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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怨
“这是……哪……”?
从昏昏沉沉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无比熟悉的布置,屋内的摆设还是原来的样子,连桌案上的茶壶,都是以前他喜爱的模样,没有变过。
“是……幻觉吗……”。
念锦瑜摊开双手,混混沌沌思绪纷乱,像是有千斤顶砸在脑袋上,他努力回忆昨晚的事,记得做了局……宫宴结束之后……路上……然后呢?
然后……
"疼......"!
念锦瑜低呼一声,捂着额头坐起身,这才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穆玄烨”!!
这些伤都是拜穆玄烨所赐!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你醒了”。
清澈的男声响起,念锦瑜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抹挺拔的身姿站立在门前,烛火的微光映射进来,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先把药喝了吧,等下我让侍女把饭菜端上来"。
他把药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药?又是药。
念锦瑜的目光落在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的向后挪开。
"你是谁?"
宇文无期眉梢挑起,眼中满是诧异,"你烧糊涂了,认不出我?”
转念一想,不对啊,药老头可是打过包票确定人没事他才放人去睡的。
“老头医术退步的厉害啊......"。
他一边嘀咕,顺手抄起那碗药走了过去。还未接近,质问的声音再次传来。
"别逼我!我问你是谁!!!!!"
一瞬间的失控,念锦瑜本能的将身边一切能上手的物件都抓了过来,然后狠狠砸过去。
宇文无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懵了,他端着药避开那些凌乱拋过来的东西,顿在那里不再上前,想到昨日那些事,再看念锦瑜慌乱的眼神,那么不知所措,似是受惊过度,"没事了,你在将军府,很安全"。
“将军府……”。
“是”。
念锦瑜再次确认自己的处境,干净的衣衫、熟悉的摆设、淡淡的花香和柔软舒适的床,目光投向窗外,雨停了。
不是梦吗……
他不再挣扎,任由药碗送到嘴边喝了下去。
不是那个药的味道……
嘴角的残渍被擦拭干净,又送进一颗蜜饯。
“怎么了,很苦吗”?
念锦瑜不说话只是看看他,眼泪却无法控制从眼眶中滚落,他不想这样,因为会显得懦弱,在过去的几十年,他从不知道自己是个爱哭的人。
心酸,委屈,痛楚......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再也抑制不住情绪。
“骗子”!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手臂伸过去还未触碰到念锦瑜便被一掌拍开。
"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既然做不到,为什么信誓旦旦说要护我!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眼泪一颗颗砸落在床榻上,他的声音颤抖而沙哑,带着浓浓的委屈和愤懑。
宇文无期明白了。
“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将军怎会对不起我,不是还要对我不客气吗,你来!!"
他情绪激动起来,胡乱推搡拍打,宇文无期只能尽量抓着他,好让他不至于伤到自己。
"你冷静一点……你身上还有有伤”。
"别碰我!你走,走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他歇斯底里,将那些怨怼一股脑发泄出去。
那些不堪回首的屈辱,仿佛刀尖,插进他的心脏,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流血,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疼到极致便成了绝望,绝望到了极致便是麻木,麻木到了极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眼泪肆虐而下,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宇文无期知道道歉没用,弥补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怨他恨他都是应该的,不想再看见他,也可以理解。
"对不起,你打我骂我,或者怎样都行,是我亏欠你,如果当初没有强留你在这,或许也不会有这些事发生"。
"你说的轻巧,你以为这世上还有卖后悔药的地方吗!!"
他睁开眼,红彤彤的双眸死死瞪住宇文无期。
“更何况,有人要它发生,不是这样发生也会那样发生!处心积虑引我入局,你以为你能阻止的了?”
“什么人”?
“恶人”!
宇文无期叹了一口气,将他扶正靠着枕头,道:“若真如此,我定为你出气”。
念锦瑜只冷哼一声,道:“你都不知道是谁,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太早”。
“是谁都为你出气”。
“若你反悔又当如何”?
宇文无期自认这些事根本不存在反不反悔,他又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善人,但念锦瑜这样问了,他便只当哄他了。
“若真如此,我给你做奴隶,你拿我出气,可好”?
“念某怎敢拿将军出气,将军没有对我‘不客气’,念某便已感恩戴德”!
话里话外都是针锋相对,宇文无期看他情绪激动,想来自己在这也只能惹他动怒罢了,"你再休息会,等天亮了,我派人送你回府"。
他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一只手臂伸了过来死死拽着他的衣角一摆,宇文无期有些诧异的回头,却见一个人影整个扑了过来,将他紧紧抱住,"别走!"
"......"
"别走"!
他的声音哽咽,也愈发抱的更紧了。
这可让宇文无期为难了,又要他走,又不要他走,只得顺着对方来。
他站着,只听得见断断续续的抽噎。
“为什么要来……为什么才来……”。
嘁嘁泣泣,道不尽的哀伤。
宇文无期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没事了,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
身上的人又抱的更紧了,像是怕自己消失一般。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需要休息,我先出去,天亮再来"。
"......"。
身上的人依旧没松开,"不要走......陪着我......"。
"你怕一个人"?
没有回音,也算默认。
“那我叫几个伶俐的进来守着”?
“别叫他们进来,我要你在这”。
一说要让别人来,那人更是抱得紧了,宇文无期没办法,只得任由他抱着。
房间里一片寂静,除了那微微喘息和抽噎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一丁点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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