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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情,诈
绿裳和铜铃,怎么说呢,算是共生者之间的“一见钟情”,我见了你第一面就知道往后余生我都离不开你了。
回声和绝灵之体是时间、空间,万中无一的缘分,但有时候人与人、人与妖的相遇并不代表了未来,阴差阳错间或许就会毁灭这份由身份搭建起来的眷念。
就像绝灵之体听见灵力这个概念的第一天就被这种东西深深迷住了,绝灵之体是回声的救赎,却是绿裳的枷锁。
回声,一种先天被世界排斥的生物,却也顶着神兽之名,是的,铜铃骗了那只梦魇,恭维艳羡之后,其实它也是一只神兽,天道赐名,诞生于却凰山。
不过,并没有什么阳谋阴谋,只是出门在外的回声们好像都不曾向外界透露过这个消息,哦,忘了,能向外界透露消息的回声本就不多。
而铜铃……它蹲在昏迷的绿裳身边,其实,它也不过是觉得神兽不该是它这样。
不管是传说中还是想象里,神兽总是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是百兽中的佼佼者,是兽类中屈指一数的存在,而它,没有一个佼佼者在同族面前的第一印象是连身影都不敢显露的奸诈鼠辈,没有一个光鲜亮丽的存在和人间交往的第一种方式是偷人的东西,腊肠、水饮、鲜花,越了解人类、越活在人间,铜铃就越不想说。
但它遇见了绿裳,一个倔强的、不甘的、善良的、还有点野心的姑娘,她没有很聪明,她甚至还在执着于虚无缥缈的”贵人”。
笑死,哪里会有贵人,哪个贵人会去那种偏僻的小山村,去救一个死得毫无意义的小丫头。
她只是看到了自己的命运,任人宰割,形同货物,她想遇见一个贵人,她想给自己一点希望。
山上的绿叶繁茂,却没有温度,二甜用虚无缥缈的想象捂热,渴望着这份温暖能在地狱里养出一朵花。
但她也是现实的,因为她最终的目的其实是活得漂亮,她增恨高高在上的杀手、她第一眼就爱上了不凡的灵力、她不肯卑微而庸俗的欠下人情、她不想成为供人赏玩的玩物、她第一时间就接受了可以恢复她听力的妖怪……她要活得漂亮。
这样的绿裳遇见了这样的铜铃。
它解得了燃眉之急,却实现不了对方的求之不得。
我该怎么样才能……
铜铃蹲在绿裳身边,自她放弃了那一次逃离后它已经很久不曾这样看过她了,二甜……遇到那个黑袍的那天,你经历了什么。
外头的惨叫声、厮杀声不绝于耳,那群人类会和邪祟厮杀一整个晚上。
他不理解,为什么那只梦魇会出去,明明这里的人类带给绿裳的只有伤痛。
不过这里离外面太近了,它要带绿裳先离开这里,在这之前,铜铃看了眼昏迷的那个姑娘,心里默默说道:“就好好睡一觉吧,不要醒来。”
楼里的其余地方都很空旷,一人一妖躲在角落,铜铃难得放松,夜空茫茫,只它和她。
次日。
南希是第一个找来的,绿裳盖着一身薄衣,睡得很踏实,铜铃蹲在她身边,默不作声。
但她不是唯一一个找她的。
渡善坊,一队护卫被先前给南希灵元的人领着,处理后续的事宜。
南希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这么大一楼白天居然不开业。
没人觉得奇怪吗?南希琢磨,果然古怪。
但重点是那俩,黎七娘在渡善坊外徘徊着,嘴里劈里啪啦的一串,一点也不怕别人背后叨叨她。
“绿裳,那死丫头人嘞,今个怎么见不到影子?难道是跑了,不应该啊……那个人不是说。”黎七娘蓦然闭嘴,竟连嘀咕也不敢,匆忙离开了。
她的身影没入人群,一身花枝招展的薄布也似乎蒙上了几分暗沉。
“那个人?”
缩小的南希从黎七娘头上跃下,望着她的背影,一瞬间回到正常猫咪大小。
事实上,南希离开谢一顾家之后就直接去了黎七娘开的青楼,那俩就几个地方可去,先找黎七娘。
但这老鸨似乎也没看着人,南希便缩小为毫,蹲在了人头发上,反正都是要找人不是。
而现在,“那个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老鸨真知道些什么。
和那个黑袍相关。
南希记下怀疑,还是首先去找了战斗中不知道躲去哪的俩家伙。
于是,就在这个角落,一人两兽重逢了。
绿裳躺在地上,铜铃蹲在一边,红光一闪而逝,南希跳到铜铃面前道:“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两兽于昨晚建立的革命友情却好像随着时间消逝了许多。
因为她发现铜铃的表情冷淡了许多,黑黝的眼睛眯成讨好和屈服的弧度,两只小白手合十,学着人类的样子打哈哈:“哪有哪有,哪敢麻烦神兽大人,昨日全当小妖是在胡说八道,大人们都是体贴人,哪里还要神兽大人屈尊。”
铜铃到底是来人间不久,恭维的话说得不三不四,用词也用得阴阳怪气。
若这番语调抑扬顿挫些许,那怕是林妹妹下凡教了个弟子,好个会说话的。
南希默默抽了抽眼睛,直言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哪有,神兽大人生性善良,怜悯众生,小妖有什么误会的资格。”
嘶,酸得可怕,这人间都教了这只回声些什么。
南希脑中灵光一动,莫非是昨晚那场战斗。
她顿时嗤笑:“我还以为你心里是怨着那姑娘的。”
南希故意换了个谢一顾说话的调调:“原来是口是心非。”
小妖弯着的腰立起来了,似人的五官微微内缩,是一副有些恼怒的表情。
南希轻笑,原来是只学了讨好、悲伤这类的表情啊,还没被人找茬过?
铜铃明明知道这个时候最应该的是配上笑脸,任由上位者开心,但它却不知怎么竟有些失控,不存在的大脑微微发懵,未经思考的话语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去帮那群人类。”
哼,南希骤然变大身躯,睥睨般的眼神扫下道:“我怎么做还需要向你请示?”
她细细观察铜铃的表情,像是不经意般接着说:“我身为万人敬仰的神兽怎能容得下那群低贱的邪祟,更何况护佑人间,还世间清平本就是应有之责,我护着他们,就连天道都得记我一功。”
南希的表情骄傲而理所当然,浑身散发着正道的光,能闪瞎周围一片睁着眼的吃瓜群众。
“可他们皆是奸邪小人!!!”铜铃涉世未深,竟真的被套出了话。
“哦?”
南希深知,有时候套话就是要趁对方没反应过来,于是一秒也没犹豫,直直怀疑:“哼,我看不是吧,你不会是因为才绿裳说这句话的吧。”
她理解的神色中带有几分理所当然的道德感,无比肯定的推断:“那你做事私心真重,哎哎哎,我知道,你是绿裳的熟人,当然就帮绿裳说话,可换句话来说,谁能说这不管绿裳的关系呢,你看啊,赏玩之地里陪乐的舞女那不就是相当于供人取乐之物吗,那就是要全力讨人欢心的,人家也不能白付钱不是,不能说你的钱是幸苦钱,谁的钱不是辛辛苦苦赚的呢。唉,今天伤害绿裳的那些人也不过是众多人中的一位,你怎么就归为不值得救、不值得帮忙了呢,一一人之偏见观之群体,那是不对的,任何生命都值得珍视,我可是神兽自然堂堂正正。”
“你闭嘴!!!”铜铃的脸色都变了,有一团郁躁堵在胸口灼烧着呼吸和理智。
它不是人,也不知道这话叫做站着说话不腰疼,只觉得气得慌、愤恨得厉害。
凭什么。
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你算是什么东西。
绿裳被当作任打任骂、肆意羞辱的对象的时候、被那群恶心的扫视刺痛剥光的时候,她凭什么,她凭什么高高在上的下定论,她凭什么就凭她那所谓的道德观念给人的伤痛做评价。
“他们根本就是在拿舞女当做、当做。”铜铃激动,却一时被卡住。
咽喉中的话要吐不吐,气息乱得厉害。
“当做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来呢,既然心知他们不是好人,还是想赚到钱吧,说到底还是要怪你们贪心不足、自讨苦吃。”
南希料到这话很恶毒了,但她其实有点词穷,于是重重甩下一句收尾。
“拜金女没满足呗,有什么好说的。”
“那是黎七娘逼她的!!!”铜铃愤恨的说。
“她嫌弃楼里的生意不好,把姑娘们送到渡善坊,不从就打,她们都是被逼的!”
“那你为什么不救她们,既然你这么愤恨。”南希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铜铃留。
“那是因为她手里有逆天……”
!
铜铃蓦然反应过来,它盯着南希,不敢置信的说:“你在引诱我……”
南希一个白眼就翻过来了:“什么鬼引诱,那叫引导,啧。”
她缩回正常大小,磨爪道:“逆天,逆天决?”
“你怎么知道!”震惊后的铜铃惊恐、迷茫。
像个二愣子,南希摆摆爪,嫌弃的神情变得极具压迫性,就像她以前和混混打群架的时候,威胁十足。
“我真的很好奇,黎七娘怎么会和逆天决扯上联系,你们来这渡善坊都是在讨好哪些人,城主府为什么要这么做,外面那些邪祟是干嘛来的。”
猫爪子在地上抓出一道浅痕,猫猫眼里透出红光,那是南希排戏时想好的人物形象,红眼睛,超酷好不好!
不过在铜铃眼里就如同催命的无常。
它捂住嘴,用力摇头,愤怒的瞅着南希:“你说话那么过分,我凭什么告诉你!”
南希冷哼:“呵,你不告诉我,我就去翻绿裳的记忆,你可知道,我翻记忆的时候那姑娘可是会感知到的,我无所谓,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她在经历一次被虐待的画面了。”
“你……”铜铃气得说不出话,全然没了初见时那副小心讨好、圆滑处事的模样。
啧,叫你不说实话,非要我当这个恶人。
南希磨爪霍霍,知道这边俩算是要被拿下了。
计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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