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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午休后夏绥和白榆一进教室,班上的同学就投来灼灼的目光。上午先是他俩被叫走,接着又陆陆续续喊出去几个,八卦之心旺盛的他们多方打听后更是啧啧称奇,颇觉大快人心。
此时正主在这,对后续的渴望让他们不停以眼神暗示最能打听到的人。特意早来的李依然和周娇被如狼似虎的眼神包围。
于是她们顶着同学们的殷切期望,问:“怎么样怎么样?”
夏绥:“嗯?”
“结果啊?处罚呢!”
“哪能这么快?要等个两天吧。”
“啊……”
“不过至少得是大过吧。”
夏绥笑:“当然。”
何勇再次露面是在一节体育课前。此时班上大部分人已经下去操场了,偏偏这一次,夏绥几人在教室逗留了会儿,正好与他碰上。
何勇是来把自己的东西带回去的。处罚结果已经通知给他了,开除。他特意磨蹭到了体育课,想等人都离开再来。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何勇僵立在门口,匆忙避开所有人的目光,他此时只想快点把东西收拾了走。只是,当时本为了挑衅而选的位置,现在让人如芒在背。
夏绥淡淡看着何勇粗暴地把书本试卷一股脑儿堆进箱子里,动作急切。他转着手里的笔,没说话。
白榆几人看着何勇,教室里仅剩的同学偷偷瞥向这边,一时无声。
还有一点……马上就装好了!
何勇受不了了,他感觉有无数道视线如刀般扎在他身上,在嘲笑,在鄙夷,在怒骂!他出了一身汗,衣服紧紧地扒着他裹着他,让他的动作都有些滞涩,于是他只能咬着牙,用力去拿、去推,动作幅度也变大,像是在这个无言的舞台上表演小丑剧。
装好了!要走!走!快点!
“等等。”
夏绥扔下手中的笔,“啪嗒”一声轻响,狠狠砸在了何勇脑子里。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白榆看向夏绥,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何勇在原地停了下,接着像是没听到般,推着箱子快步走向门口。
夏绥嘲讽一笑,直接上前锁住他的脖子把人往这边带,刘易华和王不凡见状也过来搭了把手。
何勇挣扎着想推开钳制在脖颈的力道,夏绥用了狠力,他不仅推不开,两只手也被后来的两人抓着了。
他被带到了白榆、李依然和周娇的面前。
“道歉。”
何勇面部绷的很紧,甚至有些用力过猛抽搐了。夏绥的手没放开,搭在他的肩上,见他站着没反应,手发力,又重复了遍:“道歉。”
何勇张了张嘴,仿佛每个字都粘稠沉重,卡在喉咙,被他硬生生吐出:“对……不……”
夏绥笑了声,手下用力,压着他的肩,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他钉入地下。夏绥跟着低头,嘴角带着没有温度的笑意:“道歉得弯下去啊。”
僵硬的脊背被外力一寸一寸地向下压着,如同生锈的齿轮。夏绥话音一落,就骤然撤了力,何勇半弯不弯地僵硬着,突然身躯一震,像是被突然加了润滑油,慢慢低了下去。
“对……不起。”
说完他想起身,还没动作就又听到了那道低沉中带着冷意的声音:“和谁道歉呢。”
“……”
“李……依然,周娇……对不起。”
“白榆……对不起。”
何勇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裤脚,缓慢艰难出声。这次夏绥没再出声。
他以为终于结束了,身体堪堪直起一半,就听他以前认为最是好欺负的白榆道:“没说完吧,还有呢?”
抬起的双眼对上了方才才见过的如出一辙的冷。
刘易华:“哎呦,忘性真大啊。”
李依然:“夏绥的伤是怎么来的?”
王不凡:“我们帮你回忆回忆?”
周娇:“动手吧。”
何勇保持着这个姿势转身,又猛地低下去,道:“……夏绥,对不起。”
夏绥垂眸淡淡看了会儿,又抬眼看着面前的朋友们和白榆,道:“走吧,上体育课。”
天已经晴了,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看了那么场戏,几人都痛快的不行,兴冲冲地说着。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操场传来集合的哨子声。
“草!”
“华子你体委啊!”
“哎呦喂快点儿!夏绥你俩走快点啊——”
夏绥眯眼看着前面边跑边冲他喊的人,身旁的白榆已经拉着他跑了,回头看他的脸上是明媚笑意,说着:“快点儿。”
也许夏绥心底的那场雨于此刻才停,拨云见日,得窥天明。
这件事最终以一道全校通报广播结束。何勇被退学,两人组参与但程度较轻,且提供了关键证据,因此是书面检讨和警告处分。
一直以来的风波平,很快,这学期也结束了。
夏绥放假没几天就要跟着父母去外婆家过年,也就是说将近二十天见不到白榆了。夏绥坐在书桌前,本来是写着作业的,但思绪一拐想到这后,就再没多余的脑子去想题了。
靠在椅背上双眼放空,夏绥发了会儿呆,还是决定去找人。他拿了本作业塞进挎包里背上,动作一顿从衣柜里拿出两条围巾,一条自己围上,另一条妥善包好装进包里出了门。
夏绥打车,目标明确到了一家奶茶店。站在门口,可以看见正有一对情侣在前台点餐,白榆则穿着员工服浅笑接待。
夏绥看了会儿,直到白榆忙完了这一单目光不经意和他对上时,才推门进去。
白榆微讶,笑道:“欢迎光临?”
夏绥也笑,随便指了指,道:“正常糖,常温。”
“好。……出来玩的?你一个人?”
“嗯,找地方自习的。”说着夏绥看了圈,道:“店里有空位,那我就不找了。”
“欸?会有点吵,可以吗?”
“我不怕吵。”
夏绥过去坐着了,稍一抬眼就能看见白榆,他挺满意的,做题似乎也更顺畅了。
饮品做好时白榆看了眼认真学习的夏绥,此时也没有客人来,他就直接给人送来了。
“加油。”
夏绥摸着温热的杯身,喝了口,甜的。
断断续续写了一下午,夏绥看了眼时间,起身向白榆道别。
“我走了。晚上回去饭要做了吃。”然后从包里拿出围巾递过去,“我妈给你选的,看看。”夏绥把围巾从袋子里拿出一些,是纯色的浅咖羊绒围巾。
白榆戴着手套,也不敢上手来摸,只是看着就很欢喜了。
“喜欢!谢谢阿姨!”
夏绥看着他小幅度晃动的手,想了想拿着放到他颈侧。柔软的触感鲜明,仅是那么一会儿和围巾挨着的皮肤似乎就烫了起来。夏绥的手微微晃着,细小的绒毛掠过,带来细微的痒意。
“很舒服!”
看着白榆欣喜的脸,夏绥笑着把围巾重新装好让他放着,转身离开。
接下来两天依旧如此,夏绥还带了些小零食让他得空的时候垫垫肚子。
夏绥:“明天不来了。”
白榆听了一怔,随即笑道:“……好。”
“明天要回外婆家,过年之后才回来。”
“好。”
“你……出行要注意安全,买点吃的在车上吃。”
白榆愣住,看着夏绥没回。
夏绥好像总是对他的事了如指掌,明明他从来没透露过。
显然,夏绥也不打算解释,静静等着他应。
白榆又一次问:“为什么?”
夏绥笑着不说话。
“为什么。”
夏绥察觉到他的固执,想了会儿,觉得他迟早要知道的。
“你猜猜看?猜对了你什么都知道了。”
白榆皱眉,“这我要怎么猜?”
“嗯……就猜我是谁吧。”
“?”
夏绥向他招了招手,“走了,记得我说的话。”
其实就算白榆不记得也没事,因为当天夏绥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了。彼时白榆把行李收拾好了,给自己下了碗面正吃着。
夏绥:“吃饭了吗?”
白榆:“在吃。”
“面?”
“嗯。”
“买东西车上吃了吗?”
“我现在吃饱不就行了……”
“这么久呢,你早上又吃不下多少,哪行?”听筒那传来无奈的叹息。
“面包,饼干,八宝粥,总得买一样吧。”
“……好吧。”
现在是早上八点,夏绥吃完饭就躲房间来打电话了。外间传来电视声,老太太爱看点现在的偶像剧,原安乐夫妻俩正陪着她看。
夏绥:“吃完了?吃的买了就去车站,路上注意安全。”
“好。”
“到了给我发信息。”
“好。”
夏绥挂完电话就出了房门,老太太见他来了,眉开眼笑:“乖宝,坐这儿来!”
“来了!”
白榆把碗洗了,就又听电话响起来了,他以为是夏绥,笑着去看,却见屏幕上亮的是“舅舅”两字。他敛了敛笑,接通了电话。
“喂,舅舅。”
“啊,小榆啊,去车站了吗?”
“马上就去了。”
“好,到了打电话啊。”
“嗯。”
白榆小学时家里人就没了,这么多年监护人都是他舅舅。但毕竟各有难处,白榆一直住在自己家,在榆城上学,舅舅给他出学费,每月会打来一些生活费,不多,但足够维持基本的生活。
每年也就过年时会见一次,舅舅家在外省,会给他买好车票,在那待几天再回来。
白榆一直挺感谢舅舅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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