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红如血

　　这个城市有一种极强的颓废感，工业时代的强大爆发力逐渐疲软，没有结合信息化的工业陷入迷茫。
　　一到冬天，失落感就格外刺目，在街上溜达的人们似乎笼罩着阴霾。

　　年一过，褚裟就坐上了游轮。
　　他生自南方，哪怕在这里生活了十一年还是不喜欢寒冷的冬天，因此经常去温暖的地方度假。

　　“这次的目标就是他。”

　　一张旅客登船的照片被放在了桌子上，上面的男孩冷着脸看着喋喋不休的男人，他穿着羊毛衫和羽绒服，白色的毛领衬得侧脸锐利而绝美。
　　男人沉郁而深邃的眼睛始终看着男孩，他仰视着对方，说的话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姿态显出诱哄和讨好来，像个没底线宠孩子的家长，又像个哄生气的恋人的男朋友，儒雅从容。

　　虽然是偷拍，但是照片抓住了一种斯文禁忌的病态美，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个人之间的不清白。

　　“这个人威胁到了老板，他没结婚，也没孩子，这个男生是他的侄子，平时当宝贝一样供着，我们就拿这个小男生下手，让他知道得罪老板的下场。”

　　“OK！”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拿着枪坐了下来。

　　“虽然这个男生年纪不大，但他是军校的学生，不是什么柔弱的温室花朵，大家都别掉以轻心。”

　　“放心好了，我们又不是新手了。”

　　“军校的学生……我还没吃过这类型呢。”

　　“别□□，他是我们的目标。”

　　“知道，我就是感慨一下。”

　　一到餐厅褚裟就感觉到了一些视线有意无意地瞥向自己，他立马警觉起来，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行李箱里不止有衣物，还有一把匕首，他别在腰后，靠在窗户边微微掀起帘子，露出一条细细的缝往外看，果然有人在监视他，但船早就驶离码头了，最坏的估计就是船长也被人控制住了。

　　果然，没多久这些人就露出了真面目，他们的头目直接走上了舞台，他拿起话筒，开口的声音抑扬顿挫，很是怪异，“先生们，女士们，大家新年快乐，我是劫匪，希望你们能给我们一些红包，不过分吧？”

　　“说，过不过分？”一个劫匪用枪抵着人质的脑袋。

　　“不，不过分，我，我给，你要多少我给多少，求你别杀我。”

　　“豹哥，人不见了。”

　　原来，舞厅一发生变动，褚裟就藏了起来，他直接倒挂自己，用帷幕遮住了身子，既危险又安全，这灯下黑很让人担心他会不会叫人发现。

　　另一边，刚送走褚裟的汪咏卓立马就行动起来了，他早就搜集好了证据，等待上头的审批。

　　“老师。”

　　“你怎么来了？”刚刚听完侄子的主意大发雷霆的郑有川有些惊讶，他想提醒一下徒弟的，没想到对方直接上门了。

　　“我来请您走一趟。”汪咏卓为了给师父留足体面，没有叫反贪组的进来抓人，而是自己亲自登门请。

　　“怎么了？”郑有川既惊讶又紧张，他以为自己的事毫无纰漏，但汪咏卓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的腰佝偻下去，“好。”

　　“等等！”郑康森高声阻止，他和汪咏卓面对面对峙，“凭什么让我叔跟你走？”

　　“你们心里不清楚吗？”汪咏卓平静的目光格外冷冽，只叫人觉得这个冬天冷得熬不过去。

　　事实上，省里的书记给了汪咏卓一个极高的评价，只要有他在，任何破坏和平与秩序的恶人都活不过冬天。

　　“你看这张照片。”郑康森本就没有品德可言，威胁是他常用的手段，只是这次的撕破脸没有退路，只能硬往前冲，“这个男生你一定很熟吧？”

　　“裟裟！说，你对他做了什么？”汪咏卓怕自己处理这次的事会连累到褚裟，于是特意在行动前把人支开，结果还是被人查到了行踪。他目眦尽裂地盯着郑康森，凶狠地像是要吃人的狼，下一秒就会撕碎眼前人。

　　“我没做什么，只是请他喝杯茶，如果你不放过我们，就不是喝茶那么简单了。”

　　“这就是你的好侄儿？”

　　“康森，你真是……哎，我们的事不是小汪放不放过的问题，他来这里就说明省里已经知道了，批文也下来了，你……你还折腾什么啊！”

　　“叔叔，不拼一把怎么知道不行？”郑康森和叔叔不同，郑有川最多多坐几年牢，可他逼死好几个人，还亲自动过手，怕是要死刑。

　　“他在哪儿？我是说，游轮会去哪儿？”

　　“不知道。”

　　汪咏卓拨通电话，叫外面的反贪组冲进来抓人，他回去亲自审讯，关了监控，扬起警棍把郑康森打了个半死。
　　任凭大家怎么求情，他也不曾停手，直到从郑康森嘴里知道游轮要开往公海。
　　在那里，绑匪会把褚裟转移到另一艘船上。

　　“这次行动很困难，是在公海上，有没有问题？”

　　“没有。”

　　汪咏卓坐着直升飞机往公海赶，他双眼满是疲惫和怒火，这帮狗杂碎必须死！

　　“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头目叫金钱豹，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他和郑康森有联系，也是对方叫他做这事儿的，“我要找一个人叫褚裟，劝你们知道他的人赶紧劝他出来，我数到三，不然你们就得死！”

　　人群开始埋怨这个被点名的人，不希望被他连累到。

　　“一二三四……”

　　“等等。”褚裟从梁上跳下来，吓了金钱豹一跳。

　　“把他带下去关起来，等船到公海就离开这艘船。”

　　“豹哥，我来吧。”开口的竟然是上任局长的儿子郑朗林，他比郑康森还没出息，对方好歹还做生意，他则是听堂哥的话做些跑腿的活儿，这次是来监督金钱豹他们把褚裟抓起来的。
　　也就是郑有川不知道，不然他不用枪决就气死了，这还不如天天在家啃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呢。

　　褚裟看了一眼押着自己的绑匪，心里有了主意，故意摔了一跤，对方扶了自己一下，还趁机摸了他的胸肌一把，他笑了一下，“谢谢。”

　　“老实点。”郑朗林心里一热，这目标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他还没睡过这样的，对方还对他笑，于是整个人都荡漾了起来。

　　“等等，我有点怕，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褚裟的双手都被绑住了，但绑匪没堵住他的嘴，也没遮住他的眼，简直愚蠢至极。

　　“不行。”郑朗林还保持着戒心，不过他的花花肠子更想出来玩。

　　“我不想死，真的，只要留我一命，让我做什么都行。”褚裟回忆着郭扬鹏当初求自己的样子，他用着勾引的眼神和诱惑的语气说着，“绑匪先生，我猜你隔着裤子量过我的尺寸了，要做点下流事吗？我都这样了，把门锁上，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郑朗林把门锁上了，外面的另一个绑匪知道他什么德行，于是走开了，不想听朗文被人搞时的嗷嗷叫，他吐了口唾沫，“真烦人，你他妈快点哈！”

　　“滚蛋！”郑朗林迫不及待地扑向了褚裟。

　　“不用解开。”褚裟一直保持微笑，尽可能降低绑匪戒心，在绑匪啃他的时候，他看着船板，在绑匪吃力地坐下来的时候，他终于把目光放在了对方身上，“慢点，我们两个有的是时间。”

　　“快到公海了，必须在那之前去，不然会耽误堂哥交代给我的事。”郑朗林整个人都在抖。

　　褚裟其实毫无兴趣，他回忆着郭扬鹏的样子保持负距离接触，趁着绑匪去了后松懈的时候，他突然猛烈地吻着绑匪，用对方的刀子割开了对方的喉咙。

　　“唔……”
　　郑朗林抖得更厉害了，这次不是爽的，是大出血导致的痉挛，他睁大了眼睛，渐渐没了挣扎的力气。

　　把刚睡完的人杀掉，对方滚烫的血喷了自己一身，比j液喷得更多，刺目的红色比白色更璀璨，刹那就是永恒，这是哲学。
　　褚裟很想记录这一幕，可惜没有一个摄影师拍下来这个美丽动人的场景，他只能自己解开绳子，起身去拿相机把郑朗林的死相拍下来，“小b子，刚才忘了问你了，爽不爽？”

　　郑朗林已经死透了，当然不能回答问题了。

　　“你说什么？朗林和他们在一起？”郑有川急得红了一张皱巴巴的老脸，他扬起巴掌打侄子，“你怎么能让朗林和那些亡命徒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汪咏卓的厉害？我是真后悔啊，当初应该好好管教你们两个的，我的朗林啊！”

　　“叔，您别急，只要他们成功了，我们和堂弟都不会有事的。”

　　“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又毒又蠢的侄子？”郑有川彻底颓了，他知道败局已定，如今只剩担忧儿子的安全。

　　郑朗林倒在毯子上，四肢随意放着，死不瞑目，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上头，好像在说什么，只是没人听到。

　　直升飞机已经飞到了公海附近，驾驶员不敢离目标太近，怕被发现。

　　“听我指挥，待我发令后，你们就跳到游轮上。”

　　汪咏跳伞了，如果跳不到游轮上，他就游过去，就是不知道现在的体力还能不能支持自己做这种事，这是他最恼恨自己不再年轻的一次。

　　“跳，一窝端了，别给他们留反应余地。”

　　褚裟擦干净了枪，熟练地装上消'音'器，出门前拽着郑朗林的领子深吻了一下尸体，“亲爱的公主，你的骑士要去和恶龙厮杀了，为我祈祷胜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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