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客人

　　19

　　方艾和霍明川对上视线，腾地从霍明封腿上起来，脸色是惊恐的惨白。

　　霍明封倒是镇定，若无其事地拍拍裤腿，大喇喇敞腿坐着，“明川回来啦。我那天看小艾的耳环落在家里了，今天给他送回来。”

　　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珍珠耳环，可根本不是方艾那天戴的。

　　方艾强压心头的慌张：“霍先生记错了吧，这不是我的耳环。”

　　“我怎么会记错呢，那晚在洗手间你亲手给我的，让我好好保管，找机会还给你。”

　　那天在饭桌上听说霍明封是做艺术拍卖生意的，可现在看来，这个男人的行事作风比□□更像个□□，翻弄是非起来是一点脸不红心不跳。

　　虽说两兄弟的关系应该不太好，但说到底他们才是姓霍的一家人，方艾摸不准霍明川对霍明封的态度，有些担心抗辩下去，会既取不得霍明川的信任，又得罪了霍明封，让自己的处境更艰难。

　　就在他纠结的几秒间，霍明川开口了。

　　“还耳环，为什么要坐在腿上还？”

　　方艾心跳漏一拍，急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误会......”

　　“对啊，是误会。小艾刚刚不小心跌了一跤就摔进了我怀里，我以为他的脚扭伤了，也不敢让他起来。不过我看他站起来那么利索，应该是没事了。小艾你没事吧？”

　　“......没事。”

　　这霍明川的大哥是真能添油加醋，方艾边说边瞄霍明川，见他嘴角紧绷，肯定是生气了，正琢磨着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场面别那么难堪，不想霍明封又开始煽风点火。

　　“幸好没事，不然弟弟你肯定要心疼死了，对吧？”

　　霍明川跟霍明封对视半晌，满目阴沉，下巴动了动：

　　“我不心疼。”

　　四个字，方艾立马知道自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无论是谁，看到刚刚那暧昧的一幕都会误会的，况且，霍明川本来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说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方艾听见霍明川口里吐出那四个字，心里禁不住难受了一下。

　　果然上床的次数一多，人就会模糊关系的边界，他是妓，霍明川是客，难不成还真想客人来哄着他吗？

　　笑了笑，他自暴自弃地说：“多亏霍先生扶住我，不然我可能真的得摔伤了。你们兄弟俩慢慢聊，我去做饭了。”

　　“家里连个阿姨都不请吗？看来弟弟你对小艾是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啊，我都看不下去了。好了，是我，不碍住你们的独处时间了。我走了，你们有空多回家吃饭，家里可有保姆做饭哦。”霍明封讥笑着起身，临走前故意走过来捏了捏方艾的肩膀，语气很是暧昧：“小艾，要是我弟对你不好，记得来跟我告状，我会帮你出头的。”

　　男人走了，屋子里却残留着他的余音似的，有种恼人的沉闷。

　　“晚饭想吃什么？我去做。”方艾撑着笑容，尝试打破这阵沉闷。

　　“你刚刚是在勾引我哥吗？”

　　方艾是天生的笑眼，稍有笑意，眼睛便弯成月牙，如果什么时候他在笑，却连眼睛都弯不起来，恐怕那笑一定是很勉强。

　　比如现在。

　　“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被你包养，不该和别人有亲密接触。看在我是初犯，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方艾望着霍明川极力想要做出撒嗲的表情，可一对上霍明川的视线，笑容凝固在脸上，僵硬又窘迫。

　　“我问你，你刚刚是在勾引我哥吗？”霍明川仍是一脸冰冷的神情。

　　“那你觉得呢，我是吗？”

　　空气安静了几秒。

　　“我觉得你是。”

　　“那我就是吧。”

　　方艾苦笑，收回了视线。

　　说不上有多难过，只是一直以为跟别人有点不一样的霍明川，其实也就那样。

　　就那样，也挺好的。

　　突然间，他又笑得出来了，笑眯眯地重新抬起头，“什么都瞒不过你，好了，别生我的气了，我保证以后会和你哥保持距离的。饭还有一会儿才好，你去陪可可玩会儿吧。”

　　直至他转身离去，霍明川也没再说一句话。

　　晚上开饭了，大概是有可可在场，霍明川没说什么，可是能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气压仍旧很低，并且在想什么似的，脸色凝重。

　　方艾的情绪向来收拾得快，这会儿过了个把小时，失落也好难过也好，他的感觉都不再强烈，唯有比较担心的一点是，霍明川如果真的不高兴了，会把他赶出去。

　　被包养还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绝对是他坏了规矩在先，霍明川要想毁约，他一点辩驳的余地都没有，其他什么的都无所谓，就怕他和可可会被拆散开来。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夜里，他躺在可可的旁边，抚摸着男孩儿安静可爱的睡脸，卧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是霍明川。

　　男人把他叫到自己的卧室，两个人站在门边，又是一阵长久又压抑的沉默。

　　“我再问你一遍，你下午是不是在勾引我哥？”

　　对客人不耐烦是不敬业的表现，但被这个问题追问到第三遍，方艾这样好脾气的人也有些郁闷了。

　　他不是都认了吗？霍明川也那么相信了，究竟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尽管心中郁闷，寄人篱下的他还是好声回答：“明川，我知道错了，我们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好吗？”

　　“你跟他做了？”

　　方艾睁大眼睛摇头：“当然没有。”

　　“接吻了？”

　　“也没有。”

　　“他哪里比我好？”

　　“他哪里都没有你好。”

　　“那你为什么要勾引他？”

　　“我......他真的没有你好，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莫须有的事要他怎么答，方艾只能胡说。

　　“那你说，我哪里比他好？”

　　“你比他帅气，比他直率，不会说谎，虽然看着冷酷，但内心很温柔，还很会疼人......”

　　是吗？

　　倘若是今天下午之前，方艾姑且能这么说服自己，但此时说着说着不禁有点怀疑。

　　霍明川真的会疼人吗？

　　这个男人下午可是明确地说了不心疼他的。

　　“你骗我，你还是觉得我哥比我好。”

　　霍明川盯着方艾迟疑的神情，脸一下子冷了下来，步步将人逼到墙角，还忽然抬起了手。

　　男人眼里的怒火太盛，再加上下午发生的事，当霍明川抬手的那一刻，方艾难免以为他要打自己。他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却怎么都没想到，接下来霍明川做的事、说的话，完全朝着与他想象的方向发展了。

　　霍明川把手撑在墙壁上，恶狠狠地警告他：

　　“不准勾引我哥。”

　　“你，只能一心一意地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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