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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本王,名叫燕江寒。”
“燕氏皇朝的燕,‘月明江水寒’中的江寒。”
被这一番言论逗笑,不知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洛须衣歪了下头,故意唱起了反调:“我知道啊。”
“小飞燕的燕。”
“江南好时节的江。”
她转过身,举起手,朝身后人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寒梅傲雪的寒!”
……
“小姐,今日已经买得够多了,要不咱们先回府,明日再出来?”露珠踮起脚尖,勉强探出上半身,露出一双圆眼,委屈巴巴,一瞬不瞬地盯着侧前方的人。
怀中物件再次堆叠得像座小山,连脚下的路都瞧不了一点,只得小步小步地挪着地儿。
一旁,荷叶虽未发唠叨,但手中的情形与露珠不遑多让。
洛须衣在前头逛得尽兴。看着一张面具好笑,“这个有趣,买了”。
一盒口脂颜色新颖,“倒是罕见,回去涂上看看。”
听到丫鬟的控诉,她终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亲眼目睹了二人的惨状。
面色有些赧然,因为心虚,声音不由得放低了许多:“要不你们先把这些东西,放回马车上去?”
“小姐,奴婢已经放了两轮了。”荷叶跟露珠齐齐叹了声气。
洛须衣没底气地“哦”了声,这几日她买的东西确实比较多。
想起进宫那日的桩桩件件,便心有余悸。
起初只是为了散心,想出来闲逛,没曾想越逛越起劲,不知不觉就买了一马车的东西。
两个小丫鬟愁眉苦脸,那身板衬得,只差被大大小小的盒子给压垮。
洛须衣终是没忍下心,快语道:“那今日我们便……等一下!”
嘴角刚刚扬起,又悄悄放了下去,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地慢慢踱着步子,跟了上去。
面前是上安有名的玉器坊,洛须衣眼睛一亮,立马提起裙摆小跑了进去:“掌柜的,有没有新货?”
听到熟悉的声线,掌柜的立马从柜台后站起身,探出脑袋堆笑道:“洛大小姐!好久不见您光顾小店了!”
“哪有许久,不过才一个月而已。”洛须衣转着腰间的香囊,一边说着,一边掠过架子上的那些玉佩,都是她已经买过的。
洛凌云喜爱玉饰,她外出闲逛时,总会有意无意地给他搜罗些回去。
掌柜的擦了擦手心,转身去了柜台后,出来时怀中抱着一个锦盒,神神秘秘道:“洛小姐可是撞了好运,今日正巧有一批新货到店,那质地色泽,可谓上乘!”
“真的?”洛须衣瞥了一眼,抱起双臂,“拿出来瞧瞧。”
掌柜的小心翼翼打开盒子,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缓缓浮现在眼前。
洛须衣瞪大眸子,掌柜的瞧了眼,心满意足地摸了下胡子,“这可是塞外贩子走商来的,要不是我前几日恰巧碰到,都寻不到这样的货色。”
掌柜的说得天花乱坠,洛须衣在一旁也看得心痒痒。
她伸出手指,小心地触碰了下,洁白如脂,细腻如膏,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上品。
“我要了,给我包起来。”
刚想让丫鬟进屋拿货,她顿了下,改口道:“我身上没带银钱,你等会送到洛府去,去管家那划银子。”
掌柜的连连应声,转头让小二包装好,送到洛府。
最后一样东西置购完毕,洛须衣拍了下手,转身迈出大门,准备叫上露珠跟荷叶离开。
猝不及防地,一个人影出现在跟前。
觉着这人有些眼熟,洛须衣回想了半晌,却愣是想不起名字:“你是?”
“洛小姐。”女子微微福了下身子,轻声向她见礼:“小女乃梁家嫡女,梁雨柔。”
“你就是宫宴上那个……”偷看哥哥的女子。
察觉不对,她立马转了话:“那个,温温柔柔的小仙子!”
听到这话,梁雨柔垂下头,面色羞赧,有些不敢直视她,柔声道:“洛小姐莫要取笑雨柔了。”
洛须衣连连摆手:“哪里哪里,这明明是实话。”
这梁小姐言行温婉,举止端庄,又生得好看,说是仙子毫不为过。
梁雨柔话少,被夸赞后,只顾着埋头一味羞怯,洛须衣率先找了个话题:“梁小姐要买玉饰?”
女子摇摇头,抬眸看了眼她身旁的两个丫鬟:“今日只是凑巧出门,无意中看见了洛小姐的贴身侍女,一时好奇,所以过来瞧瞧。”
说是无意其实不然,两人抱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在大街上尤为引人注目,想不注意都难。
洛须衣轻咳了声,像是做了错事被抓包,飞速地想逃离原地:“时辰不早了,那梁小姐先逛着,我先回府了。”
“洛小姐。”梁雨柔急忙叫住了她,动作有些犹豫,支支吾吾道:“是这样的,我有一好友,还有月余便是他的生辰。”
“但苦恼在,我并不知晓他的喜好,又不便直接去问。今日碰见洛小姐,所以斗胆问问,若是洛小姐,会送哪种礼物,也好给雨柔一个建议。”
洛须衣撑着下颌,好奇道:“是男子还是女子?”
梁雨柔轻声颔首:“男子。”
“那,是怎样性情的男子?”
两颊浮上一抹浅淡的红晕,梁雨柔迟疑了半晌,娓娓道:“儒雅清贵,如天穹月,世无双。”
脑海里第一时间窜出了一个人影,洛须衣意味深长道:“这描述,倒是跟我哥哥很像。”
对面的人身体一僵,捏着帕子的指尖反复绕着圈。
洛须衣将她的变化看在眼底,见人脸皮薄,也没再逗趣,佯装随口道:“这类男子,应当喜爱些高雅之物。比如我哥哥,他呀,便最是喜欢玉饰。”
梁雨柔下意识望向面前的玉器坊,短短一瞬,正好与洛须衣对视上。
心中的小心思被窥探,她颇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小声嗫嚅着:“玉佩,怕是不适合。”
洛须衣反问:“有何不可?”
自古以来,女子送男子玉佩,往往昭示着钦慕之意,洛须衣自然也明白。
她叹了声气,询问道:“梁小姐可有婚约在身?”
梁雨柔看着不过十八九岁,家中尚未定下亲事。虽不知洛须衣问这话的缘由,她依然按实回答:“并无婚约。”
洛须衣了然于胸,追问道:“那位公子呢?”尾音扬高了些,笑盈盈地瞧着她。
眼底闪过一丝低落,梁雨柔顿了顿,有些不确信:“应当,没有吧。”
“那就是没有咯!”洛须衣走到她身侧,牵起她的手掌:“梁小姐。”
“男未婚,女未嫁,送他个玉饰怎么了?你送你的,他收不收是他的事。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对那男子有意又如何?天王老子来了,这也合乎情理。”
梁雨柔微微睁大眸子,唇瓣轻张,难掩面上诧异,像是被她的这一番话给惊到,半晌说不出话来。
沉思良久,她轻轻笑了一声:“多谢洛小姐,雨柔心思浅薄了。”
洛须衣扬起一个无辜的笑容,朝她挥手告别,随后带着露珠跟荷叶汇入了人群中。
暮色渐临,最后一抹余晖映照在主仆三人身上,身后的影子不断拉长。中间的少女红裙衣摆轻轻卷起,发尾的一缕小辫,随着身形,来回晃动。
梁雨柔站立了许久,直到那身红色亮影消失在眼中,才慢慢转过身,走进了那间玉器坊。
*
洛须衣一回府,让丫鬟先将车上的东西搬回院子。
时间正巧,在府门口的间隙,玉器坊的掌柜便带着那块羊脂白玉正好赶了来。洛须衣直接拿过了东西,下人带他去取银钱。
抱着那盒子,洛须衣没回屋子,迫不及待地去了洛凌云的院子。
小厮守在门外,看见洛须衣,立马上前问安:“大小姐,您怎的来了?”
“哥哥呢?”洛须衣朝院里张望了一眼,往常,洛凌云经常在那颗梧桐树下看书,现在却不见人影。
小厮仔细回想了一下:“公子去了老爷的书房,算下时间,大概离开了接近一个时辰。小姐若是着急,可直接去寻公子。”
洛须衣没再追问,转头便去了明夕院。她不喜准备延迟的惊喜,有什么好的东西,定要第一时间告知对方。
总而言之,必须现在就把这玉送到他面前。
明夕院的门口,依然守着一队精兵,和初见时的那队人一模一样。
洛须衣对他们眼熟了几分,那几人显然也认识了她。不同于开始的时候,还未等她靠近,一排人齐齐弯下腰,恭敬道:“属下见过大小姐,您来找将军?可是有何要事?”
知晓这是将军的掌上明珠,几人的态度大转了个弯,甚至声音都轻了几分,害怕冷硬的嗓门吓到她。
面前的人身着银盔铠甲,手中执着长枪,尽管放低了嗓音,气势上依然不减半分。
洛须衣咽了下口水,清清嗓子:“我是来找哥哥的。”
领头的人立马让出道,笑道:公子在里头,和将军在书房论事,小姐直接进去便好。”
“直接进去吗?”洛须衣转了下眼珠子:“不用通报一声吗?万一他们在谈论正事,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怎么办?”
这一连串的发问,倒是把几个大男人给难倒,几人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投向领头的那人。
男子皮肤黝黑,脸颊罕见地多了抹绯红,一字一句道:“小姐并非外人。”自然是不用通报的。
看着眼前的闷头青,洛须衣捂住嘴,偷笑了声,“你们去通报一声吧,万一爹爹他们在商议密事。”
“是。”
男子很快跑了进去,不过小会,又跑了回来,正经道:“将军已知晓,小姐直接进屋便是。”
“多谢。”
里面的人没有刻意放低声音,才刚到门口,便听见一个中年男人气愤不已的声音。
声线她自然熟悉,看来除了洛凌云,常营也在里头。
门扉轻响,洛须衣随即推门而入。
洛凌云第一个看向她,眼中的冷意还未及时消散干净,却在她进门的一刻,瞬即转变了脸色。
他起身,望向她的一双眼满是柔意:“怎么来这了?专程来找我?”
洛须衣朝他眨了下眼,掠过一遍屋内的人,依次问安:“须衣见过爹爹,常叔叔,文大夫。”
最后目光移到跟前的人身上,她俏皮地唤了一声:“哥哥。”举起手中的盒子,神秘莫测道:“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洛凌云无声地扬了下眉梢,接过她手中的盒子,打开看了眼,眸光微闪,意料之外的欢喜:“是块上好的玉,多谢元儿。”
洛青海在身后问了句:“今日又出府了?”
以为他要斥责自己,洛须衣颇有些心虚,含糊道:“明日就不出去了。”
“父亲不是这个意思。”洛凌云摸了下她的发梢,耐心解释:“只是现下时局有些复杂,从明日起,你还是少些出府。”
刚刚还没仔细看,几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就连只顾着捣鼓药草的文栀,此时都一脸沉重。
洛须衣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
“刺杀父亲的真凶找到了。”
一个人名在脑海中浮现,她对上男子的眸子,洛凌云微微皱了下眉:“确是皇室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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