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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东西1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卫骁突然有了这等宣言。
他逼近过来,陆菀枝汗毛倒竖。
她背后是墙,逃无可逃。
一只手忽然搂住了她的背,令她浑身一颤。
“你干嘛!”
“你是我的。”
卫骁的嘴唇掠过她的耳垂,陆菀枝偏开脑袋想躲,却又被他轻而易举追了过来。
“如果你坚持否定,那我不介意用行动跟你强调一遍——你是我的人。”
男人的气息撩在耳畔,只是一些气流,却仿佛刀剑侵略入她的身体,叫她浑身颤抖。
陆菀枝头皮发麻,被逼出一句骂:“我当你转了性,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还是这么霸道!”
卫骁笑:“谁要你非钻牛角尖。”
“你才钻了牛角尖呢!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念念不忘,也许只是因为见过的女人少。”
陆菀枝急中生智,合理推断。
卫骁“嘶”了声,认真地想了想:“你还别说,有些道理。”
“是吧。”
“仔细想想,咱们村儿加上附近几个村儿,没一个比你漂亮。我又参军五年,这几年连头母猪都没见过。”
陆菀枝使劲儿点头:“对,对!”
“对你个头!”卫骁突然笑了声,曲指叩她脑门儿上。
“……”
“纵是以前没见过,如今也见过了。人一旦有权有势,便门庭若市,多的是人送钱送宝,怎么少得了送女人。”
陆菀枝:“……”
“知道吗,赤羯的公主为了活命,脱光了往老子床上钻,老子连床一起扔了。”
卫骁贴在她耳边,气息暧昧,“我可是为你守着的。你夺我清白,就不对我负责?”
陆菀枝脸颊绯红,懊恼地连踹他两脚脚。
卫骁却只觉挠痒痒一般,懒得躲:“说正事——我在长安呆几个月便回河西,到时候带你一起走。”
“我不。”
“这是告知,不是商量。”
卫骁终于还是原形毕露,霸道起来就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瞬间,陆菀枝找回了当初讨厌他的感觉,顿时没有心情继续在这儿跟他纠缠。
她动了动手腕,仍是挣脱不了:“你的话说完了吗,我要走了。”
卫骁死皮赖脸:“没啊,我有数不尽的话想跟你聊。”
“下次吧。”
“好不容易见一面,再多呆会儿嘛。”
“不要,快放手啊。”
“你这妆好浓,我今儿差点没认出你,好想给你擦掉。”
卫骁又说起有的没的,偏就不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又是掰又是抽又是扭又是转,就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心头生出满足感。
喜欢的女人怎么都逃不掉,只能属于他的那样一种满足感。
比起绞尽脑汁去追,把她禁锢在身边好像更简单一些,这是为她好,总有一天她会想明白的。
卫骁满意自己的决定,正高兴,手腕突然传来一痛。
“嘶!”
陆菀枝知他皮厚,一口下去可没省着力道,狠狠的一口咬得卫骁不得不松了魔爪。
她赶紧往下一蹲,从他胳膊下钻了出去,扑到门口,开门飞奔了出去。
头都没回一下。
狗东西!
卫骁拔腿欲追。
只要他想追,抓住她也就几步的事儿,可他很快止步在了门口,目送那道惊慌失措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今天就这样吧,再勉强她会更被讨厌的。
他抬腕瞅了瞅,见腕上一排牙印,很深,几乎要见血了。
“白眼儿狼。”轻声一笑,他转身往中殿方向去了。
却说此时的郁仪楼。
何四娘子带了七八个姑娘来,一群人没捉到奸,倒是看到赵柔菲衣衫不整地晕倒在地上。
赵柔菲本就晕得不深,被这一通吵闹搅扰,自是幽幽转醒,她茫然地望着众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衣衫不整。
她脑子晕晕,当场懵了。等她捋清思路,卢贵妃那头已将此事定为狂徒私闯后殿,命人在宫中搜查可疑人等了。
眼下长宁自觉宫中出这乱子实在丢面,气得砸东西,一再询问她:“你真没看到歹徒模样?别怕,说出来有我给你做主!”
赵柔菲摇头。
长宁又问:“你到郁仪楼去做什么?”
赵柔菲目光躲闪:“我……我觉得闷,随便走走透透气。何四非要跟着我,我嫌她烦,找个理由支开了她,谁知道……”
袖子下的手紧拽成拳,她不敢说实话。
卢贵妃已将此事定性,这个时候再揭陆菀枝的奸情,为时已晚。更何况对方在暗她在明,想是早有应对,她贸然揭发只恐要被反将一军。
当下唯有装傻充愣,将这哑巴亏苦咽下去。
好在卢贵妃只说搜捕歹人,并未将她衣衫不整之事宣扬出去,不然她可就清誉不保了。
只是,今晚仍是有不少人瞧见她晕倒的模样,私底下的风言风语必是少不了了。
赵柔菲恨得牙痒痒。
长宁又何尝不恨,恼火地在她跟前走来走去:“要让我逮到那个人,定将他千刀万剐!”
对,赵柔菲现在就恨不得将陆菀枝千刀万剐。
这小贱蹄子藏得可够深的,近来不单嘴皮子厉害得很,竟还有胆子与人有私,若要被她逮住,必叫她陆菀枝颜面尽损,以报今日之辱!
依稀记得打晕她的那人手掌粗糙,敲她脑袋又快又准,八成是个习武的,要么是这宫里的侍卫,要么便是今儿赴宴的哪个武官。
可惜他只说了不过几句话,不然她定能辨着声儿把他给揪出来!
赵柔菲心头暗恼,忽听长宁嘀咕起来:“崔姐姐又去哪儿了,闹这么大动静怎也不见她人。”
越想越急,生怕崔二也遭了歹人毒手,立即加派人手去找。
崔姐姐崔姐姐,又是崔姐姐!赵柔菲听得更是心烦。
却说后殿通往中殿的长廊,有一处灯笼灭了,昏昏暗暗照不分明。
崔瑾儿就躲在那阴影之中。
方才本在热闹处玩,赵柔菲前脚刚走,她后脚便也借故离开。
无他,实在不想成为太后的棋子。
太后欲定她做皇后,圣人却是一万个不愿意,她又何必夹在中间当个受气包,若是圣人得势,她必讨不着好,若是太后得势,则得好的也不定是她。
今晚太后有意使人引她去见圣人,她觉得厌烦,也就装不懂,溜了。
奇,如今的后宫可是个牢笼,谁爱待谁待去。
两年前,圣人专宠林才人,林才人却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母子二人为此僵了好长一段时日。
后来便有了卢贵妃,同样是专宠,却是基于利益。卢贵妃背靠卢氏大家,成为了圣人的一把利刃。
自己此时入宫,必要与之杀伐一场,若是实权皇后的位置倒也值得一拼,可如今那位置除了虚名,不剩什么。
她才不要当别人的刀。
崔瑾儿秀眉紧蹙,心烦意乱地躲在角落里头,将手里的帕子搅了又搅。
心头正愁云密布,忽见得一个身影闪了过去,以极快的速度往中殿方向去了。
崔瑾儿屏息后退,吓得险些出了声。
她没瞧见那人正脸,但看身形,依稀像是……今儿在庆功宴上,为韩家振臂的翼国公?
除了他,今日之宴似乎也没有那般高大的男人了。
没错,就是翼国公!
崔瑾儿倒抽口气,心头顿时掀起了滔天骇浪,一个惊人的念头极其突兀地冒了起来,令她豁然开朗。
——与其做个傀儡皇后,还不如与翼国公联手,照样能保崔氏的荣华富贵。
这长安的局势波谲云诡,圣人与太后只顾相斗,明明都知河西已成气候,却都腾不出手去料理。
翼国公借战时朝廷放权,先后架空都督、节度使,把控西域及盐铁、粮食,以致于前年起,朝廷就收不上河西多郡的税。
他手下的部将更与当地豪强联姻,牢牢捆绑,若他想反,天下未必不能易主。
听说翼国公本人倒是尚未婚配。
思及此,崔瑾儿抿了抿嘴唇。怕不是这翼国公瞧不上地方豪强,想要的是她崔家这样的豪族支持?
如此,岂不一拍即合。
虽是她瞧不上的泥腿子,但泥腿子有泥腿子的好,世面见得少,脑子必然简单,将来也好操控。
崔瑾儿越想越觉得此为最佳选择。
她愿委屈委屈自己,扶这个男人上帝位,将来自己做个实权皇后,说不定还能临朝参政,岂不美哉。
只是此计大胆,还得先说通父亲,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崔瑾儿朝中殿方向望了眼,想起翼国公方才那一番正气凛然、锐不可挡的号召,不由心旌摇动,白嫩的脸颊泛起了红。
这人出身虽差了点儿,但长得还算周正,又是少见的英武,勉强配得上她吧。这么想着,崔瑾儿悄悄摸摸地回后殿去了。
这时候的陆菀枝已回到卢贵妃处,两人心照不宣地按下郁仪楼那事不提,只管吃茶闲聊。
待夜深宴散,终是什么可疑之人也未搜到,赵柔菲那边也并无别的说法,陆菀枝才略定下心,与众人散了,回到自己住处歇下。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
先前便与赵四娘子结了梁子,这下仇怨更大了,对方憋着没道破,想必攒着要在以后报复回来。
一想到赵柔菲憋着阴招,她就睡不着。
卫骁这狗东西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害她,怎的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揭不下来,还跟从前一样叫人讨厌。
烦死了。
那之后,陆菀枝在宫中又住了几日,仍是与太后母慈子孝,直到双方都演不下去,她终于得准离宫。
回去一瞧,芳荃居已是大不一样。太后派了禁军过来护卫,保管卫骁长了翅膀也进不来。
陆菀枝乐得自在,可算暂时过上了清静日子。
管家姑姑换成了周姑姑。
这周姑姑比钱姑姑好说话许多,要紧事都会先知会陆菀枝一声,但也不过多烦她、要求她。
陆菀枝终于能做自己的主,便立即减下一些课业,只留了书画习字之类,每日能有半日闲暇。
之后又将府里的人都筛了一遍,原钱姑姑的人一概不留。
忙碌几日,终于得闲。
这日晴好,她散了头发,只穿着件素纱裙子倚在水榭喂鱼,只觉风也清爽,水也清爽,连池边树上的鸟儿都叫得比往日更加悦耳。
晴思过来为她披了件狐裘披风:“天儿凉了,郡主可不要着了风寒。”
陆菀枝搁下鱼食,提起刚才一直在想的事儿:“我想去金仙观住一段时日,晴思,你替我安排安排。”
晴思不解:“奴婢自是听郡主吩咐,可山上寒冷,这时节上去作甚?”
“想去就去呗,难得自在。”她笑。
正说着话,另一边曦月拿着两封信过来了,顺道捎了份她爱吃的小红柿子来。
陆菀枝接过信看,见一封来自郭燃,一封竟来自赵柔菲。
这便拆开来看。
郭燃那封是约她明儿去郊外散心的,说是特地请了老乡的厨子随行,给她做家乡菜吃。
她看得发笑。不必说,此信定是卫骁化名郭燃写的,字写得如鬼画桃符,难以辨认。
至于赵柔菲,则是约她明儿杏花楼见。
“巧了,都是明天。”
曦月:“那郡主打算去哪边儿?”
陆菀枝撕了柿子皮,吸了口甜滋滋的汁水,美得一笑。
这还用考虑么,有些人她躲都来不急呢。
她选杏花楼,气死那个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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