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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微凉的风裹着桂花香漫过长廊,饭后周老爷子特意让唐砚禾去看花园里新修的喷泉,他说还打算给唐砚禾再树一个秋千。
原本也不想参与唐承义的阿谀奉承,所以唐砚禾点头说好,便独自在花园缓行。
周家老宅的花园被打理得很精致,菊花沿着碎石小路长满一排,一直延伸到花园中央的圆形喷泉。
几根科林斯柱式的石灯矗立在转角处,石灯有近一人高,柱头上精雕了常春藤纹饰。
她伫立在廊下,午后的阳光洒下,被石灯遮挡住,形成一片阴影。
“周淮宴很喜欢你。”唐天圻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
唐砚禾转身看他,恰好一缕阳光穿过长廊的镂空雕花,落在她头上,如神女降临。
她面色平静,眼神却犀利,方才的柔和荡然无存。
“这是好事,”唐天圻继续说,“我原以为你们互不认识,唐家突然提出联姻他未必同意,没想到他答应的爽快,现在对你也不错。”
“让你失望了。”唐砚禾直截了当。
“不,这对我们都是好事,”他笑了笑,大概当官当久了,总会下意识的流露出教育人的表情。
“爸爸的公司最近很困难,如果他能投资,对公司来说就是否极泰来。”
“这就是你们今天来的目的?”
唐砚禾有一瞬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恼,这对父子对她的利用,从来都是开门见山,没有其他豪门的遮遮掩掩,勾心斗角,他们一贯地把自己想要的摆在桌面上。
倒省了猜来猜去的心思。
她冷声,“那就去跟周淮宴提,看他愿不愿意。”
“为了你,他也要愿意。”
唐天圻笃定周淮宴会同意投资,因为对他来说九牛一毛的投资,怎么抵得过唐砚禾的分量。
“你太看得起我了,他不会。”
“爸爸提醒你要早点怀孕,这也是对你好。”
唐砚禾眼神一凝,顿时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你可能忘了京市是怎么评价周淮宴的。”
“砚禾,一个失去父母的人,对家庭的渴望是隐秘而巨大的。”
唐天圻摆正身体,面对唐砚禾,他刚得到的秘闻给了他自己更大的底气。
“你知道周淮宴为什么从小生活在香港,成年后才来京市?”他非常满意的从唐砚禾眼中捕捉到一丝好奇,“京市的公子哥爱上了一个香港十八线小歌手,费劲心思抱得美人归,却被家里棒打鸳鸯的故事虽然老套,但不乏味。”
“周老爷子的大公子为了一个歌女放弃数亿身家,在香港白天跑出租,晚上做家教,嗬,我还以为不可一世的周家是多么完美无瑕呢!”
“直到周淮宴出生,周老爷子可是连看都没去看他一眼,够他妈的心狠。”
唐砚禾身体向后挪了一步,有些失神的靠在石灯上。
她不是对周淮宴父母的爱情故事感到唏嘘,而是和唐天圻一样,震惊于表面人人称颂的周家,实则竟也有对至亲毫无温情的一面。
“周大公子哪经历过这种生活,没两年就去世了,周淮宴是从小跟着他歌女母亲混酒吧的。”
唐天圻继续得意于自己的小道消息,“我说这叱诧风云的周大总裁怎么被叫玉面阎罗,敢情是从小磨练出来的。”
“你从哪知道的?”
“这你甭管,我自有我的渠道。”
唐天圻的语气让唐砚禾听得烦躁,他一向自恃清高,又在官场浸染了多年,眼比天高,向来看不起比自己地位低的人,以前仗着周淮宴的地位和身家,他处于下风。
现在掌握了人家的秘密,自以为占了上风,满眼满嘴的不屑和鄙夷。
唐砚禾想起刚才饭桌上他倒酒敬酒的样子,与现在完全是两个人,真是虚伪啊。
“那又怎样?这也不算什么黑历史。”
“是不能怎么样,高高在上的周氏掌门人,现在不还是成了我的妹夫,得叫我一声大舅哥。”
唐砚禾不禁嘁声,她被唐天圻的自我安慰笑到。
唐天圻从唐砚禾这里得不到投资的帮助,兴致缺缺,没聊几句就回正庭了。
唐承义这边本以为靠一顿饭能拉来东星的投资,但周淮宴始终不给准话,过犹不及的道理他是懂得,只能适时提出打扰太久,就带着唐天圻先离开了。
唐砚禾以为她和周淮宴也能借此回去,毕竟在周老爷子面前他们还要装作恩爱的样子,实在辛苦。
“你们难得回来,今晚就别走了。”周老爷子发话。
“你们的卧室找人重新布置了,咱们的老传统新人要在家里住一晚才算合礼数,今晚你们就在家里睡吧。”周老爷子怕周淮宴不乐意,搬出这些京市人的老规矩。
周淮宴坐在一旁,手里把玩着周老爷子平时随手放置的金刚手串。
他垂着眼,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睛,挡住了情绪,薄唇紧闭,手指捻过布满沟壑的珠子,珠子间摩擦出细碎的响声,悦耳温润。
见他不回话,周老爷子又说,“再忙也不过是一个晚上,你就为了我这个老头子忍耐一下,我这半截埋土里的人也感受一回合家团圆。”
话已至此,一直等周淮宴拒绝的唐砚禾也不忍心再沉默,她轻轻拽了下周淮宴的衣摆,浅声而缓慢的说,“要不……就别回去了。”
这话说了,周淮宴才抬眸,面无表情的应了周老爷子。
晚餐后,向潭来送文件,周淮宴领他去了书房,周老爷子到了每天雷打不动的按摩时间。
唐砚禾待着无聊,便找了理由说想休息。
佣人早就收拾好了卧室,贴心的引着她前去。
“这是少爷没搬出去之前住的卧室。”佣人打开房门。
卧室很简洁,与金御华庭一样,冷色调的装饰,很大的空间,极少的陈设。
衣柜里整齐摆放着男士和女士的睡衣,淡淡的熏香算是这间房中难得的生活气息。
唐砚禾洗完澡,换上睡衣躺下,她原本就不困,现在洗了脸之后精神更足了。
但躺在柔软的床上,静谧的四周让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放松下来,倒是很惬意。
她刚才进来时注意到,不论是衣柜还是橱柜,里面的东西都很少,像是偶尔用来住一下的客房,倒不像是住了十几年的房间。
正当她陷入胡思乱想,闭上眼睛休息时,门被推开。
她坐起身,看见周淮宴进来。
“要休息了?”周淮宴见她已经换好了睡衣,乌黑的头发散下来,披在削瘦的肩膀上,白净的脸上没有了妆容,倒更素净透亮,五官柔和,自带一种少女感的纯真,比白天冷着脸的样子清甜许多。
唐砚禾摇摇头,她对于两人同住一间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在这里不可能再要求分开住。
“这么快就处理完了?”她以为周淮宴要跟向潭聊很久,心里也是这样希望的,最好是在自己睡着后再结束,这样多少能避免一些尴尬。
“嗯,没什么重要的事。”周淮宴往床边踱了两步,似乎是想到什么,又返回站在距离床远一点的位置。
“我们不能分开睡,新婚夫妻不住一起爷爷会怀疑,只能委屈你和我一间了。”
“没事。”
唐砚禾为了表现得自然,特意挪了挪身体,朝外坐了下。
只是这僵硬的动作在周淮宴看来完全暴露了她的局促。
“你先睡,我去洗澡。”
周淮宴拿了衣柜里的睡衣,进了盥洗室。
再次躺下,唐砚禾眼睛睁得比刚才还大——睡意全无。
甚至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的震得她六神不宁。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没有任何消息。
聊天页面的最上面是与周淮宴的对话框,她告诉他要来老宅一起吃饭的时间。
鬼使神差,点开了周淮宴的头像。
很符合他的风格,朋友圈背景是一张纯灰色的底图,可见的半年之内只有一条朋友圈内容。
唐砚禾好奇,点开那张图片,是一个落在地面上的半个影子,分不清男女。
没有配文字,也没有评论。
放大细看,那个影子是身体的上半部分,戴着帽子,居于照片右侧,很显然,不是周淮宴的自拍。
除了这些看不出什么内容,唐砚禾撇撇嘴退出了他的朋友圈。
“还不睡?”不知何时,周淮宴已经出现在床边,一身深色丝绸睡衣,额前的碎发还沾着水珠。
唐砚禾有种被抓包的慌乱,下意识关掉手机屏幕。
“怎么?”周淮宴看她紧张的样子,视线落在手机上。
“没,”唐砚禾拢了拢被子,就差把脑袋缩进去了。
她虚张声势的看向周淮宴,宽松的睡衣下依然能看出他宽肩窄腰的身材,平时都是往后梳的头发,现在被毛巾擦得凌乱,头顶还有几缕发丝翘起,颇有随性少年的感觉。
“你这样倒是年轻很多。”唐砚禾故作轻松的开玩笑。
正掀开被子准备坐下的周淮宴动作一僵,随后冷冷的嗯了一声,关掉灯躺下。
唐砚禾眼波流转,移开视线,不再说话。
几分钟的安静,两个人规矩的躺着,中间无形的楚河汉界足够再躺下一个人了。
或许是太过安静,耳朵就会放大心跳和呼吸的声音,时间变得难熬起来。
“你的房间怎么这么简洁,不像是住了很久的样子,我以前在唐园的房间总是摆着很多东西。”唐砚禾突然发起略显尴尬的聊天。
下午唐天圻的话让唐砚禾有点理解周淮宴的行为,就像路边浑身炸毛的小猫,总是警惕的对着每个路人露出爪子,但其实在这之前它一定经历了很多寒冷孤独的黑夜。
所以当她想起总是对自己保持绅士、偶尔讲些大道理的周淮宴,发现除了是合作伙伴之外,他似乎也可以成为近似于朋友的关系。
至少不是针锋相对的关系。
“我从香港来时只带了一个书包,所以没有什么可以摆出来的东西。”
周淮宴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低沉和充满磁性。
唐砚禾侧过身,面向他这边。
窗帘没有拉紧,清澈的月光漏进来,落在巨大的窗台上。
周淮宴仍平躺着,双手搭在腹部。
可被子下的身体突然僵硬紧张起来。
唐砚禾自然察觉不到,她继续问,“你不愿意离开香港,是吗?”
“没有愿意不愿意,是一些必须要做的事。”只有周淮宴自己知道,此刻他在多努力的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恙。
“那你在这儿过得开心吗?会想念香港吗?”
周淮宴微微侧过头,昏暗中他对上唐砚禾亮晶晶的眸子。
“我以为你会问我接手东星开不开心。”
“这还用问。”唐砚禾重新躺平,姿势更轻松了些。
耳边发出一声温柔的轻笑。
“对我来说,从记事起住在哪里都一样,不过是一张床,一个睡觉的地方,”周淮宴想现在的自己大概是不受控了,竟敢不顾一切坦然心声,恐怕唐砚禾问出他心底的秘密,自己也会和盘托出。
“爷爷应该很疼你吧。”
“或许我是周家最有能力的一个,帮他省掉很多旁系的麻烦。”
唐砚禾的心微微下沉,她轻声说,“你的确是。”
周淮宴语气平静,但眼角带笑,他调整了下姿势,让身体放松。“大概是因为小时候打过很多架,比其他从小墨守成规的富二代有气势些。”
“你说过向潭是跟你混的,你们以前经常打架吗?身上有纹身或者疤吗?”唐砚禾感兴趣起来,像只睁大眼睛的小兔子,但对上周淮宴惊讶的目光,她又收敛了一些,“额,我是说会受伤吗?”
“我没有纹身,也没有疤,都是受些拳脚的苦。”周淮宴饶有兴致的逗起兔子来。
“不过向潭有,纹身和刀疤都有,”他看着兔子的眼睛越来越大,“我们在兰桂坊或者云咸街的酒吧打工,总会遇到口角摩擦,有时候还会遇到械斗。”
“不过我跑得快,体能也好。”
唐砚禾也笑起来。
周淮宴没说,拳脚的斗殴只是少数,械斗更多,身上怎么可能没有伤,但向潭总第一时间护着他。直到有一次向潭被打的口吐鲜血,不省人事,他单枪匹马杀到新义安的坐馆,替向潭报了仇,从此得了三合会组织的青眼,不再有古惑仔找他们的麻烦。
“那应该有很多女生喜欢你这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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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看吗,我知道自己写的很烂,但这一章极其烂,

烂到我自己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