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作者:云衫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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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你放过我,我们分手吧


      陆子宁的花花公子形象,在叶梦楠的不断脑补下变得根深蒂固,她花了很大的力气,做了那个决定,让自己接受那个决定,她终于安下心来,不再劳心费神地去想感情的事。
      滚一边去吧,狗屁爱情。
      她和陆子宁的那半年甜蜜相恋就像是梦一场,梦醒时分,她还是和从前那样,完全把自己沉浸在学习中。
      她的世界好像从来没有改变过,教室,饭堂,宿舍三点一线,枯燥又让人安心。
      依然是顾不上吃饭,胃痛时常来绕,依然是失眠多梦,只是她再也记不清楚梦里是什么,醒来时依然是被泪浸湿的枕头,依然独自面对着无数个黎明的前夜……
      她变得越发干瘦,头发被她越剪越短,因营养不良和高强度的学习,脸上没有青春女孩的朝气,泛黄的脸色带着丝丝死气。
      她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她可以没有功夫顾盼自怜,也顾不得身体上的不舒服,她对自己的未来全力以赴。她把对陆子宁的感情尘封在心底,她以为自己痊愈了,却不知道伤疤下依然流着脓。

      潮湿阴冷的春雨过后,一场雷雨带来了夏天,一改春天黏腻的雨点,夏雨带来了温暖和爽脆。叶梦楠不顾他人异样的目光冲进雨里,闭上眼睛享受着大自然的洗礼,好好冲洗心中的尘埃。

      最后一次的高考模拟试结束,正式进入高考倒计时。整个年级都笼罩紧张的氛围里,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屏气凝神地等待着这场能改变一生的考试,寒门子弟们,十年寒窗就看今朝了。

      见叶梦楠太过瘦弱,数学老师还特意给她买了一盒葡萄糖补充能量,老师们都对叶梦楠寄予厚望。
      高考的那天早晨,各科老师站在教室的门廊上,一改往日的严肃,逐一和同学们握手,最后一个是数学老师,叶梦楠紧紧握住老师的手,老师轻轻说了一声:“加油“。
      叶梦楠便从容地走进了高考的考场。

      6月8日下午,当叶梦楠走出考场,太阳开始往西边落沉下去。
      她从那种高压的学习中解放出来,一时难以适应,像行尸走肉一样在后门的街上行走,看见街上曾经与陆子宁一起喝过糖水的店铺,她想起来已经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的决定。
      于是,她走进一家杂货铺,里面有计费的座机电话,她拨通了那个她曾拨了无数次的号码,这次很快就接通了。
      “喂,你好。”对面传来呼呼的风声。
      “喂,是我,你来吗?”叶梦楠一想到那个决定,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来的,我已经在路上了,我在摩托车上,等我哈。”陆子宁的声音里满是期待和喜悦。
      “嗯,好的,等你。”叶梦楠的声音变得低沉,她挂了电话,走到老板面前,问道:“多少钱?”,“1块钱”。
      她放下1块钱,便回到宿舍去收拾行李。
      宿舍里一片狼藉,大部分同学已经收拾好行李,正在精心打扮,去参加班里举办的的毕业晚会,叶梦楠婉拒了她们,目送她们兴奋地下楼去,留下她一个人,她便开始慢慢收拾行李。

      天渐渐暗下来,宿舍的光线逐渐消耗殆尽,叶梦楠不得不去打开了电灯。行李已经收拾好,她坐在已收拾一空的铁床板上发呆。
      晚上7点,陆子宁终于到达高凉中学,循着记忆,找到了叶梦楠的宿舍。叶梦楠看见陆子宁那一刻,心情却是复杂的,愣在那里迟迟不敢靠近,陆子宁走过去,蹲下来仰头看着她:“小孩子,头发怎么剪得这么短”。
      叶梦楠别过头去,没有看陆子宁的眼睛。
      “我好想你,梦楠,你想我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说:“这么晚才到,饿了吧,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然后他们一前一后地下了楼,在那条熟悉无比的大街上,一直走到尽头那家粥店简单地吃了个晚饭。叶梦楠一直沉默不语,陆子宁感到不安,以为她考砸了,也不敢轻易开口询问。
      吃过晚饭,他们来到公园,坐在那张从前无数次坐过的长椅上,陆子宁一把搂住叶梦楠:“无论怎么样,我都爱你,我会陪你走过所有的不如意。”说着便含情脉脉地低头要吻她,她连忙推开陆子宁:“不,子宁,我不爱你了,我们分手吧。”
      这对陆子宁来说无疑是一记晴天里的惊雷,他不敢相信,摇着头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叶梦楠努力掩盖住她语气里的颤抖,她不能犹豫。
      说完她便沿着湖边开始暴走,说出分手的那一刻,没有想象中的快感,她的心不可避免地激烈疼痛。
      但她不想再那样卑微,她到底还爱不爱陆子宁已经不重要了,她的自尊不允许自己被玩弄,她自始自终都没有勇气问出心中那个带着醋意的问题,电话里的女孩是谁,他和她们又是什么关系。
      她沿着街道一路暴走以发泄心中的愤恨和疼痛,陆子宁默默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一夜,从晚上8点走到了凌晨1点。
      终于,叶梦楠的体力耗尽,抱着双臂蹲在县城边缘的加油站的地下,她不禁放声大哭:“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们分手吧!”
      叶梦楠痛苦的摸样,吓了陆子宁一跳,看见她在哭,他不忍心,内心也揪着痛。
      陆子宁把她扶起来,抱她入怀,她还在挣扎,却越抱越紧,只听他说:“就这一晚,天亮后,我们就分开,让我再好好抱抱你”……说着陆子宁已经泣不成声。

      凌晨3点,叶梦楠已经不胜疲惫,陆子宁带着她去了酒店,是一间双床房。叶梦楠和衣躺下。陆子宁坐在床上看着她发呆。
      许久,他又一次擅自躺在了叶梦楠身旁,如同去年的那个夏夜,只是如今没有了甜蜜,只有苦涩。
      他紧紧抱着她,喃喃自语:“让我再好好抱抱你”。说着又哭泣了起来,“要记住,我永远爱你,我这一辈子只会爱一个女孩,永远,永远,都是你”……

      两人都没有睡着,迷迷糊糊地熬到了7点。微微光亮从酒店的窗户照进来,他们便退了房,走到街边吃了个肠粉,然后回到宿舍拿行李。
      在高凉车站里,陆子宁把叶梦楠大包小包的行李放上车,待叶梦楠在窗边的位置坐好,公交车就要往乡下驶去,叶梦楠忽然打开车窗,向着陆子宁喊:“保重,有缘再见!”
      陆子宁看着公交车载着他最爱的女孩消失在视线里,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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