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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躺在杜拉斯的河流上
“那是已经消失在许许多多黑夜中的一夜,一个少女也是在这条船上,正好是在那一夜,在明亮放光的天宇下,又听到肖邦那首乐曲,声音是那么响亮,这一切是确定无疑的,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海上没有风,乐声事在一片黑暗的大船上向四外扩展,仿佛是上天发出的一道命令,也不知与什么有关,又像是上帝降下旨意,但又不知它的内容是什么。这少女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好像这次该轮到她也纵身投到海里自杀,后来,她哭了,因为她想到堤岸的那个男人,因为她一时之间无法断定她是不是曾经爱过他,是不是用她所未曾见过的爱情去爱他,因为他已经消失于历史,就像水消失在沙中一样,因为,只是在现在,此时此刻,从投向大海的乐声中,她才发现他,找到他。”
不知为什么这段文字很感染我,我会不自觉地从中找寻相同的色彩,即使它是透明的。又或许它是普通的,在众多故事中发生的一件小事。爱是迷人的,亦是一棵害人的穿肠草,牵肠挂肚,为之神伤。于是许多凄美的爱情从中诞生,如同孩子般生产,辛苦中饱含着满心的欢喜。女性的视野会带着那么一丝纤细,在漫不经心地描述中追溯往事,一再重复着那句“我老了”,沧桑历变刻划的年轮永久地记录着每一件事情。她爱着一个不属于她的爱情,或许她更爱的是那股永逝的失落。携带着的苦涩释放在空气中,电流般传送她的不舍。她重复穿插了很多关于自己以及两个哥哥的语句,破碎极了。时空被装进长颈圆形玻璃容器里拼命摇晃,不断地换位,击碎了的碎片经过时光的整合又拼成了一体,仿佛宋朝时期的碎瓷,有意得被切碎。细想下又全然不是这般道理。少年时代是玫瑰季节,春光明媚,如同指尖倾泻的流光,杜拉斯的少年是焦黄的枝叶,堆积着熊熊燃烧的悲伤。她的笔伐拖着同样的枯涩,她回忆起自己的大哥一直到死保留着的偷窃习惯,她母亲不可思议的偏爱。沉重地击垮了向往美好的心灵。流淌而来的故事调和各种滋味,让人说不出是不是涩的多些。也或在渡船时偶遇的那名男子给了她所有答案,喜悦和痛苦。她不曾对她的情人说她爱过,她自我轻松地说,她喜欢他,喜欢现在有钱的他。即使她母亲对她的话产生怀疑,她依然说::“我是为了钱和他在一起的。”洗脱了她的牵恋。她说 :“我生命的历史不曾存在。”黑夜的呢喃声阻隔了一切关于生命的话题。穿出了她的伤逝。爱是迷人的。同样是女性的我,在爱情中也是如此的骄横,如此的隐藏,如此的伤害。在杜拉斯的悲哀中我看见了一丝有关自己的味道。在绝望中奔跑,在快乐中悲戚,或许天下女性面对真情都是一个样貌。男子说:“那是无理取闹的。”女子为感性而沉醉,常常要为之索取,而我却是个有着稀奇古怪脾气的生物。纵使我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光影,通亮的投影灯将他的身影不断放大,直到没有空间容纳,我还是向往着令自己身心疲倦的孤独。我曾“骄傲”地以为这世间没有人与我同行,我被遗漏在无人知道的荒岛上,日晒日落,没人注目。渐渐地我领受到这份寂寞赠送的那份清闲,它愉悦地吮吸我的每片肌肤,把我抛向更深的黑暗里。他是不能理解的,我莫名其妙的无声,飘渺的空洞给了他压力,无形的手拖着他,要把他从我身边拽开。因为我不想说,在矛盾的冲突时,我想的更多的是“逃避”。
我的思想是杂乱无章的,甚至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有时我想停止无休止的自我摧残吧,于是我把自己拉出了黑暗屋子——独白的内心世界。人的镜像是残缺的,一个人的失败比他的成功更容易让人记得,对于一个人的话题多数是他的缺点,虽然当事人不想让别人察觉,可对于人们的警觉性也无可奈何。挑剔是人的惯性。
当我面露慵懒,我习惯性地选择沉默。多数人认为我耽于怯弱,其实我选择了无言的抗拒。我跳着步子走路,嘴里哼唧稀奇古怪的调子——我是一个掉队的成年的未成人。我的不合作态度给了自己很大的麻烦,以致被烦恼吞噬。我对待我的感情也是这样不清晰。对我的爱是爱着的,或许不爱,这种无法让自己理清的情感并非当初理解得那么简单,一男一女的情色之爱。岁月纵然,物非物,花非花,我释解着一种情感,我渴望一种来自于神秘力量的召唤,我寻求它的真诚。那种对精神上的渴望造成了我现有的丑陋面貌。我对他说:“心灵上的背叛跟□□的背叛一样的可耻。”他回答不知道,还没想过这个问题。这种纯然的东西破坏了我的精神之路,我变得贪得无厌,不停地索取我要的宝物。我日趋模糊,我不清楚是不是应该还原人本来的面貌:无知的走向。有时我是恶毒的,好象我天生是个恶毒的巫婆。不曾变迁的外貌明显跟不上倦乏的心灵,它走得太快。我说过很多伤害他的话,有意得使他伤心,我很不好地看着他,洋洋得意。要挠碎光滑的情意。有一次他掉头转身就走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我也不回头地扎进人群里。和许多电影里分手的镜头一样。只是我们做了短暂的分别,又将彼此系在了一起。
他于我不是当日的普通情感,一种习惯的本能让我觉得失去他将会跌入深层的地狱,而向往独身的召唤也在冲击着自己,那么不可思议的。生活,摇晃着的钢丝。我是摹仿的小丑,戴着朱红色的呢绒的窄小帽子,它拖出白得能看见光亮的毛球,呼应我肥大不合身的花格子衣裳,诙谐地捉弄自己。这种形象在商店里的橱窗随处可见。他不懂得,我不必说,尽管我爱极了和他唠叨,但这种保留也会渐渐消亡,宛如枝头花的销谢。我想我该体谅他的,那份他有着不愿提起的不易。我想着,却没有将他的苦恼携带,记忆着。就和我不愿喝黑咖啡一样,我没有那样的深度。我是俗恶的骨朵,今朝绽放,明日殒灭。我有意地欺骗自己,我说:“感情淡如水。”我说:“我要离去。”他没有挽留。关机后我抽泣着,象幼小的孩童蜷缩着身躯,“或许我的明天没有太阳升起向我招手”。次日他蓦然出现。惊喜,它无言地坐在我身边弹奏,暴风雨袭过后的焕然面貌,旋开的纷乱,原来那种根扎的软弱磨灭了我最后的光明,没有明灯的指引,我犹如行走的瞎子,没有他是这般的焦虑。我谎骗着他,说我厌倦着。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是厌倦了自己,从头到脚。
人生道路的徘徊,罪罚着自己。无法释放自己,我选择了躺下,沉睡,以及灵魂上的死亡。生命不在,永恒的追求是什么呢?漫步在池塘畔上的人,花衣斑斓,稍纵即逝,飘若蝴蝶。 “我生命的历史不曾存在。”我很喜爱它,今天,明天,或许更久远,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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