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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技场阴影与未竟的誓言(古罗马帝国篇一)
手腕上的海棠花印记第七次发烫时,林砚正在给赵月讲《伊索寓言》。小姑娘指着插画里的狮子,奶声奶气地问:“狮子会吃人吗?”话音刚落,浅蓝色的光斑突然扭曲,拼出一行陌生的拉丁文:【Colosseum(竞技场)】。
“这啥意思?”赵鹏啃着苹果凑过来,看到歪歪扭扭的字母皱起眉,“看着像外文,不会是去国外副本吧?”
林砚打开翻译软件扫了一眼,心脏猛地一缩:“是‘古罗马竞技场’。”
苏妄的消息几乎同时弹出,附带一张残破的羊皮卷照片——上面画着圆形的建筑,观众席上坐满了戴头盔的士兵,中央的沙地上躺着个流血的角斗士,旁边站着个穿紫袍的男人,正竖起大拇指。
“公元前80年的遗留副本,‘弗拉维圆形剧场’。”苏妄的文字透着凝重,“原玩家日志是用拉丁文写的,翻译过来只有一句:‘沙子在哭,血在笑,未砸碎的枷锁永远在响’。执念浓度极高,且带有‘暴力残留’。”
“暴力残留?”老周推了推眼镜,调出古罗马地图,“公元前80年是苏拉独裁时期,竞技场里的角斗异常残酷,据说有的角斗士被活活钉死在沙地上,怨气极重。”
孟佳抱着新做的面包,脸色发白:“角斗士……就是那种必须互相残杀的奴隶吗?”
“不全是奴隶。”赵野翻着手机资料,“也有自由人自愿参加,为了金钱或荣誉,但大多是被迫的。”她的指尖划过一张角斗士的画像,画中男人的手腕上戴着粗重的铁链,眼神像被困住的狼。
苏妄的黄铜罗盘在桌上剧烈震动,指针疯狂指向西方,边缘的刻度红得发黑——这是“极度危险”的信号。“这次的执念可能不是‘遗憾’,是‘仇恨’。”他的消息带着警告,“带好武器,尤其是能砸锁的工具,日志里反复提到‘枷锁’。”
传送的白光升起时,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像有无数人在同时呐喊,夹杂着铁链拖地的“哗啦”声,还有利刃刺入□□的闷响。
落地的瞬间,灼热的空气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们站在竞技场的底层通道里,潮湿的石壁上溅满了暗红色的血渍,墙角堆着生锈的头盔和断剑,远处传来铁门开合的“嘎吱”声。通道尽头的栅栏外,是圆形的竞技场——观众席上坐满了穿着托加袍的罗马人,挥舞着橄榄枝呐喊,阳光透过穹顶的缝隙照在沙地上,把鲜血染成了金色。
“罗盘指针指着中央的沙坑。”苏妄压低声音,指针几乎要跳出表盘,“执念源头就在那里,很可能是个角斗士。”
林砚握紧消防斧,斧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他注意到通道两侧的囚笼里,关押着十几个“人”——有的穿着皮甲,有的只裹着块破布,皮肤黝黑,肌肉虬结,但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两个黑洞,手里机械地挥舞着木剑,像是在排练死亡的动作。
“他们是……角斗士的执念体?”孟佳捂住嘴,不敢看囚笼里扭曲的身影。
“更像‘痛苦复读机’。”赵野的短刀抵着栅栏,“你看他们的动作,永远在重复挥剑、中箭、倒下,说明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通道深处传来。一个穿着青铜甲的罗马士兵举着长矛冲过来,头盔下的脸毫无表情,眼睛同样是黑洞:“奴隶!该上场了!”他的长矛直指林砚,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
“我们不是奴隶!”赵鹏举着撬棍(他特意带的砸锁工具)就要反抗。
“别动!”苏妄拉住他,压低声音,“他把我们当成了新的角斗士,反抗只会触发攻击。先顺着他,看看情况。”
士兵见他们没反抗,粗暴地用铁链锁住他们的手腕(铁链一碰到皮肤就自动收紧,却没伤到皮肉,显然是“幻境枷锁”),推着他们往通道尽头走。
穿过厚重的铁门,刺眼的阳光让他们睁不开眼。观众席的欢呼声瞬间炸响,无数只手挥舞着,有人喊着“杀了他”,有人喊着“留活口”,像在观赏一场精心编排的屠杀。
竞技场中央的沙地上,站着个高大的角斗士。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布满伤疤,左臂的肌肉上刻着一个狼头纹身,手里握着一把沉重的短剑,腰间缠着块染血的红布。他的眼睛不是黑洞,而是燃烧着怒火的琥珀色,死死盯着高台上那个穿紫袍的男人——正是羊皮卷上画着的人。
“那是苏拉的侄子,马库斯。”老周认出了紫袍男人的徽章,“据说他以虐杀角斗士为乐,最喜欢让失败者跪在地上舔他的靴子。”
角斗士突然朝他们看来,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冷笑:“又来送死的?”他的拉丁语带着浓重的希腊口音,林砚的翻译器勉强能识别。
“我们不是来送死的。”林砚试图挣脱铁链,却发现锁扣是特制的,根本拧不动,“我们是来帮你离开这里的。”
“离开?”角斗士嗤笑一声,用短剑指着高台上的马库斯,“看到那个穿紫袍的吗?他说只要我赢够一百场,就给我自由。可昨天是第九十九场,他却让我和十头狮子打,我的兄弟全死了,就剩我一个。”他的声音发颤,不是害怕,是愤怒,“自由?罗马人的承诺,比狗屎还臭!”
高台上的马库斯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突然站起来,举起金杯指向林砚他们,用拉丁语大喊:“新的祭品来了!让他们和‘狼崽’打!谁赢了,谁就能活下去!”
观众席的欢呼声更疯狂了,有人把金币扔到沙地上,金光在血渍里闪闪发亮,像在嘲笑生命的廉价。
“狼崽是我的外号。”角斗士握紧短剑,琥珀色的眼睛里燃起决绝,“我叫卡戎,来自希腊的斯巴达,我的城邦被罗马人毁了,家人全死了,他们把我抓来当角斗士,已经三年了。”
他突然用短剑指向自己的铁链锁扣:“看到这个吗?里面有机关,只要用尖东西戳一下锁芯,就能打开。但就算打开又怎样?竞技场的大门被锁死了,外面全是士兵,我们跑不掉的。”
林砚的目光落在卡戎腰间的红布上,那里别着个小小的青铜雕像——是个女人的头像,眉眼温柔,和卡戎的凶狠截然不同。“那是谁?”
卡戎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用短剑小心翼翼地拨弄雕像:“我妹妹,伊莱娜。她死的时候才十二岁,被罗马士兵……”他没说下去,只是把雕像握紧,指节泛白,“我答应过她,一定要砸碎罗马人的枷锁,让所有像我们一样的人重获自由。”
他的誓言刚说完,高台上的马库斯突然把金杯摔在地上,大喊:“开始!”
通道里冲出十个手持长矛的罗马士兵,黑洞般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感情,长矛直指卡戎的后背。
“小心!”林砚用肩膀撞向卡戎,帮他躲开致命一击。长矛擦着卡戎的胳膊刺入沙地,激起一阵尘土。
“谢了!”卡戎反应极快,转身用短剑斩断一个士兵的腿筋,动作干净利落,显然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
赵鹏趁机用撬棍猛砸林砚的铁链锁扣:“妈的!这破锁怎么这么硬!”
“用这个!”张琪从《古生物图鉴》里掏出一把解剖刀——是她学解剖课时买的,锋利无比。她把刀塞进锁芯,用力一拧,“咔哒”一声,铁链居然开了!
“有用!”林砚立刻帮赵野和孟佳开锁,苏妄和老周也互相配合,很快所有人都挣脱了枷锁。
卡戎已经放倒了六个士兵,短剑上的血滴在沙地上,晕开一朵朵小红花。他看到他们挣脱锁链,琥珀色的眼睛亮了:“你们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林砚捡起地上的断矛,摆出防御姿势。
“马库斯的看台下面有个暗门,通往外面的下水道。”卡戎用短剑指着高台侧面,“钥匙在他的靴子里,但他身边有十个护卫,都是精英士兵。”
高台上的马库斯看到他们开锁,气得脸色铁青,拔剑砍向身边的奴隶:“废物!连几个囚徒都看不住!”
“他急了。”苏妄突然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个烟雾弹——这是他特意准备的,“我们分两路,赵鹏和我去抢钥匙,你们掩护卡戎,打开暗门。”
“注意安全!”林砚点头,举起断矛冲向剩下的士兵。
烟雾弹“砰”地炸开,白色的浓烟瞬间笼罩了高台。观众席的欢呼声变成了混乱的尖叫,马库斯的怒吼声在烟雾里回荡:“抓住他们!砍死他们!”
卡戎趁机冲向高台,琥珀色的眼睛在浓烟中像两盏灯:“伊莱娜,看到了吗?我们要自由了!”
林砚跟在他身后,突然注意到沙地上有无数个模糊的手印,像是有无数人在挣扎着向上爬。他想起日志里的话——“沙子在哭”,原来这竞技场的每一粒沙子,都吸满了死者的眼泪。
暗门的锁比想象中难开,是个巨大的青铜圆盘,上面刻着复杂的罗马数字。老周研究了半天,突然喊道:“是圆周率!把数字转到3.14159……”
孟佳的手指在圆盘上飞快转动,卡戎则用身体挡住冲过来的护卫,短剑砍在护卫的盔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虎口被震得发麻。
“快!我快撑不住了!”卡戎的后背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顺着肌肉的纹路往下流,染红了腰间的红布。
“好了!”孟佳终于转对数字,暗门发出沉重的“嘎吱”声,缓缓打开,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里面飘来潮湿的泥土味——是自由的味道。
就在这时,烟雾里冲出一个人影,举着匕首刺向卡戎的后心——是马库斯!他居然亲自冲了下来,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奴隶永远是奴隶!想自由?做梦!”
“小心!”林砚扑过去推开卡戎,匕首刺入了他的胳膊,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林砚!”孟佳尖叫着扑过来,用面包砸向马库斯的脸——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勇敢的反抗。
马库斯被砸得一愣,卡戎趁机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紫袍男人的身体软软倒下,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会被奴隶杀死。
高台上的观众席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罗马人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烟。
卡戎看着暗门,又看了看林砚流血的胳膊,突然把短剑插进沙地里,对着通道跪下:“伊莱娜,我做到了……我们自由了……”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腰间的红布飘落在沙地上,里面裹着的青铜雕像滚到林砚脚边。雕像的底座刻着一行希腊文:【自由永不死】。
竞技场的墙壁上浮现出淡蓝色的字:【“古罗马竞技场”副本第一阶段完成,执念松动】。
传送的白光升起时,林砚捡起青铜雕像,发现底座的背面刻着个小小的地图,标注着“卡普亚”——那是古罗马最大的角斗士训练营地。
他的胳膊还在流血,但心里却燃着一团火。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卡戎的誓言还没完成,那些被困在训练营里的角斗士,还在等着有人砸碎他们的枷锁。
通道尽头的黑暗里,似乎传来无数铁链拖地的声音,像在催促,又像在呼唤。
下一章,卡普亚训练营。
他们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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