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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方时锦的屋子设置的很雅致,大门进来,往里走三四步被一架亮眼的屏风挡住了,屏风很漂亮,在右上角有题字,字体飘逸,笔走龙蛇,一看就是用心练过的,不是什么俗物,屏风后是一张桌子,桌子旁有一束花,方时锦认不出这是什么花,以前光顾着温饱了,大多时候她只在乎这花朵到底能不能够入药,能卖多少钱,观赏性的花或许能够卖钱,可不是什么有名的品种,就卖不了什么好价钱。
方时锦认真地盯着花束,好看是好看,可是有些索然无味。花束不仅仅摆在了桌子上,床边也有一束,方时锦凑近了才隐隐约约地闻到了香味。
桌子左右侧是窗,窗棂雕成了铜钱纹,太阳在西边洒下,黄色的光线让整个屋内都充满了暮色,光的生命快要被掐断了,它被替换了,被蜡烛给代替了。
方时锦打量了一眼这屋子,就冲着李妈妈道谢,“谢谢李妈妈。”
“客气什么,之后我们要互相扶持。”
李妈妈被指派了到了方时锦的屋内,方时锦在李家,她就要负责照顾好方时锦,这是李大娘子指派给她的任务。
方时锦的东西不多,三两下就将东西给修整好了。
“李妈妈,我打听一个事情,就是...我的妹妹方知韫,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方时锦没办法割舍掉方知韫,她一闲下来就想到了方知韫,从李新霁出现到现在,她就没有见到过方知韫,以前她还能够贿赂一下那些衙役,让衙役宽松些,让她见见方知韫。
未知才是最难受的,方知韫在哪儿都不知道。
她必须要打听,这位李妈妈是个掌权之人,那么必定是知道些东西,但是问她还是有些风险,李新霁有心瞒着她,不想让她知道,那方时锦就不会知道。
方知韫是把柄,她的软肋,所以李新霁肯定要将方知韫按在手中。
李新霁现在打着恩人的姿态将方时锦迎进府中,随时挂了名号,可方知韫在他手中,那便是不安全的。
那可真的很麻烦。
“方知韫?”李妈妈想了一会,才恍然大悟,“哦,她啊,她还是山庄的人,人在荆州不能离开,之后...你是我们小姐的恩人,你要是想见她可以跟我们三郎说一声,让她来。三郎通情达理,定然是会让你如愿的。”
让一个下人来很容易,不过是主子的一个念想、一句话的事情,偏偏到了方知韫身上不容易,那是有缘故的,李妈妈是个下人,对这样的事情不容置喙。
方时锦也不为难,既然李妈妈这么说了,那么定然是有定数了,她说破了嘴也不能够让人家多说一句,比起李妈妈,也许那些丫鬟更好下手一些。
方时锦笑了笑,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着。
李钰的尸体还没有下葬,被停在了府邸的正厅内,如今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肉身腐烂了,可是他们家有钱,周围放了很多冰来维持,正厅是冷的,与外头的冰天雪地多呈不让,可哪怕是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来吊丧。
方时锦在第二日也要去吊丧,只是见人总是要一套合适的出去,至少要干净整洁,她自个就这么两件衣服,有时候不知道哪儿沾染了脏东西,怎么都洗不干净,这就不合适见人了,来李钰跟前吊丧的,那个不是高官大儒,就是乡绅名流,到时候只见得她上不得台面了。
方时锦住进来之前,用品都被李家的人准备好了,鲜艳的素雅的衣服被在衣柜里等候她的临宠,李家没了人,鲜艳的衣裳不合适穿,方时锦找了一件浅蓝色的褂子,上头都没有什么花纹,只是李家是有银子的,哪怕是这么素的衣裳,面料也是柔软。
可这到底是人家的衣裳,方时锦穿得不安心。
“娘子,你是李家的恩人,这都是小玩意,不过是几身衣裳,没什么可以考究的。”李妈妈将方时锦的被褥收拾好,垂着眼睛低叹,“以前大娘子最喜欢我们娘子,爱将好的东西都往娘子身上堆积,可如今她喜爱的小女娘没了,满腔的拳拳爱意都不知道放哪儿了,你要是谅解,穿上了吧,等会要去前厅,你那身怕是不得当。”
李妈妈是个好耐心的,她小声劝说着方时锦,方时锦摸了摸这衣裳,却犹豫不决。
“李妈妈这衣裳本是我不该奢求,大娘子的拳拳爱意不该是放在我身上。”
爱就是爱。转移过来的爱对她来说太沉重了,不仅仅对李钰这个人身上的结,连母对子的爱也是深沉的,方时锦承受不起。
昨日是来的第一天,赶路了好几十天了,回来精神疲惫,李大娘子没有忘记方时锦,还特意为方时锦准备了她爱吃的---这是丫鬟荷花打听来的,看着满桌的食物,方时锦却有些难以下咽。
“傻孩子,这都是你的造化啊。”李妈妈提点着,“我们大娘子啊,性子最软了。”
方时锦也只是笑笑,“我不能穿。”
“三郎君他让你穿的。”
方时锦的手顿了顿,最后落到了衣裳上,轻轻地揉捻了一下,“我穿,让妈妈操劳了。”
这身衣裳很好看,穿在方时锦身上也合适,只是脸上的那道疤痕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娘子,你脸上要不要遮下?”李妈妈有些惋惜地看着方时锦的脸,这张脸要是没有破相,那是个完美的,这张脸出现了这么一道疤,天黑一点,这张脸就狰狞了。
方时锦照了照自己的脸,“没关系,就这样吧。”她轻轻地搭在脸上,“这张脸是我的脸,这刀疤...也是一部分,走吧,李妈妈。”
她调整了状态,笑盈盈地冲着李妈妈招呼。
“让荷花那丫头也跟着。”
李家去荆州人手没带够,没有多余的丫鬟伺候方时锦,荷花是李新霁在荆州牙子那买来伺候方时锦的,到了京城这贪懒馋的丫鬟本来是要被淘汰的,可是方时锦特别喜欢着这个小丫鬟,死活要这个,于是就罢了,等晚点再拨人过去就行了。
方时锦喜欢,那他们也不介意养一个人。
李家没有养废人的道理,他们愿意养一个玩意供着方娘子开心,李妈妈却看不得。
方娘子既然要了这么个丫鬟,那么就要好好的培养,之总不能让这个丫鬟丢了他们府中的脸,必须要好好的教养,现在她用荷花这个死丫头都觉得有些硌牙,李妈妈都不大乐意让她做事。
话又说回来,丫头不做事情,难道让主子做?
“好,一切都劳烦妈妈了。”方时锦就是笑笑,对于荷花来说跟着这样的管事妈妈是好事情,时间久了总能够学点东西,荷花是府中的人,以后要在府中的生活,学到一点本事就赚到一点。
方时锦并不忌惮脸上的疤痕,她没有遮面,就这么迎面而去,毫无顾忌,可对旁人,这张脸有些恐怖,他们极力避开。
方时锦到的时候,李新霁已经在灵堂里,他身边围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各个都是气质非凡的,眉眼间的优越感是一般人比不过的。
方时锦没多在意,她找了一个角落站着。
“这位是方娘子。”
在李新霁来的时候,方时锦就看到了他的动向,在对方刚抬脚之时身躯也做出反应了,她要躲开李新霁,偏偏李新霁不放过她,早早叫了人。
“李郎君。”
“方娘子是要去哪儿呢?”李新霁将方时锦的路完全挡住了,“爷还想要给你介绍点人。”
方时锦觉得没有按什么好心,她现在有些骑虎难下,想跑,可是人挡住了她的路,而且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更是不能够走了。
方时锦不想搭理他们,哪怕李新霁没有恶意,方时锦也不是很想认识这些人,这些人看着和善,可是目光充满了别的东西,让人根本没有办法忽略这其中的意义,似乎又含着穿透力,让方时锦无处可遁,她被看透了,方时锦厌恶这样的目光。
她也不想再京城留下痕迹,连社交都不要留下痕迹,她不想要进入这样的地方。
“这...”方时锦有些为难地拉长了声音,却不接下他的话。
“哝!这都是和你一样住在李府的人,你们认识认识,以后要打照面的。”李新霁随手挥了一下,指了指人,“这是表哥张问,那个是表妹张曦月,那个是父亲的旧友的儿子罗胜明...”
他随手指了就近的人,将里面这一圈子的人都说明白了。
“昨日你才来,没有介绍,你不知道他们是属常事,他们住在西苑那边的院子,以后你们要多多走动。”
李府很大,几乎每个地方都带小院子,不过院子有大小,地方有偏而已,西苑是客人住的地方,需要住宿的客人基本上都是住在西苑,那头装下不少人,乱七八糟的人都在那边,东苑是他们自己本家住的,他们本家就几口人,但是府邸很大,西苑住得下,根本不用让人流到东苑。
住上西苑的大多都是攀附着李家的,真正的客人会被安排到东苑,方时锦便是被安排在东苑的客人,在安排下后没一会,西苑的人全都知道了---一个女娘住进了东苑,那是什么贵客吗?
他们一众人都比一般人敏觉,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只是迫于昨日人家刚到,他们也不能打扰,不然早就上门打探消息了。
一个个盯着方时锦,他们将方时锦当做肉来盯着,估量她的价值,从她被放到东苑来的这个举动,让不少人将她的身价抬高了不少,那些人不敢轻易轻浮对待方时锦,今日方时锦自己出来,那么他们就要看看方时锦到底在什么地位,这决定了他们的态度。
“方娘子,以后我们多走动走动啊。”张曦月笑着招呼着。
“对,方娘子有什么事情,尽管过来。”
没说两句,李新霁又被人拉走说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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