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春章

　　国庆回来，气温又略上升了些，处于一个穿短袖冷，穿长袖热的尴尬时期。

　　这可以说是整个瑜城一中的学生最幸运的一次，一连几天的放假，还有时间留个那些补作业的人们。

　　1班倒是以学业为重，硬拉着他们学了两个小时才放人。

　　学生们三五成群地朝操场走着。

　　不知道是谁，错把《青春飞扬》这首十分适配运动会的曲子，放成了广播体操《舞动青春》，人群发出一阵哄笑。

　　舒亦坐在离过道一个位置的地方，四周没什么人。

　　“你看起来不高兴。”江陌禹走过来，坐下舒亦身边，眼睛望向赛场。

　　舒亦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下，“什么？”

　　随后又反应过来，偏过头去看江陌禹。

　　“我没有啊。”
　　舒亦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和他旁边的人没什么区别，毫无温度。

　　江陌禹对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撇过头去。

　　“去找孟书她们要个镜子，很明显。”

　　在别人看来，这两个人坐一块儿和移动空调一样，连运动场的空调费用也省了。

　　“真假的？”舒亦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忽然看到了走过来的季随，心中生出一个想法，便拉住他。

　　“我脸看起来很臭吗？”

　　季随突然被拉住手，没听清，愣了一下。

　　“啊？”随后巧合地说了句：“你心情不好？”

　　舒亦：……？

　　舒亦的嘴角抽搐两下，向后一靠，颇有种认命的感觉。

　　经过前两天的“打扮”，草地上彩旗飞扬，有种青春校园偶像剧的感觉。
　　就是不知道跑道旁边的几个小装置是做什么的。
　　这次校运会，好像全校的老师都出来了，规模比去年要大上许多。

　　就连他们物理老师这个平时除了上课，其他时候和隐身了般的人，也出现在看场的过道里。
　　找位置的时候林盛又恰巧走到了江陌禹和舒亦后方。

　　“老尤好久都没有让这群学生放松过了，今年让他们尝到甜头了。”
　　不知道为什么，老师们好像都把位置选在了最后一排。
　　女生们拉着自己的朋友涂防晒霜，互相给对方编头发。
　　整日埋在试卷中的学生终于脱离出来，偷得几日闲，却已是万分幸运。

　　“喂喂喂，”校长对着话筒试了两下，“大家稍安勿躁，运动会马上开始。”
　　校长的威慑力多少还是有点，几千人瞬间安静下来。
　　“砰！”绿草坪上炸开彩色的烟雾。

　　“我靠我靠，这得多少钱啊？”
　　“今年学校就拿这个做宣传。”

　　从高一（1）班先入场，离高二还有一段时间。

　　舒亦和江陌禹自然是被拉去当1班的排头了，就是发的运动服有一些一言难尽，要不是两个人有颜值顶着，在班主任的手机里不知道会被拍成什么未知物种。

　　1班的运动服是体委选的，隐隐约约透着一股中二的味道，搭的是绿色，显得脖子特别黑，连带着脸也没那么白。
　　一班的女生就差追着他打了。

　　文艺委员叶蓁举着班牌，微风拂过她额前的碎发，身后是整整齐齐的方队，荣誉感无声的在人们之间传开。

　　舒亦乜斜过眼，身旁的人眼神坚定的像要入党，一股子清冷气息。
　　先是长跑后是短跑，舒亦心中不禁又对他风哥生出了感激之情，不然自己就要顶着这个太阳跑得累死。

　　“秋硕班的运动员，你们在跑道上奋力前进，我在看台为你们加油呐喊，要相信自己！”

　　“岳生！你只管跑，我们七班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播音员一条一条念着投上去的稿子。

　　“跑步超不超过没关系，成绩超过就行…？”念稿子的人明显愣了一下，“这谁投的？”

　　学们发出一阵哄笑。

　　前面的李随转过头，“没想到吧，我写的。”

　　舒亦：……不会引起民愤？

　　一班的体委被推去长跑，过了线就一下瘫在一旁的草坪上。

　　奇特的是，一班这个几乎两个月只剩一节体育课的居然跑了全校第七。

　　男生们笑着拍拍他的肩，“深藏不露啊你。”

　　上午的时间就在学生们打打闹闹笑笑的空隙中流过了，下午，舒亦和江陌禹的羽毛球双打。

　　2：00

　　昨晚没睡好中午又被热醒的舒亦现在看起来……或许有些想打人。

　　江陌禹看着身边这个把脸埋进掌心的人。

　　体育馆人很多，所以空调打得很低，但还是有种初秋的燥热与闷。

　　匹配对手的方式是抽签。

　　舒亦将手从盒子里拿出来，打开纸条，十三班。两个人同时挑了下眉。

　　十三班，曾经和一班有过恩怨。

　　那年高一，冬天，一班的所有人都收到一份处分。

　　“靠！仗着家里有几个钱进了一中了不起啊！不就捐了一栋楼！”季随叫嚷着。

　　一旁的严淞摆了摆手：“认命吧，我们捐不起教学楼。”

　　“那也不能由着他们这样啊！”几个女生坐在一起越想越气，“还专门跑过来把我们光荣榜上的人物都涂黑了。”

　　江陌禹只戴了一只耳机，手上写写画画的动作不停。

　　“他们班主任骂他们，反跑过来阴我们，我看那一群人都是脑子有问题。”孟书义愤填膺地白了个眼。

　　有个人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进步了500多名，一跃进了一班，不用说，肯定是做了弊。后来一个学生把他举报了。

　　一班的学生倒也没那么好欺负，不过，此事愈演愈烈，差点被学校停课。

　　“我服了，总不能这样让他们总压着我们，还敲诈我们，主意都打到我们班的人头上了，我现在恨不得冲过去和他们对打。”

　　没人管吗？
　　权利，地位，管不了。
　　———
　　指尖敲击在扶手上的声音，在空荡的别墅里格外响亮。

　　“我出面，凭什么？”

　　江陌禹骤然抬头，不敢置信又瞬间习以为常的模样。

　　“我保证，高考完就出国。”江陌禹的嘴唇有些颤抖。

　　那个人在黑暗里，看不清神情。

　　一周后，这个事情离奇的解决了。

　　舒亦知道的只有前半部分，对于江陌禹的那部分，一无所知。

　　虽然昨天江陌禹说是这么说的，但舒亦现在状态不是很好，可能戾气有点重，很难说会不会意气用事。

　　江陌禹碰了碰他。

　　舒亦转过头，半眯着眼看他。

　　“伸手，张开。”

　　江陌禹说的四个字使舒亦有些愣，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水果糖？

　　舒亦看着手中的糖果，再看向江陌禹，表面那么淡漠的人私底下……爱吃糖？

　　反差有点过大了。

　　“走吧。”江陌禹拿起球拍起身。

　　舒亦看了看手中的糖，想起它落入手心时指尖的轻颤。

　　他把糖放到了口袋里，走上场，站在江陌禹身边。

　　羽毛球伴随着劲风，一点一点，将舒亦心里的烦闷缓解。

　　或许真的可以顺利的结束。

　　就在舒亦这么想时，那颗球直直的向他飞过来，好像是专门设计好的，直奔他的眼睛。

　　毕竟是临时抱佛脚，熟练度哪有天天练习的高，舒亦一时间，忘记了避开。

　　呼喊声与风声交织在一块。

　　一支球拍冲出，却只是打偏了那颗球的行进轨迹。

　　还是蹭破了舒亦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比赛还在继续，他们不能终止。

　　舒亦顺着那道眼光看向江陌禹，摇摇头。

　　赛事的最后，是两个人强撑着赢下了比赛。

　　赢回了那份微薄的面子。

　　“你…痛吗？”
　　“没事，一点小伤算什么？”

　　江陌禹与舒亦走在人群中，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我艹！”舒亦一个踉跄，径直摔在台阶上。

　　一只脚收了回去。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十三班的参赛选手侧过身，关心地说，情意不达眼底。“看来你们一班真是一群书呆子，除了学习啥也不会，就像去年……”

　　“我靠我靠，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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