让她几乎要冷笑出声。
她看着黄杨,再次开口,“听懂了,黄姐。”
黄杨对她这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却又看不出丝毫惧意的反应有些意外。
她冷哼一声,一把抓过徐津婷的胳膊,将她用力推向角落,“滚去你的窝里待着!明天一早开工,完不成指标,看我怎么收拾你!”
整夜无眠,徐津婷抱着膝盖坐着,能听见周围有人在哭,梦里求饶的呓语。
她仔细的思考了下接下来的计划,首先完成业绩不挨打是至关重要的,掌握工作节奏,熟悉园区的制度,先让生活相对过得去后,接下来看看是否有突破口可以放出消息。
……
所以接下来几天,徐津婷表现的十分听话。
她被安排的工作是客服,每天坐在电脑前按照脚本上的话术通过网络和电话进行诈骗,从投资理财到冒充公检法,剧本五花八门。
她学得很快,没有像其他新人那样因为良心或是笨脑筋挨打,虽然业绩不突出,但总也勉强完成黄杨给安排的指标。
工作之余她会观察着周围:看守换班的时间规律,监控探头可能的盲区,哪个工头相对好说话,哪个又尤其残暴。她甚至记住了黄杨习惯在什么时候去上厕所。
这天晚上,徐津婷刚要睡过去,突然被人拽着胳膊往床下脱。
“赶紧起来,磨磨蹭蹭等死?”黄杨揪着她的头发喊。
徐津婷趿拉着鞋,被推搡着往宿舍外走,走廊里挤满和她一样穿工装的女生,每个人都肩膀紧绷的低着头。
几个男人抱着堆叠的裙子站在走廊尽头。
“五分钟,换完!谁耽误事,直接扔后山。”
徐津婷昨天听宿舍女生说过,后山是园区专门处理不听话的人的地方,从来没有人能从那出来。
徐津婷怀里被塞进一条丝绸短裙,领口低到能看见胸口,裙摆也是稍一弯腰就会走光的程度。
她躲在宿舍门后换衣服,手指抖得系不上绳结,有个女生在她旁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监管踹了一脚,“还有两分钟!”
换号裙子的女生被赶到走廊排队。
徐津婷被夹在队伍中间,二十来个女生次第上了大巴车,车窗被完全贴死。
“一个个上!不许抬头!”
车子不知开了多久,下车时,停在了一幢五层的巨大豪华俱乐部后门。
“下车!排队站好!”门口的监工喊着。
徐津婷跟着队伍往前走,一进去,人群如蝼蚁攒动,满世界的重低音鼓点和镭射灯,擂的耳膜咣咣响,舞台中央正表演着秀,舞女们缓缓降下。
这环境她再熟悉不过,底下是狂欢的牲口,中层是谈生意的狐狸,顶层……
她正想着,走过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看样子是这的经理。
“段哥交代了,这些是新货,好好盯着,别出岔子。”带她们来的监工说,经理点点头,挥手叫来几个女人:“带她们去预备间,等着客人挑。”
听到这徐津婷浑身过电一样,刚想往队伍后面躲,却被身后的女人按住:“别乱动!段哥的规矩,谁逃谁死!”
……
预备间是个足以容纳一百多人的大型包间,在二楼。
“按编号站好!1号到5号先过来!”穿黑色吊带的女人拿着名单嚷嚷着。
五个女生战战兢兢地站到前面,经理拿着平板电脑走进来,屏幕上是客户的头像。
“王总,您看这几个怎么样?都是今天新来的,干净。”经理对着屏幕挤眼,手指在照片上滑动,“这个1号皮肤白,您要是喜欢,我现在就让人送过去。”
屏幕那头说:“太瘦了,换个丰满点的。”
经理立刻指着3号:“这个行,您看照片,身材好,还听话。”
3号女生脸色瞬间惨白,想往后躲,却被旁边的女人按住肩膀:“别躲!王总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没等3号女生说话,经理就敲定了:“行,就3号,我让她现在去您包间。”
说完,两个男人走进来,架着3号往外走,她挣扎着哭喊:“我不去!放开我!”可没人理会,门关上的瞬间,哭声就被音乐淹没了。
“下一批!6号到10号!”
徐津婷站在12号的位置,看着前面的女生一个个被挑选,有人被选中时浑身发抖,有人没被选中则松了口气,却又怕下一轮被挑中。
“这个12号呢?”突然,经理的手指指向徐津婷,屏幕那头的客户似乎感兴趣。
“让她抬头,笑一个我看看。”
徐津婷浑身一僵,旁边的女人立刻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还用力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别给脸不要脸!”
徐津婷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经理把平板凑到徐津婷面前:“刘总,您看清楚了,这长相您还满意不?”
就在这时,徐津婷看到平板屏幕上,段熠的头像排在客户列表第一个,备注是“段哥(老板)”
原来,连挑选的过程,他都能随时看到。
徐津婷知道再等下去,迟早会被选中。
趁着经理低头跟客户说话,她假装踉跄着撞到门口,裙子勾住门框她便顺势摔倒在地。
“你干什么?”黑色吊带的女人用脚拦住徐津婷。
徐津婷捂住嘴,眉头拧成一团。她装作要吐的样子:“不……不好意思,我晕车……刚才在车上就难受,现在……现在有点忍不住……”
经理往徐津婷这边看了眼:“晕车?别在这吐!”
屏幕那头的客户似乎听到了,不耐烦地问:“怎么回事?搞什么呢?”
经理赶紧赔笑:“刘总抱歉,这姑娘晕车,可能不太舒服,我给您换一个?”
徐津婷捂着嘴往外走,刚迈出两步,黑色吊带的女人就跟了上来,“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回头时,她已经走到身后:“别想着耍花样,厕所门口等着,你进去多久,我就等多久。”
徐津婷点头,装作难受得说不出话的样子。
终于到了女厕所门口,女人靠在门框上,双臂抱胸。“快点,别磨蹭。”徐津婷低着头冲进去,反手想锁门,却被她一把按住门把手:“门留条缝,我能看见你。”
徐津婷没办法,绕开镜子旁补妆的女人,走到最里面的隔间。
进去后她赶紧反锁上门,思考着如何向外界发送信号,她先是拿了卫生纸,觉得上面可以写字,后来思考用什么来写,到底怎么交出去,或许可以趁机留在厕所的某个角落,不然就是临走的时候假装撞到人,塞到对方手里。虽然这种办法很拙劣,但好在俱乐部人多,灯光又暗,说不定真不会被发现。
她就这么想着,转圈在隔间里面找可以留记号的东西。
早知道就该管刚才的女人借一下口红。
外面传来催促:“12号!好了没有?都进去五分钟了!”
情急之下,她想到找东西把自己手指隔开,用血来写,她扫了一圈,终于发现马桶侧面的调节扳手有棱有角,为了美观设计成了六边形。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按在六边形的一角上,心一横往下一割,尖锐的疼痛传来,她顺利的割开一道长条口子。
一刻不敢耽误,她扯开卫生纸,写下【2F,SOS】,不敢太露骨。写到一半血量减少,她用力的往出挤,终于大功告成后,她把血擦了擦,写好的纸攥在手心里,打开隔间的门。
可是门开后,她愣住了。隔壁的呕吐声,镜子前补妆的人,全都消失了。洗手池边空无一人,散落的化妆品还没来得及收拾。
徐津婷慢慢往出走,小心的看向门口。
那里有人影,但等她看清时,发现不是黑色吊带的女人。
段熠此刻慵懒地靠在门框上,一脸玩味的看着她。
“徐津婷。”他声音懒懒,“我以为这几天你学乖了。”
他踱步过去,抓起徐津婷的手腕抬了起来,看着攥着拳指缝渗血的手,“玩自残?”
徐津婷不说话,随即段熠一根一根的掰开她的手指,拿出那张纸,他打开看完上面的字,食指和中指夹住在她面前晃晃。
“幼不幼稚?你以为这样就能跑?”
“总得试试看,对吧。”徐津婷叹了口气,“难道要像其他人一样在这里等着被糟蹋?”
段熠看着她的表情,几乎要气笑。
那样子就像她是个坚守底线的贞洁烈女,她清高,她自持,在座的各位都是十恶不赦的垃圾。
没等他开口,徐津婷直呼他名字:“段熠。”
“你把我弄到这里,不就是想看我挣扎,看我痛苦,看我一点点失去所有希望吗?我已经按你的剧本演了。”
她梗着脖子,依然不喜欢仰视的感觉,后退一步。
“还是说,你其实更希望我跪下来,哭着求你放过我?那样会让你更有成就感吗?”
话音刚落,段熠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到她觉得挂钩快要掉下来。
“行啊,那你现在跪下来求我。”
说完,他用力甩手,徐津婷被挥了出去,后腰磕在洗手台上,她闷哼一声,硬是没摔。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段熠睨着她。“我说过了,不杀你。”
“想看我摇尾乞怜?下辈子吧!段熠,你看清楚了,我这双腿就算是断在这里,也绝不会给你弯一下!”
话说得硬气的了不得,段熠闻言,竟低笑起来,还象征性地拍了两下手掌。
“有骨气。”他看着她笔直修长的腿,随后慢条斯理的分析,“腿断了,是要请医生来缝针的。麻药、针线、消炎药……哪一样不用钱?这么好看的一双腿,要是留了疤,或者瘸了,以后还怎么给我赚钱?”
他抬起徐津婷下巴,“赔本的买卖,我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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