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耳机里听什么

　　“你好！谢淮瑾！我叫田恬！”田恬看到谢淮瑾的那一刻担心被问罪的情绪就荡然无存，只剩下看到新伙伴的兴奋。

　　“哥们，我叫林涛！是你同桌，你的书包好酷啊！”这个书包林涛曾经在电脑首页刷到过，五位数的价格给林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好。”谢淮瑾怔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

　　江岫白收回思绪，朝谢淮瑾伸出手：“你好！江岫白，可以叫我江江！”

　　谢淮瑾也低声朝江岫白说了句“你好”，想了想，又朝着大家说了一句：“你们可以叫我阿瑾。”

　　跟江岫白握完手，他抬起头时，不期然撞进一双清亮的眼睛，微弯的眼角透出几分温柔，他难得怔了一下，竟忘了松开手。

　　江岫白见状，轻笑了一下：“怎么啦？”

　　田恬立刻凑上来：“是不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啦！我第一次见到江江的时候看愣了！”

　　江岫白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耳根泛起极淡的红，连声否认：“没有的事，你别听她乱说。”

　　一旁林涛抱着手臂，很不给面子地“切”了一声：“肤浅，你们两个，就颜控呗！”

　　谢淮瑾的目光轻轻掠过众人，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声音温和，对着江岫白说：“江江，别介意，只是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

　　田恬眼睛一亮：“跟江江像的朋友！那长得肯定也很好看！”

　　谢淮瑾似乎是被这句话牵动了某跟心弦，眼神倏地柔软下来，嘴角不自觉上扬，声音都轻了许多，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轻声应和：“嗯，很好看。”

　　江岫白和田恬默契的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噼里啪啦闪着好奇与探究的火花。

　　林涛按耐不住，插嘴问道：“诶，你朋友也是我们学校的吗？”

　　谢淮瑾摇了摇头，目光似乎飘向了很远的地方：“不是的，是北城那边的朋友。”

　　“你家在北城？”江岫白疑惑地歪了歪头，“那你怎么跑到南城这么远的地方来读书啦？”

　　谢淮瑾像是被这个问题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不急不缓地从包里拿出了一个质感极好的保温杯，轻轻呷了一口水。

　　“嗯，家里的产业主要在那边，不过北城冬天太冷。南城暖和，更适合……养病。”他顿了顿，语气平静无波，“所以父亲就把我送过来了。”

　　“啊？”田恬轻呼一声，再看向谢淮瑾时，大眼睛里立刻盈满了纯然的关切和怜爱：“没事！阿瑾，以后我们都是你的好朋友，有事可以找我们！没事也可以来我们家玩！”

　　谢淮瑾看着她毫不作伪的热情，弯了弯眼睛，真诚地道：“好，谢谢。”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江岫白脸上，带着一种莫名感动专注，仿佛是要通过他的五官，描摹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江岫白被看得有点不自在，犹豫片刻，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阿瑾，你那个朋友，跟我真的很像吗？”

　　谢淮瑾点了点头，眼神没有离开他的脸：“嗯，很像，尤其是眉骨和鼻梁，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他的五官更加立体，长相更加成熟，像是……长开后的江江。”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轻笑一声：“他看上去比你凶多了。”谢淮瑾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还是轻声问了出来，语气里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江江，你认识……江舟墨吗？”

　　江岫白猛地一怔，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你说的那个朋友……是江舟墨啊？”

　　谢淮瑾被他剧烈的反应弄得有些茫然，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江岫白脸上绽开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几乎是脱口而出：“阿瑾，那个是我哥哥，亲哥哥！”

　　谢淮瑾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双眸子骤然缩紧，定定地锁在江岫白脸上。

　　“……什么？”谢淮瑾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迟疑，“江舟墨，是你亲哥哥？”

　　“千真万确！我哥也在北城哦！”江岫白用力点头，显然是因为这个巧合震惊不已，“我就说嘛，怎么老是看我！我刚刚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我哥也在北城！”

　　“我的天！”田恬激动地抓住了林涛的手臂，用力摇晃：“你听到了吗！江江居然有哥哥！阿瑾居然认识江江的哥哥！这是什么天大的缘分！”

　　林涛被她晃得呲牙咧嘴，一边试图拯救自己的胳膊一边吐槽：“听到了听到了！缘分缘分！姑奶奶你轻点！我胳膊要断了！”

　　但林涛脸上也是压不住的震惊和吃到大瓜的兴奋：“卧槽！确实也太巧了吧！那你们这……”

　　林涛话还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懂——那你们这长得像就不是巧合，是遗传。

　　谢淮瑾轻轻眨了眨眼，目光再次落到了江岫白脸上，那份“审视”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暖”的专注。

　　“舟墨之前就跟我说过，有个弟弟在南城，没想到我刚来南城就遇上了。”语气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怀念和欣喜，仿佛通过江岫白，触碰到了某种失而复得的珍贵联系。

　　田恬还在激动地叽叽喳喳：“天大的缘分！这必须庆祝一下！”碰巧上课预备铃响起，田恬灵机一动，热情提议道：“阿瑾！既然你跟江江还有这层关系，那就是自己人了，我们等下放学一起吃饭吧！今天江江请客吃米线哦！”

　　林涛立刻附和：“诶！好！我们食堂二楼的米线巨巨巨好吃！而且，今天是江江请客哦！”

　　江岫白笑骂他们俩一声，对着谢淮瑾说：“阿瑾，一起来吧，顺便带你转转学校。”

　　谢淮瑾一愣，本想拒绝，但看着眼前热情洋溢的新朋友们，还是笑着点了点头说好，田恬还想说些什么，老师就进来了，只好作罢。

　　理科连堂，堪称一场对脑细胞的集体大屠杀。

　　物理老师讲课像机关枪，公式定理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化学老师慢条斯理，却专挑那些微观世界里绕死人的概念讲。

　　江岫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脑细胞前赴后继地冲上去试图理解那些复杂的定理，然后成片成片地壮烈牺牲。江岫白转头，试图在田恬和林涛身上找回一点心理安慰。

　　果不其然，田恬眼神呆滞，仿佛灵魂已经从天灵盖飘了出去。而林涛又当上了钓鱼佬，半竖的课本也挡不住他犯困一点一点的脑袋。就连看起来自带“学霸光环”的谢淮瑾也不能幸免，江岫白注意到他转笔的速度越来越快，桌上的草稿纸露出被反复涂改电路图的一角。

　　江岫白心里瞬间平衡不少，大家的大脑都会卡壳，都会死机重启，这让他感觉自己的脑细胞牺牲得……嗯，比较有集体荣誉感。

　　当放学铃如同天籁般响起时，整个教室都弥漫着一股劫后余生的气氛。

　　“放学了……终于放学了……”江岫白pia叽一身栽倒在课桌上，气若游丝：“我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格式化，需要一键还原……”

　　田恬有气无力地拧开水杯：“少来，每次考试你的理科都前十。”

　　“这哪能一样，听课是消耗，考试是输出。”江岫白有气无力地合上课本，课本沉得就像装满了阵亡脑细胞的墓碑。

　　林涛猛地抬头，眼神里一片茫然：“放学了吗？和周公喝了两壶茶，周公突然提到受力分析把我吓清醒了。”

　　江岫白看向正在收拾东西的谢淮瑾，用尽最后一丝幽默感苦中作乐道：“谢同学，如何？是不是特别滋养？”

　　谢淮瑾抬起头，揉了揉太阳穴，露出了一个忍俊不禁的笑：“滋养过头了。我现在急需碳水化合物来安慰我那些阵亡的神经元。”

　　田恬眼睛一亮，立刻回光返照：“吃饭！米线！我来了！”

　　四人风卷残云般吃完了午饭，心满意足地走出喧闹的食堂。午后的阳光有些灼热，谢淮瑾没再穿那件羊绒开衫。

　　林涛和田恬要去买水，拉着谢淮瑾说带他认认路，江岫白看着“人满为患”的“片刻”，还是婉拒了：“你们去吧，我在这等你们就行，懒得排……”话还没说完，他的目光无意扫过，那个熟悉的身影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撞进他的眼底。

　　是顾承宴。

　　他依旧穿着短袖校服，身姿挺拔，站在冰柜前挑选着饮料。阳光透过玻璃门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利落的短发和专注的侧脸轮廓。

　　江岫白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骤然漏跳了一拍。

　　“呃……那个……”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我突然想喝点凉的，我跟你们一起进去！”目光跟被磁石吸住一样，粘着顾承宴的方向。

　　“诶，你……”田恬疑惑地看着江岫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顾承宴的身影，田恬止住了要叫住江岫白的话语，挑了挑眉，目光带了点揶揄。

　　江岫白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内心天人交战。

　　理智上：不能再看了，实在是太明显了！自然一点！

　　情感上：我就看一眼，最后一眼……

　　江岫白几乎是屏住呼吸，假装也在挑选商品，不动声色地挪到了另一个离顾承宴不远不近的货架，用眼角的余光，贪婪地捕捉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顾承宴修长的手指拿起了一瓶东方树叶。

　　江岫白看得有些入神，下意识地也拿起了货架上面那瓶与顾承宴手中一样的饮料。

　　顾承宴转头不知道跟同行的朋友说了句什么，嘴角牵起浅浅的弧度。

　　江岫白几乎溺死在这个浅笑里，目光更加灼热。

　　顾承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来。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猝不及防地相遇。

　　江岫白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慌乱地垂下眼睫，假装研究手中这瓶饮料，耳根不受控制地迅速漫上一层薄红。

　　完蛋了。会不会被发现了？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变态？

　　而另一边，顾承宴的反应也同样微妙，他的目光在接触到江岫白的那一瞬间，似乎也停顿了半秒。

　　此刻看到江岫白突然低下头，耳根泛红的样子，顾承宴的心跳也莫名快了几分。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水，迅速却又不失礼貌地将视线移开，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一瞥。

　　但只有他自己真的，那匆匆一瞥之下，心里泛起的一丝涟漪，他怕自己的目光停留太久，会显得唐突，会惊扰到对方。

　　“江江！你愣着干嘛？怎么这么久！”早就结账完的田恬看到顾承宴走出超市的身影，等半天等不到江岫白出来，只好进去寻他。

　　江岫白如梦初醒，攥着那瓶跟着顾承宴拿的水走向收银台，含糊应道：“来了来了！”

　　江岫白结完账，低头走出超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瓶身。他忽然心念微动，将瓶子翻转过来，目光落在标签的“茉莉花茶”字样上，呼吸蓦地一滞。

　　居然……是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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