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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不要内耗
一天上午,郝跃跟我发信息说:“我问你件事儿哈。你不要生气。”
我说:“什么事儿,你说吧。”
郝跃说:“这个问题有点儿尴尬。”
我说:“没事儿的,你说吧。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郝跃说:“就是我闺蜜,她不是很有钱吗?她也是八零后,现在年龄也不小了。她跟你有点像,也是离过婚,有短暂的婚史。她现在喜欢上一个男的,那个男的比她小,工作也好,长得也帅。对她也好。她就是没敢告诉她,她离过婚。她现在特别担心,她们两个去结婚的时候,民政局里有没有记录。她的情况跟你的情况很像,我就问问你。我又怕你尴尬。”我心里想,无耻小人!你真的怕我尴尬,你就不会跑来问我。你用你的那个马蜂的肚子来蛰我一下,你还故意装作你很善良很体贴人。
小人终究是小人!冷不防地就会做一件阴险卑劣的事来让别人再一次确定她就是个小人!
你做个彻彻底底的小人来伤害我,我还诚诚恳恳地来配合你么?想的美!
我说:“没事的。我都四十多岁的大妈了,脸皮早就历练地厚厚的了。有什么好尴尬的。人这一辈子,子子孙孙,千秋万代的,经历的事儿可多着呢,谁一眼看到底了。你的闺蜜的事儿呢,我也不清楚。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你自己去一趟派出所问问,或是让她自己去一趟派出所问问就知道了。”
她说:“好的。实在不好意思啊,问你这么尴尬的问题。”
我说:“没事儿。婚姻这种事情瞒不了的。我觉得还是如实相告。”
她说:“嗯,我也这么觉得。那谢谢你了啊。”
我说:“没事儿,不用谢。”
“你现在怎么样?”她问我。
我说:“我就那样吧。正常上班。你呢?”
她说:“领导一开始都没给我分派工作。后来,是梁编辑分了一部分她的事务给我做的。我现在连办公桌都没有。自己弄了张桌子,跟她们挤在一个办公室里,她们天天嫌挤,天天问我什么时候走。上次王编辑进来,看到我被挤在角落里,说我跟晚娘生的一样。说地我心里可难过了。”
我说:“天呢,她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你。”
她说:“我现在就是闭嘴。什么也不说。我能说说话儿的只有你了。”
我说:“所以,我也不会拿你当敌手。你即使不走,吊在那也是难受。我也想跟你说说话儿。我们毕竟有很多共同的经历、共同的想法。有时候,我真的想跟你一起到山里走一走,坐一坐。什么也不用说。就这样跟你一起待着。所以,打心眼儿里说,我不想让你走。有你在,我们还能互相安慰,聊聊天儿,你还能跟我说说《小坛》的事儿。”
她警觉地说:“你都走了,还要知道《小坛》的事干什么?”
我说:“我那话不是安慰你的吗?你跟我打电话聊的不都是《小坛》的事儿吗?我不是怕你多想吗?我不是只知道《小坛》吗?其他的地方我又没有待过。我们能聊的只有《小坛》了。再说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忙,《小坛》就是消失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啊?”
郝跃说:“你走了以后,吴悠悠还替你打抱不平呢。”
我心里想,吴悠悠替我打抱不平,你肯定不高兴吧。
我说:“打不打抱不平的,我现在也无所谓了。”
她说:“你走了以后,她们都问我,‘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大省走了?是不是你在领导那里捣的鬼。’”
我说:“她们怎么这样说?我走跟你有什么关系?不是你,我还是得走。”
她说:“我没有到领导那里说你什么。”
我说:“你即使说我什么又怎么样呢?你如果能说的动领导,那也是他本来就想让我走了。他如果不想让我走,谁也说不动。但凡《小坛》有一个领导为我说话,都不会让我走的。再说了,这个时候,即使你去领导面前说我什么,能保你不走,那也是你的本事。我从来不觉得我的工作变动跟你有任何关系。你也不要这样认为。我走是迟早的事,没有你,我还是要走。我们之间不要内耗,不要互相倾轧,那样真的很可悲。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郝跃说:“我不像你,身体好。我是身体不行。我要是身体好的话,我根本就不怕走。我就是把我的病例拿给领导看了。我就说,我已经病入膏肓了,我不能吃食堂的饭菜,我必须回家做饭,如果把我弄到远的地方,那我就是个死。我就直接跟他说,我就说,你看你忍心吧。”
我说:“不管用什么办法,能够保证你不走,其实说来,都是你的本事。毕竟,在《小坛》多待一年,还能多拿一点津贴。能够保证自己少一点损失,那也是一种聪明。说到底,你我都是太善良了。你是因为善良,所以反复地跟我解释。我也是因为善良,不停地安慰你。”
郝跃说:“你也想开一点。你看,人家孩子都大了,就你的孩子,还怀里抱儿。你肯定没人家能拼了。而且,论业绩,她们也干地很好。你有什么好不平衡的?”
我说:“你这是来劝说我来了?你是想让我走地心服口服?感恩戴德?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走,我又不恨你,你干嘛费这个力气来劝慰我呢。”
“抛开资历,你说她们比我强,我一点都不服气。领导分配工作的时候,给她们分配的资源都是最好的,给我分配的资源都是最差的,给我安排最差的资源,最后非说我搞地差?非说我不能搞地跟别人差不多,这还有天理吗?”
“他们分配给我的资源跟别人差不多吗?他们有话语权,就全是他们的理?我没有话语权,我不敢说不敢道,我就真的没有理?他们可以用权势堵住我的嘴,可是我的心里不会服气!绝不会服气!永远不会服气!做鬼也不会服气!下辈子也不会服气!我凭什么要服气呢?”
“我从来就不服气,跟谁都不服气。包括你赞美她们的小蛮腰的时候,我也没有赞美过她们。我即使没有小蛮腰,我即使是水桶腰,我也不觉得我比她们差。我有的她们还没有呢?她们有胸吗?某人的胸像乳瓜一样都快垂到膝盖了吧?她哪里比我强?我哪里比她差?我为什么要服气呢?”
郝跃说:“你还在办公室里跟杨编辑吵架,你说说,你怎么那么爱跟人吵架?办公室里,你还有几个没吵过的?”
我说:“别人说我也就算了。你居然还这样说我?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被压抑地不难过吗?你都是忍着的,你不是硬忍着,你早跟她们吵过十万八千回了。”
郝跃笑着说:“阿杨对我们就像封建时代的老婆婆一样。”
我说:“你明明被她欺负地难受,你为什么还这样说我?你用不着拿我跟她吵架这事儿来说话。我跟她吵架我很见不得人吗?我跟她吵架说明我有骨气,我跟她吵架说明我不够奴颜婢膝。我跟她吵架?我不都是被她逼的吗?”
郝跃说:“我不像你,我是自觉我不如她们。你跟我不一样,你有个好身体,你能拼。”
我说:“你真的不要多想,我们俩不要内耗。我们再内耗,真的很可悲。本来,我们还可以惺惺相惜,一起说说话儿,互相安慰一下的。要是再这样内耗,真的太没意思了。”
郝跃说:“是的,我现在就想多发一些核心期刊,多参加一些比赛,让自己变得更有分量一点。他们不是想动我吗,我让你动不了!”
我说:“是的,就应该这样。我们以前只知道埋头干活儿,不知道发展自己。大好的光阴就这样给浪费了。我们现在真的要搞起来。”
郝跃说:“他们都说四十岁太老了。来不及了。”
我说:“四十岁说年轻不年轻,说老也不老啊。古人说得真好啊,四十不惑。我到四十岁才刚活明白呢。我到了四十岁,人生才刚开始呢。有些事,是需要年龄的沉淀和积累的。以前想干的话,还不到火候呢。现在开始干,刚刚好。”
郝跃说:“你打算干什么?”
我说:“我们干什么不行?我们有无限的可能。她们干的事,我会干。我能干的事,他们干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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