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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山
饮月剑被凌安怀抛入鼎炉,但其中火焰淬炼的程度却远远达不到凌安怀预期。若想要真正伤及这些神器根本,这点火还不够看。
除非在场有十位火灵根大乘期修士持续不断加火淬炼,也没法融化鼎炉中神器,更别说将这鼎炉也一并融了去。
凌安怀摸出从封琚月那里顺走的玉佩,指腹摩挲后,又收回。
现在还不到将这块玉佩也一并投进去的时候。
忽阑子急得抓耳挠腮,要说出些个指责的话来,却又想到自己决心跟随凌安怀,就不当说出过多反驳的话。于是只能自己急得原地转圈。
“还有得忙忽阑子,”凌安怀见状,懒得露出些轻松的笑意,“青丘那边还有一战,你携我命令去青丘,我需要绝对不被打扰的时间。”
“你,你……”忽阑子好半天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在叹气又叹气后,把话说出来,“你们这是何必呢。”
为了什么,凌安怀不可说。于是她也只能无奈一笑,随后将那玉佩也投入鼎炉。
忽阑子大惊失色,完全看不懂凌安怀的操作。她收集来那么多神器,把封琚月的,自己的本命剑也都投进去,连封琚月的祖传玉佩也要夺走,就为了制造那个什么,因果之果吗?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要凌安怀与封琚月彻底撕破脸也要做出来?
玉佩落入鼎炉前,谁想玉佩中竟跳出一全身雪白的猫。
那是灵兽化形,竟这么快就结丹了?
凌安怀眯了眯眼,认出那是雨天林中木屋遭遇的那只白猫。
波斯从玉佩中跳出,欲要将玉佩夺回。
可她身手到底不及凌安怀,那玉佩被灵丝轻轻一拽,又稳稳落回凌安怀手中。
“忽阑子,你且去,不要叫封琚月发现了。”凌安怀看着化形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波斯,略感滑稽。
忽阑子深深看了一眼凌安怀,不知劝说好还是要说点别的什么好。可她说不出话,只得御剑朝那青丘去。
青丘的战况相当激烈,若非青丘结界足够稳固坚韧,恐怕早已连着周围的地形一起被砸得粉碎。
多些大妖已是力竭,毕竟它们随天生修为高于人类,但上限却远不如人类,在蓝江行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桃霁岚和秦婠以从白城赶来协助,倒是帮不上武力的忙,只消用嘴游说一些对它们的千年大计颇有执念的妖怪。
现在的局面,不正是妖怪们渴求的吗?充满战乱,武力为尊,它们要的为什么会沦落到九州的真相,凌安怀也会给出答案。
游说,劝说,蛊惑,就像对娘娘的信者,对凌安怀的拉拢一样,有些妖怪开始动摇了。
毕竟一开始,凌安怀就是它们寄予重望的脱离命途之人。
虽然并不知道凌安怀和娘娘的那层关系,但大妖们能看到,凌安怀如同迷雾的命途。那是天地规则都无法清晰展现的未来。
策反,争吵,阴谋,辩论。
同盟很容易因为一个小小的,非共识问题,开始分崩离析。
只要有一点小的突破口,形态以千变万化著称的青丘玉狐一族,便能混入其中,搅个浑水,让大妖们内部开始争论不和。。
至于人类这边,东巽带队的那些势力主,那些东姓兵,压根不够看。单是尘天生,桃霁岚和秦婠以三人,就足以对付。
就这样分工明确,蓝江行负责截拦大妖,涂丹带族人混入策反;桃霁岚,尘天生,秦婠以对付东巽。
混战将青丘的地形磨得只剩大片坑坑洼洼地痕迹,倒提不上生灵涂炭,这些人也都是自愿参与这场围攻战争的。
毕竟,届时鸿泽城势力统一后,自己也能分得好处。
但封琚月并不是这个打算。她没有一统上界的想法,她最初只想平息由凌安怀引起的各方战乱罢了。也不知道哪个步骤没对,上界突然成了统一态势,划在了鸿泽城下,听从她封琚月的调遣。
这不是初衷。但这是好用的剑,可以捅向凌安怀,逼她就范的剑。
封琚月和李摩诃赶到青丘时,场面便是一片混乱,敌我不分交战在一起,法术,阵法,灵力,法器不要命地砸出来。
现在封琚月没有饮月剑,但手上握着鸿泽大阵凝练的鸿泽剑。有剑在手,封琚月便能做到一剑摄群雄。
那一剑劈出时,所有修士和大妖都做出了避让的选择。没有人会不要命的去接那能够将神魂都湮灭的剑气,更不会去考虑做那剑气推平过后的沟壑里的亡魂。
“区区青丘,久攻不下?白城已失守,只等青丘,还在磨蹭什么。”封琚月怒瞪东巽,意作埋怨她未带好队伍。
东巽垂下头,低眉顺眼听封琚月训斥。
封琚月转头看向蓝江行,这个让青丘久攻不下的真正的罪魁祸首:“蓝江行……你为什么要帮凌安怀。”
蓝江行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我乐意。漫长的寿命里,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李摩诃拧眉,显然不满意蓝江行的回答。
但没人敢轻举妄动。
那蓝江行是大乘期,可不是多个合体期围攻就能拿下的。
既然如此,蓝江行又为何不直接出手把这里所有人都杀死呢?他有这个实力,杀了这些人,也没有敢来报仇的,就算报仇也得花上百千年,那时候蓝江行早已飞升。
那他为何不下死手?是凌安怀的命令?还是另有目的?
浮空岛上,波斯被灵丝五花大绑缚于地面。她完全没有任何能力反抗,只能对着凌安怀呲牙哈气。
凌安怀对波斯倒是有几分感情,毕竟也照顾过一段时间,便没有伤它,只是将它束缚。
“你倒是翅膀硬了,认不得我了?”凌安怀当着波斯的面,随手将玉佩扔进炉子。
波斯瞳孔瞬间化作竖状,对着凌安怀哈气后大骂:“那是封的!主人的宝贵的!还给我!你不是好的!你总是让封哭!”
想来来人类的语言都还没有好好的去学习。封琚月到底怎么教孩子的。
凌安怀背过身去,抬起手,玄武炉在她手中从庞然大物缓缓缩小,化作掌中之物,悬浮掌心。
“是啊,我总是让她哭……”凌安怀打了个响指,波斯的束缚被解开,“你放心,之后再也不会了。”
波斯欲要再往前,便赶到被一股不疼不痒却力道十足的力量从浮空岛上击飞。
它连忙在空中调整姿势,试图安全坠落,但它的思维和认知与它的所有的实力完全不匹配,于是,只好让灵丝吊着她的身子,让她得以缓冲,然后落地。
波斯再仰头时,已经看不到浮空岛的轮廓了。它已隐去存在,遁入云中了。
必须去找到封琚月,它要和封琚月说,它见到凌安怀了。
“蓝江行,你们在拖延时间吗?”封琚月不愧是封琚月,一眼看出了计划的关键点。
蓝江行倒也不客气,直接点头承认:“明察秋毫。”
封琚月拧眉,立刻转身,要从另外渠道追查浮空岛,却发现秦婠以和涂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挡在了他们身后。
现在,是他们被几个人包围了。
“封琚月,引你们来这里,就已经是我们赢了。既然来见了我,走不走得了,就不是你说的算了。”蓝江行只是释放出大乘期的全部灵压,便有修为不济的修士直接吐血倒地。
东巽欲要为封琚月挡下灵压,却见封琚月面不改色的抬手制止。
她已是怒火中烧。
封琚月抬手虚空一握,蓝江行那威亚竟是被强行驱散,连带着渗入骨髓的寒意从封琚月体内蔓延出去,四周地形开始凝冰结霜。
她并没有大乘期的实力,她是化神巅峰,半步合体。但她身负东衾华功法传承,手持鸿泽大阵所化虚红之剑,天生剑骨,天生罡气,天生冰灵根中的天灵根——她乃天命之人。
封琚月怎会是被区区威压所困住的人。
“蓝江行,越级斩杀的事我做过不少,你要当第一个被砍的大乘期吗?”
“放狠话倒是在行,驱散我的威压你大半灵力都去了吧?”
这是实话。封琚月呼吸紧了紧,她确实是在放狠话。但她也确实有斩大乘期的打算。
任何人都不能阻拦她去寻凌安怀。
“凌安怀现在到底在哪里?”封琚月举剑直指蓝江行。
不少跟随的人见封琚月如此疯狂挑衅大乘期,已有退却之态。但所处包围,又无法逃离,只能惊恐窝囊地互相抱怨为何要跟随至此。
蓝江行耸了耸肩,不回答。
把封琚月等人困在这里,让浮空岛在凌安怀的操控下去到她的目的地,这才是计划的原本模样。
那目的地,是何处?
那必然是一个,能够拥有亘古恒久的火焰和高温,能够淬炼融化神器的地方——上界著名古战场之一,大火山。
那火山口一眼望不到尽头,足以轻易焚毁一个和元婴期肉身的岩浆就那样在火山口底下奔涌。
凌安怀就在火山口边沿,她将那炉鼎投下。炉鼎缠着她的灵丝,灵丝里牵着她的精血。
坠入岩浆的刹那,凌安怀只觉整个火山都扭曲了,不仅仅是空间,大火山的时空秩序也被破坏。无数碎石和岩浆块飘向空中,紊乱的空间让一切都失序混乱。
这就是因果的力量吗?
只有她才知道,这些东西代表着什么——那些并非普通的神器,那些都是曾经是主角的角色的武器。它们贯穿故事始终,拥有着一个故事的力量,也就是世界的内蕴。
而烛九阴,它会在所有故事里出现。在她意识到这个世界出现山海经的时候,也同样意识到烛九阴会存在了。
这是她的突破口。将这些武器,熔断成一团精华,打进卷末,那她就有撕开天地规则,撕裂大道,成就全新秩序的力量。
只是这个代价……
需要凌安怀来支付。
所以才不想让你知道啊,封琚月……
如果让你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奔着赴死和牺牲去的,那她一定会不顾一切来阻止自己的。
这样就不像你了,封琚月。
你当像自由的风,天边的云,山间的鸟,峰顶的雪,无拘无束。
凌安怀半跪在地上,幸好她的肉身早已化灵,虽是脆弱,但修复容易。她就那样撑着,尽量不让自己匍匐在地,不屈服于这扭曲一切的力量,随后将卷末召出,插入地表,撑着卷末站起来。
她直面这混乱失序的风暴,右手将卷末伸直,开始因果之果的锻造。
凌安怀左手抓着灵丝,轻轻一拽,便是一丝蛮横的力量顺着灵丝从岩浆中涌出,然后在凌安怀的掌中化作一团能量块,猛的敲打进卷末当中。
每敲一下,她的左手就会崩裂一次,随后神魂便跟着碎开。
因为这不是一个修士能做到的。
但凌安怀不是普通的修士。
一个凌安怀的神魂碎掉,还有千千万万个凌安怀的神魂跨越时空,穿梭而来,一个又有一个前仆后继地补上。
凌安怀不会倒下,至少在黎明到来之前,她还会屹立在此,将能够改变一切的力量,锻造出来。
封琚月被蓝江行困在青丘,无法脱身。
而在此期间,在大火山,早已紊乱的时空里,时间也早已停滞。因此凌安怀能够有足够的机会,来打磨一把崭新的卷末。
当神魂也寥寥无几,凌安怀的灵力也濒临枯竭时,足以改变大道规则,创建全新秩序的卷末刀锻造完成。
但还不够。凌安怀还没有挥动她的资格。
所以,她才封印了沈乾曦的神魂,从中抽走了那所谓的启示之声——最后的一抹世界意识。
留在上古魔族体内的世界意识早已为了遇见凌安怀消耗殆尽,现在,这是最后的一点了。
她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夙愿,就要达成了。
凌安怀张开嘴,将那启示之声囫囵吞下。不管肉身如何脆弱,不管神魂和灵力濒临干涸,凌安怀将那象征世界意识的力量吞下了。
白光从他眼鼻口中迸发,她的皮肤出现白色的裂痕,裂痕中散发的白光由带着能撼动世界的气息。
这具身体,正在被世界意识夺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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