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無名之血:彼方無名,此生猶記 (HP)

作者:刘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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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八章——影子的重量


      聖誕假期的清晨,霍格華茲靜靜醒在一片銀霜之中。夜裡落下的雪將屋脊與塔樓覆得潔白,長廊的窗沿凝著細碎冰花,像誰在寒氣裡悄悄刻下的紋路。冷光沿石壁滑落,清亮如水。

      大廳則早已熱鬧起來。人聲交織,笑語此起彼落,行李箱在地面拖行的摩擦聲和雪靴的節奏混在一起——

      猶如寒冬裡的一簇火,將整座城堡點得暖意微微。

      西維亞立在階梯口,靜靜望著眼前那幅冬晨的景象。

      李奧納多正替阿斯托莉亞系上披肩,指尖落處穩妥而細緻;達芙妮站在一旁,為妹妹逐件確認行李,眉眼間仍是那份一貫的冷靜與謹慎。

      阿斯托莉亞察覺了西維亞的視線,便輕輕揮了揮手。那一抹動作柔軟、坦率,像冬日裡靜落的微光,讓西維亞也下意識回以點頭。

      李奧納多也看見了她,神情溫沉,向她略略頷首,以禮以度,不失分寸。

      達芙妮的視線也順著望了過來,在西維亞身上停留了短短一瞬。

      她沒有言語,只是微不可察地抬了抬眉——彷彿在心底掂量著某個份量,又像只是禮節性的確認。那眼神並不失禮,卻也隔著一層若有若無的距離感,清冷得如窗沿的冰花。

      「走吧。」她轉向阿斯托莉亞,語氣平平,像雪落無聲。

      於是三人並肩向大門走去。門口吹進的寒風帶著細碎雪花,簌簌落在他們的肩頭,化成一層淡淡的冷光,隨著步伐一同推向冬日的白茫。

      西維亞目送著那三道背影被晨光吞沒,像被白雪輕輕抹去般,漸行漸遠。

      人群也逐漸散盡,方才的大廳喧鬧被厚雪悄然掩去,只剩石階的寒意沿著靴底往上蔓延,寂靜得能聽見心跳的回聲。

      她慢慢吐出一口微白的氣息,像要把胸口的鬱結一併散開。轉身踏入空盪的走廊時,四周只餘自己的腳步聲,清脆而孤單。

      長窗外仍飄著雪——

      緩慢、安靜,彷彿整個世界在此刻忘了流轉,只留下她與這片冬光相對。

      雪勢愈發密集,像無數細碎的羽從天際垂落。

      黑湖邊覆著一層薄薄的冰,湖面被寒風劃出細緻的紋理,映著天色的灰白,靜得仿佛一幅未晾乾的水墨。

      空氣刺骨,卻寧靜得近乎莊嚴。

      西維亞沿著岸邊緩步前行,靴痕在積雪上拉出一道纖細的印記,直至湖岸的盡頭才停住。她呼出的氣息化成輕霧,在寒光裡散去。

      這時,遠處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不是學生的匆促,也不像巡邏教授的平穩,而是一種從容的節奏。

      她回過頭,便看見鄧不利多正向她走來。

      銀鬚與長袍邊緣沾著雪,像冬日也為他添上了一層沉靜的光。

      「這天氣可不適合散步,」他笑意含在鬍鬚間,聲音柔得像雪落,「不過湖邊的寧靜,確實讓人難以拒絕。」

      西維亞怔了怔,像被寒風輕拍了一下心口,低聲答道:「我只是……想讓自己喘口氣。」

      鄧不利多沒有追問,也沒有用那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逼她說更多,只是靜靜地笑了笑,與她一同望向湖面。

      兩人之間隔著短短幾寸空氣,不遠不近。

      風掠過黑湖,拂過他們披風的下襬,像從無形處架起的一座細微之橋。

      片刻的沉默像被雪覆住的土地,靜得能聽見心底的動盪。

      西維亞終於開口,聲音薄得幾乎被風吹散:「教授,您相信……血統會決定一個人嗎?」

      那句話落在寒風裡,像一顆不該被聽見的石子,打破了黑湖的寂靜。

      鄧不利多側過身,目光落在她臉上。

      那雙藍眼睛清透而深,映著灰白湖光,卻沒有一絲審視的尖銳。

      「西維亞,」他溫和地問,「妳是在詢問我,還是在追問妳自己?」

      這句話像輕輕撥開她心底的結。

      西維亞指尖微微一緊,藏在袖口裡的手蜷成一團。

      一瞬的停頓後,她仍舊沒有回答——

      彷彿這個答案太沉重,連風都無法將其帶走。

      鄧不利多輕輕呼出一口氣,那聲音在寒風中散得很淡,卻帶著不容人逃避的溫度。

      「血統會留下痕跡,」他緩緩道,「就像影子。影子確實會隨著我們而動,但它無法替我們前進。能決定方向的……永遠是影子前面的那個人。」

      西維亞原本平穩的呼吸忽地亂了一下。

      她垂下眼,睫毛在寒風中輕顫:「可是……如果那影子太重呢?重到……重到連自己都分不清——」

      話語未竟,便被黑湖邊的風削得支離破碎。

      彷彿連說話的權利,也被冬日奪去。

      鄧不利多沉默了好一會兒,像是在替她承受那份無聲的重量。

      直到風聲稍歇,他才緩緩開口:

      「那就讓它成為妳的一部分吧。」

      他的聲音不高,卻穩如山石:「妳不必與它撕裂,也不必把它當作詛咒。妳只需要……確保它永遠不能取代妳。」

      他微微側過頭,藍色眼睛落在她的側臉上,神情柔和卻無比堅定。

      「這件事,極難。」

      停頓一瞬,他又補上一句——像把一盞燈放到她掌心:

      「但妳做得到。」

      西維亞怔住了。

      她抬起頭,湖光在眼底微微顫動,像掙扎著浮上水面的某種情緒——

      既像是希望,又像是害怕希望。

      「……為什麼您會這麼肯定?」

      她幾乎是低聲吐出,像怕被風聽去。

      鄧不利多靜靜看著她,那一瞬間,他的眼中閃爍的不是校長的威嚴,也不是智者的洞悉——

      而是某種近乎慈悲的理解。

      「因為妳正在害怕。」他溫聲道。

      「而凡是害怕自己會成為怪物的人……永遠不會成為怪物。」

      風聲漸息,黑湖的波紋一圈圈收回去,重新平靜如鏡。

      西維亞垂在身側的手不知何時鬆了些,指尖微微放開,像終於讓一口悶在胸中的氣得以散去。

      她輕得幾乎不可聞地道:「……謝謝您,教授。」

      鄧不利多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以那種特有的、溫和又不張揚的笑意點了點頭,轉身沿著湖岸離去。

      深藍披風在雪地上拖出一道痕跡,像筆墨落紙,淡淡地、靜靜地。

      不過片刻,新落的雪便又將那道痕覆沒,彷彿他來過與否皆留給風雪自行記錄。

      西維亞站在原地,望著那道背影漸漸被冬晨吞沒。

      遠處湖光被雪映成淡銀,折入她的眼底。

      那一瞬,她瞳色深處微微一亮,像被觸動了某個沉睡的東西——

      銀得更深,也更清醒了些。

      【霍格華茲??魔藥學教室】

      地窖裡的濕冷像一層看不見的霧,貼在皮膚上微微發緊。壁爐的火光跳動著,將石壁照出暗沉的金紅,藥材瓶在架上折出冷亮的弧線。

      斯內普伏在桌前,正記錄一瓶尚在冷卻的魔藥。

      羽毛筆在羊皮紙上行走時,那細碎而規律的聲響,像是他心底唯一允許的秩序。

      敲門聲響起,他筆尖頓了頓,語氣如往常般冷淡而節制:「進來。」

      門被輕輕推開。

      西奧多·諾特步入教室,動作沉穩,腳步被潮濕的石地吸走聲音。

      「教授。」他站得筆直,語氣沉靜而有分寸,「我想請教一個問題——關於決鬥俱樂部那天的示範。」

      筆尖在半空中停住。

      「哪一部分?」斯內普問,語氣平淡,卻在細微處透著一絲警覺。

      「馬爾福使用的那個召喚咒。」

      他的語速向來不急不緩,卻因此更顯得每個字都經過思量,「那應該不是課堂上教過的內容。」

      地窖裡的火光在這句話後晃了一下,像察覺到什麼不尋常的氣息。

      斯內普抬起眼,語氣依舊冰冷而克制:「馬爾福的學習範圍,不僅限於霍格華茲。你應當清楚。」

      「我知道。」

      西奧多沒有反駁,只輕輕頷首,嗓音沉穩得像深思後的結論。

      「我只是覺得……那條蛇出現的時機,實在太巧。」

      「巧合,」他淡淡地道,語氣裡沒有半分波瀾,「這種事在魔法界屢見不鮮。」

      「當然。」西奧多垂下視線,彷彿接受了這個回答。

      停頓了一下,他又補上一句——不輕不重,卻意有所指:「只是那天之後,學院裡談論血統的人……多得有些異常。對某些人而言,這話題——容易引火上身。」

      話裡沒有指名,也沒有情緒。

      像只是陳述一件事實。

      斯內普的臉色沒有明顯變化,可眼神卻在那一瞬微微一頓。

      他抬眼看向西奧多,神情依舊冷峻——但那冷,不再全然是距離,而像是在衡量、在推敲。

      幾秒的靜默落下,火光在他眼底跳動。

      「你想說什麼?」

      他的聲音依舊低沉,卻少了先前的敷衍,多了幾分寒意下的專注。

      「沒什麼。」西奧多語氣一如既往地從容,像是在敘述與己無涉的小事。

      「只是覺得……教授那天的反應異常平靜。若換成其他人來處理,那場面恐怕會失控得更快、也更嚴重。」

      地窖忽然靜了一瞬。

      壁爐裡的火跳動著,像在等待誰先開口。

      斯內普終於低下頭,將羽毛筆穩穩放回墨水瓶中。

      那動作不急不躁,卻像把某個話題輕輕揭過。

      「你太聰明了,諾特。」

      他的聲音冷淡、乾脆,卻掩不住其中的一絲警告。

      「而聰明的人……應該知道,有些事不必太早弄明白。」

      「我只是想弄清楚——這件事,是鄧不利多教授授意的嗎?」

      西奧多的聲音依舊平穩,甚至聽不出任何企圖。就像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詢問。

      然而地窖的空氣在那一瞬間更冷了些。

      斯內普的手在羊皮紙上頓住。

      片刻後,他抬起頭。壁爐的火光落在他眼底,將那雙黑眸切成兩半——一半暗沉得看不透,一半亮得像冰刃映光。

      「這個問題——」

      他一字一字地說出口,聲音不重,卻冷得像落在石地上的鐵屑。

      「你最好永遠不要問第二次。」

      那不是怒氣。

      更不是責罰。

      而是一種陡然收緊的危險——像刀刃從鞘中被寒氣推了一寸,雖未出鞘,卻足以讓人背脊發涼。

      西奧多靜了片刻,神情如常,仿佛方才那把隱在語氣裡的刀刃並未落在他身上。他只是緩緩地開口,語調平穩得像把話從心底最深處推上來:

      「我明白。只是……有時候,沉默本身也會給出答案。」

      那語氣不輕不重,卻像在地窖死寂的空氣裡落下一滴冷水——

      無聲,卻精準。

      斯內普的眼神在那一瞬沉得更深了。

      他沒有立刻回話,而是靜默了幾秒,像在重新審視眼前這個沉著得不像二年級學生的孩子。

      終於,他低聲開口——

      語調冷硬,像在地窖牆上貼了一層霜:

      「我以為你比其他學生更懂分寸。」

      隨即下一句話毫不留情的撲面而來:

      「現在——出去。」

      「當然,教授。」

      西奧多微微鞠躬,動作簡潔克制,沒有半分逾矩。

      他後退一步,語氣平穩到近乎無懈——像一面光滑的湖面,讓人看不見底下的流向。

      他轉身離開,門扇緩緩闔上。

      輕微的「喀噠」一聲,在地窖的靜空裡格外清晰。

      房間終於恢復寧靜。

      壁爐的火光在石壁間顫動,拉出斷斷續續的影子,仿佛正一筆一筆描繪方才的對話。

      斯內普沒有立刻行動。

      他的目光仍停留在那扇門上,深得像壓著未散的霧氣。

      直到火光跳了一下,羊皮紙邊緣微微起了陰影,斯內普才移開視線,拿起羽毛筆,卻在落筆前短暫停住——

      彷彿某個不易察覺的裂縫,悄悄在這個冬日裡被敲開了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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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个月前 来自:中国台湾
    由於作者是個喜歡玩橙光遊戲的台灣人,所以會出現繁體敘述+簡體翻譯的情況。如果出現違和感,算我的鍋,謝謝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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