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差生

　　“师傅，修不好了吗？”西夏想着小虫说这里有二手店，试着找找，果然找到一家二手电子修理回收店。

　　“不行，应该是里面的线路断了或者焊接头掉了。”师傅测试完摇摇头：“你这个有年头了，修起来的钱都能买个新的了，这边有许多二手mp3，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这个mp3是上小学那年妈妈从香港带来的礼物，陪了她好几年，音质好，操作也熟悉，能挽救就挽救，挽救不了也不想买其他：“师傅，有和这个一样的吗？”

　　师傅在货柜里查了一遍：“你这个是外国货，咱们这儿用的少，其实国货也挺好用，而且姑娘，刚才我就想问你，为什么不用手机听音频，非要用mp3呢。”

　　西夏不知怎么解释，她也想用智能手机啊，这样也不用装很多电子产品：“我的手机没有音频导入功能，没法听。”

　　师傅撇向看看西夏手里的手机，和残破的mp3不是一个消费档次的货，只能是家人故意这样：“如果你非要和原来一样的，我可以找其他朋友调一个货，只是费用要高一些。”

　　西夏：“大概多少钱？”

　　师傅伸出两个手掌：“得一千。”

　　西夏今天应该没带这么多现金，可能得刷卡，密码得想想。

　　老板见西夏犹豫，皱眉道：“姑娘，真不是我坑你，外国货他就是比国产的贵，其实东西也不一定好多少，你这个mp3的价格加点儿钱都能买个苹果手机。

　　mp3现在用的人很少，收电脑顺便便宜收来，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但是你买这洋鬼子的玩意儿就是这个价，要是我肯定不买，要不你好好想想买什么。”

　　西夏顺着老板的目光，看向手机。比起mp3占用的空间，手机占了2个货柜，从一千到五千的都有，还有一只新款的苹果，标价5千左右，确实便宜，她当时都花了六千多，还不是最新的，橱窗里的还是她喜欢的红色：“我想看看这个。”

　　“姑娘看着就是有眼光的人。”老板像献宝一般将手机递过去，外面还用透明袋子套着，能看摸不着：“这个手机可是刚收回来的，最新款苹果，上个人都没用过一个月，缺钱给卖了，收的钱低，卖价也不高，姑娘你要是买了绝对捡到宝。”

　　西夏隔着袋子滑动屏幕，比她的快多了，她的手机买了好几年，可以换新的，可...它还能用。

　　西夏恋恋不舍放下手机，犹豫再三看向老板：“我还是决定要买那个mp3。”

　　老板看着这个姑娘满脸喜欢，以为要卖出了，结果还是mp3，脸色如碳：“好吧，姑娘一定是个好学生吧，这么有意志力，以后一定考个好大学。”

　　那部红色小手机就像小狗面前的肉骨头，引得西夏频频侧目，直到它重新回到柜子里，彻底断了念想，心里的酸痒感酥酥麻麻，久久未消。

　　西夏耷拉着脑袋，心不在焉道：“多谢老板吉言。”她要是真能考上个好大学就好了。

　　老板龙飞凤舞写着订单，红色的本子像极西夏所看80年代供销社里面的东西：“姑娘，得付个定金，500。”

　　“好。”西夏从包里拿出一小叠纸币，数出5张递过去。老板拿着钱苦笑，今天不光卖了一个mp3，还收了这么多纸币：“好久都没收过纸币，我得去别家验个钞，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

　　西夏坐在老板拿出的凳子上，环顾周围，这里其实是个二手电子产品市场，每家都有一个档口，她在京市都没见过大的市场，这里家家户户有这么多电子产品要买卖吗。西夏对这些东西搞不懂，她只会用，因为买的东西质量好，基本没有坏的，这件事后，她应该不会到这里来了，这里空气不流通，有一股霉味，她不是很喜欢。

　　市场被一排大柱子隔开，另一头的时钰一身单薄的蓝色运动服，没有染过的短发在阳光下微微发黄，鬓角已经长过耳朵，发尾过长而卷起，有几戳直挺挺翘着，无不显示主人不经于打理：“方哥，上批货有反应问题吗。”

　　“当然没有，你的手艺还能有问题，今天就结算这两批货的钱。”方恒拿出手机翻动微信好友，感觉人少了，想起来：“哎，你那两个朋友呢。”

　　时钰蹲在地上擦主机，方哥这儿收的电脑，都是他来负责检查和保养，不好用的零件也是他负责更换，方哥很信任他，给他2000元准备金，实报实销，工钱从不拖欠，还会多给。时钰抽空就干点儿不起眼小活儿作为感谢：“去买火锅食材了。”

　　方哥一只手点点烟灰，另一只手忙着输密码，烟雾缭绕中时钰的脸都模糊起来：“这都几点了，你们还没吃午饭啊？”

　　时钰低着头忙着手里活：“哎，是啊，今天放假，大家起床晚，就晚点儿吃。”

　　方哥转完钱，放好手机，听说时钰前几天的事情，揶揄道：“他们今天放假，你可都休息一星期了。”

　　时钰擦完所有的主机，将抹布放在一边起身，面无表情道：“我不得随大流嘛，更何况一天也不用吃那么多，能活着就行。”

　　方恒笑笑，活着这么糙，糟蹋了这么精致的脸。若不是深知时钰性子，就他这幅毫无表情的脸和不会说好听话的嘴，还以为别人欠他钱，时间长了，他已经习惯，可别人不习惯，要不然以他的技术，不能只做这些简单活儿，方恒将地上的主机都排好，一会儿客户来取：“给你转完了，看看金额。”

　　时钰手机都没拿出来，背上他那只黑不溜秋的斜跨包，斜着腿打了个大哈欠：“方哥这么严谨的人，哪能有问题。”

　　方恒是南方人中偏瘦小精干一类，同一米八的时钰说话需要仰视，若换成别人他还觉得累，可时钰这幅皮囊如此亮眼，脖子累些也值得：“你啊，要是对女孩子能多笑笑，嘴甜些，也不至于一个交好的女同学也没有”

　　时钰无所谓道：“干嘛要交好，也不是非交不可。”

　　方恒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你啊，以后就知道自己有多亏。”

　　“方哥，一起吃火锅呗！”六子和小虫拎着大包小包走过来。

　　“你们年轻人快吃吧，我下午还得见客户，吃完好好学习，考好大学。”方恒的小弟已经将这批货装好车，下次来这儿取货还不知什么时候。

　　几人目送走方哥，六子嘀咕道：“每次见方哥都要把好好学习挂在嘴上，之前在商场看见他我都没敢打招呼，就怕他让我好好学习。”

　　小虫不厚道笑起来，时钰用胳膊肘杵杵他：“学生学习不是天经地义吗？”

　　小虫斗志昂扬道：“就是，学生就要好好学习，我以后要考一中还有好大学。”

　　小虫这个墙头草，见风使舵，六子对着小虫龇牙道：“真是个好学生的苗子，不知道谁天天吵着要带他打游戏。”

　　小虫一时语塞，那个游戏他们班人都会玩，他当然也不能落下，六子哥正好会，级数还高，正正好的老师怎么能不用：“那不是劳逸结合吗？”

　　半年多前，小虫还是一个纯真的好孩子，每天哥哥哥哥的，如今也有了些滑头的样子，难道是他们影响的，不，肯定不是，他们可是社会好青年：“劳逸结合可以睡觉啊，为什么非要打游戏。”

　　小虫毕竟年纪小，说不过，眼巴巴看向时钰，无奈时钰低头看手机，小虫唉声叹气低垂下了头。

　　六子嘴上赢了，颇为高兴吹起口哨，时钰突然抬起头：“因为打游戏练脑子，更有价值。”

　　“哈哈，时哥哥说的对。”小虫突然大笑。

　　“时钰，你怎么能.....这样。”小虫的得意让六子下不来台，他们可是多年的好哥们，怎么能不敌这个后来的。

　　时钰收起手机，一脸认真道：“我说的是事实，你没发现你玩一段时间游戏后，反应都灵敏了，还有，你跟一个孩子较什么真。”

　　“哼，算了，一个两个都不帮我，一会儿我要把肉都吃完，不给你们留。”六子一脸怨气不想看这两人，转头之际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个姑娘咋那么眼熟啊。”

　　时钰没啥兴致径直走，小虫连忙凑过来看，那不是西夏姐姐吗，还没回去：“那是.....”

　　“是谁？”六子问道，无人看到的方向，时钰眸色微动。

　　小虫闭紧嘴摇头：“我看错了，我也不认识，六子哥你觉得眼熟，应该是你们学校的吧。”

　　小虫正要脱口而出显摆一下，突然想起他答应过西夏不能告诉别人他们认识，时钰哥哥应该已经知道，可他是个守承诺的好孩子，会咬死不认识。

　　“我们学校要是有这么漂亮的人，肯定认识。”六子睁大眼睛也想不起来：“不行，看不出来。”眼看姑娘就要拐弯，拉着时钰：“你来看看。”

　　时钰架不住六子的猪蹄子，勉强抬起头，只看到一个衣角，小虫欲言又止的模样正好落入时钰眼中，淡淡道：“没印象。”

　　六子遗憾道：“哎，时哥没印象，那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人。”

　　六子手机震动，随之而来就是一阵儿求爷爷告奶奶地道歉：“我们马上回啊，你要不在门口坐一会儿。”

　　西边角落里一个小弟对着最前面的男子道：“那个买东西的姑娘就是那天视频中的人，小虫只见过她。”

　　吴飞摸摸像蒜的鼻头，稚嫩面庞目光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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