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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沦陷
江彻昀今早醒来的时间比上学闹钟早了半小时。他没有着急起床,盯着床上的被子出了神。
一周前,他了解到闻喻打算离开的计划,趁闻喻喝醉不清醒时套了点话,再结合林雅对闻喻的态度,确定了闻喻是一个无力的棋子。虽然以前和他相处就猜到他与自己最初想的不太一样,但现在了解之后,总控制不住做出一些自己都难以理解的事情。
原本以为前晚在浴室干的事已经离谱至极,昨天晚上居然还做出抱着带有闻喻信息素的被子睡觉的事情。
一想到这,江彻昀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一脚把被子踢掉了。
但不知怎么想的,原本打算洗了,最后却叠的方正还拿了个袋子套着,放在了衣柜最里层。
闻喻昨晚很迟睡,现在困的都睁不开眼,一坐进车里就准备眯眼补觉,余光瞟见身旁的人大清晨的就臭着张脸。
“你怎么了?不开心嘛?”出于礼貌闻喻还是开口询问。
“没有。”江彻昀转头视线放在闻喻身上。
初秋的暖阳透过窗子洒在闻喻身上,把闻喻切割成明暗两个部分,刚睡醒的头发有点毛躁,眼里倒映着江彻昀的模样。
临沂的校服做得很好,质感很好的白色衬衫,秋冬季会多配针织马甲和西服外套,天还没到那么冷的地步,闻喻的外套抱在手上。
明明整个学校初中部高中部六七百人都是这样穿的,江彻昀却感觉这样简单的衣服穿在闻喻身上却很不一样。
闻喻最近总能感觉到江彻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让他很不习惯,尴尬的摸了摸脸,困意被驱散了许多。
初高中部的s级们回来后,就轮到初中部的其他的同学们出去旅游,教室空了下来——这周只上周一一天课,剩下四天高中部要开始本学期以来的第一次月考。
闻喻的成绩差的要命,这可都归功于林雅。
林雅的家长就是把她当做一个联姻棋子培养的,只是为了商业场上的两家往来更密切,所以送出去的质子。不需要,也不配费尽心思培养,哪曾想过林雅就是这么好命,碰上江远安这个表面上谦逊不争不抢,实际能力,野心,善心一个不少的联姻对象,一步步的让林雅从别人口中“那个被拿去联姻的绝色美人”慢慢变成了“江夫人”就连江远安死后林雅都能碰上闻典这种有脑有钱没权的合作伙伴。
江远安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既然他已经和林雅结婚了,就不会再有别人了,因此就算他们二人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江远安对林雅没有爱,但有责任感在身上,林雅只需要按照家里教的,收起自己的锋利扮起贤德的妻子,足矣。
江远安死后,她和闻典达成明面上的夫妻,实际上还有着商人本质。
林雅聪明了很多,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但林雅不像江远安,聪明都用到歪路子上。
林雅还算有学习能力,学着父母的样子把闻喻培养成和她一样,但要求更严格更苛刻,追求完美的联姻对象。
闻喻一直没想明白林雅各方面都有给自己培养,但就是不让自己学习。
林雅要的就是这样,学的多了就会跟江彻昀一样,就好比昨晚看着闻喻求知欲旺盛,底子却差的离谱就猜到了,林雅害怕闻喻学多了,能力强了,野心大了,成了第二个能力足以吞噬父母的江远安。
闻喻看着书上的数学题,自己都忍不住被自己蠢的发笑。
“真的完蛋了,我居然一题都不会。”闻喻有点颓废的趴在桌子上。
路漫漫白了他一眼“那就抓紧学啊。”
闻喻故作高深的摇了摇头。
地基都没打好就直接盖高楼,房子一定会塌。小学都没学直接学高数,难度不言而喻。
闻喻之前的礼仪老师给他带过好几本数读本,没进学校前,闻喻跟个井底之蛙没什么两样,觉得应该不会难到哪里去,现在真的要感谢自己当时选择的是文科。
这九科里闻喻唯一可以说掌握的非常到位的学科就是英语,再就是语文还算可以,剩下这些学科没有一科是好的。
闻喻还挺崩溃的,以他现在的能力,只能依附着林雅,根本就没有享受自己人生的可能性。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路漫漫说的非常对,他应该去一年级。
日落西山,晚霞相依。
明天就要考试了,闻喻估计自己的总分都不会超过三百,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闻典和林雅少有的在家。
“摆出那种死人样给谁看?”林雅不满地说出声。
“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没关系,你不用这么努力。”闻典站起来,面带微笑的拍了拍他的肩。
江彻昀一向是懒得多管闻典与别人之间的闲事,这一次却少有的开了口。
“闻喻。”江彻昀朝着他们开了口。
“老师有事让我和你说。”
闻喻完全没理解江彻昀的用意,还在想着自己的成绩已经差到老师都要找自己谈话的地步了吗。
江彻昀看着闻喻呆愣的样子,朝他勾了勾手,闻典也点头示意他过去。
第一次进江彻昀房间,和闻喻想的不太一样,他以为江彻昀的房间会很整洁干净,房间里说不上乱但也绝对用不上整洁这个词。
忽然闻喻瞟到这么大个房间,唯一一块还算整洁的地方,那里放着简直是江彻昀手上戒指的放大版的蓝黑色吉他。
“别乱看。”江彻昀一只手按在他头上,把他侧着都看不到正面的脸转回来。
“抱歉。”闻喻略带歉意的说道。
“没怪你,为什么每次都要道歉?”江彻昀道。
闻喻仔细思考着该怎么回答。
江彻昀看他发呆,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为什么。”江彻昀又问了一遍,江彻昀以前虽然还挺爱听路辞安,谢砚寒讲给他的八卦,但自己还从来没有去打听过别人的事。
“大概是…习惯了吧。”闻喻道。
这句话听起来还挺心酸可怜,配合着闻喻被勾起回忆时一丝伤心的表情。江彻昀知道闻喻并没有在卖惨。
江彻昀原本想问更多,却被闻喻的话止住了。
“老师要你和我说什么。”闻喻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毕竟他们的数学和英语老师都是同一个。
他现在还觉得别人说的话很可信。
“没事。”
“啊?”闻喻不明白他骗自己的用意。
“你想听闻典跟你讲话吗?”
“嗯…”闻喻不擅长骗人,如果没有刻意打好草稿,一眼就能被看出来。
江彻昀没有和他仔细解释,径直绕过闻喻,打开书包复习。
闻喻想了几秒才想到他的用意。
“谢谢你。”闻喻道。
“还不去复习?”江彻昀一边看着书一边说。
“现在去。”
闻喻回到房间给自己估了估分,英语林雅是从小就给闻喻请老师,口语,语法,单词量闻喻已经积累的很好,让他说起来就跟母语一样。
从前闻喻的礼仪老师偶尔会给闻喻带书看,林雅从小教他的那些情商,眼色,拍马屁的那些漂亮话,虽然他不能说这些学得很好,但把这些放到阅读题上来说也算有点用处。
按照以前做的那些作业为标准来看的话,闻喻的英语大概有一百四多,语文五六十多,道法他也背了一部分应该也有三四十,剩下的估计就每科二三十分。
带着自己可能考的这种垃圾分数的心理去吃晚饭,食不知味。
闻喻真的觉得自己很迷茫,他根本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他该何去何从?
他的三观可以说完完全全都是礼仪老师培养的,没有长成林雅那种扭曲变态,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样子,他无法做到和已经有爱人的谢砚寒结婚,也不想接受被退婚之后林雅的狂怒,但说实话,照他现在这个能力,这个就是他未来的唯一走向。
梦想被自己的无能埋葬,他能做的只有接受现实。
闻喻站在阳台上,月光洒下给世间万物笼罩上一层神秘色彩,隐约好像听到了月亮的呼唤。
闻喻低下头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江彻昀道。
原来真的有人在叫自己,只是隐秘在月色当中听得不真切。
江彻昀和闻喻的房间都在二楼,他们房间都有个小阳台,转过身去还可以看到对方阳台。
现在站在阳台上的江彻昀正在叫自己。
闻喻走过去,站在阳台的最右边,离江彻昀能达到的最近的地方。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闻喻道。
闻喻一半张脸被房间内的灯光照亮,另一半张脸隐匿在夜色当中,微风刮过,闻喻的发丝轻轻飘扬,秋的夜晚已经有些凉,闻喻微微的打了个抖。
闻喻营养不良,比较晚熟,是十七岁才分化的,这种年纪才分化的很少见,才戴颈环没多久,很不习惯。
比如说现在他就嫌难受,摘了下来。
江彻昀顿时感觉牙有点痒,一边把手环调到最高,一边回应道:“这么晚不睡,在这吓人呢?”
“没有,我睡不着。”闻喻解释道。
“因为明天要考试?”
“嗯,是的”闻喻很认真的回答。
跟江彻昀推的一点不差,林雅跟闻典根本就没有要求过闻喻要学习,送学校只是个和谢砚寒拉近距离的幌子,但闻喻很好学,他并不想被林雅掌控。
他像一只被折断羽翼放到高山中的鸟,一举一动都受人注视,有了羽翼,他可以轻而易举的飞走,但可惜它是一只没有飞翔能力的鸟。
江彻昀无法掌握自己的理智“你如果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找我。”马上就要说出,在理智崩塌的前一秒被闻喻打断了。
“明天还要去考试,我要去睡了,你也是,晚安。”闻喻眼睛好像装着星河,盯着别人的样子,能把别人的魂都吸走。
理智回笼,江彻昀没搞明白现在自己是什么状态,为什么会对一个只了解性格,不了解过往,什么事都没告诉过自己,甚至于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对自己没有任何一丝想法的人产生这种他人生前16年都没有对任何人产生过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这种感受其实两个月前的宴会上见面就有,四岁的小孩记性并不怎么好,小时候他和突然到访他家的六岁小孩也不常见面,但一见到他就好像回到了父亲还在的那段时光。他身上单纯如白纸的气质是装不出来的,但当时江彻昀对他有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江彻昀一向是看不上这种人的,再加上联姻对象还是自己的兄弟,往严重点来说闻喻可以是破坏谢砚寒感情的后来者。
那个时候他虽然不喜欢闻喻,但也说不上讨厌。
江彻昀的整个神经都被闻喻搞乱了,原本这个时候他应该带着知识睡着。
半夜江彻昀起来,佩服今天早上自己的明智之举,把放在衣柜最深处的被子又抱了出来。
清新的白玫瑰味萦绕着江彻昀,原本悸动的心慢慢稳定下来,冷松和白玫瑰交缠在一起,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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