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比赛,被骗?》
早有伶俐的侍女将楼瑶郡主驾临的消息禀报进来。
永嘉公主正斜倚在铺着金线蟒纹锦褥的紫檀木圈椅里,闻言,捏着水晶葡萄的手指一顿,凤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和讥讽:“她?楼瑶?她不是最爱在她那‘雅致’的画舫上,办些吟诗作对、品茗论道的船宴么?不是口口声声说‘圣贤书’才是正道,看不上这等‘粗鄙’的玩意儿?今儿个怎么纡尊降贵,跑到这尘土飞扬的马球场上来了?” 她将葡萄丢回鎏金果盘中,语气满是嘲讽。
坐在下首同样姿势懒散的朱懿安,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葡萄,嗤笑道:“皇姐这还用猜?她自然是…专程为你而来。”
永嘉公主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一条手臂随意搭在雕着螭龙纹的椅把上,另一只手支着下颌,眼中闪烁着洞悉的光芒:“我信,我当然信。去年皇祖母的千秋寿宴上,她精心搜罗的那些前朝字画,被本宫献上的那柄‘秋水’宝剑比得黯然失色,让皇祖母赞不绝口。这事儿,她可一直记恨着呢!苦于没找到机会扳回一城罢了!” 她想起那场景,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本宫早就说过,皇祖母她老人家虽贵为国母,可骨子里流的是将门虎女的血!她那寝殿里挂的刀剑难道是摆设?送字画?呵,附庸风雅,马屁拍到马腿上!” 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兴致,“不过话说回来,裴延这小子,面子倒是不小,能把楼瑶都请动,这宴会办得…着实热闹!”
“坐坐好!成何体统!” 朱懿安嘴里还含着葡萄,含混不清地指着永嘉那过于随意的坐姿,“你可是堂堂公主,注意点仪态!”
永嘉公主闻言,非但没收敛,反而将另一条腿也曲了起来,学着他方才的样子,一只脚虚虚踩在椅面的雕花上,理直气壮地回敬:“嘁!五十步笑百步!你刚才不也这副德行?咱们姐弟俩,谁也别说谁!” 两人那如出一辙的、与皇家威仪格格不入的慵懒坐姿,在华丽庄重的帐幕内,形成一种奇特的、却又透着血脉亲昵的反差。
朱懿安看着姐姐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忍不住追问:“皇姐,那你猜楼瑶…何时会‘杀’到你这帐子里来?”
“急什么?这不就来了?” 永嘉公主话音未落,帐外已传来清晰且带着刻意放重的脚步声,紧接着,帐帘被侍女掀起,露出楼瑶郡主那张明显精心修饰过、却掩不住一丝憋闷与战意的脸庞。
楼瑶郡主领着几位同样换上了利落骑装的贵女,仪态端方地走进帐内,对着主位上的永嘉公主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公主殿下金安。”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开门见山:“久闻公主殿下马球技艺精湛,今日难得同场,不知殿下可否赏脸,与臣女等切磋一番?咱们姐妹自行组队,不与他们男子掺和,一决高下,如何?”
永嘉公主利落地站起身,拍了拍手,爽快应道:“有何不可?走着!” 她顺手一拍旁边朱懿安的肩膀,力道不轻,“懿安,待会儿可得给你皇姐我,好好摇旗呐喊!”
场边,裴延看着那两队气势汹汹、由当朝最尊贵两位女子率领的娘子军,只觉得头皮发麻,对着身边的朋友们苦着脸哀叹:“这可如何是好啊!永嘉公主殿下听闻有马球,硬是要我带她来,她带上五殿下也就罢了…怎么楼瑶郡主也闻着味儿来了?我这小小的马球会,何德何能啊!”
旁边的几位公子哥连忙宽慰:
“裴兄,莫慌莫慌!只要不出大乱子,平安散场便是大吉!”
“是啊是啊,这事儿也怨不得你,谁能料到这两位…会碰头呢?”
徐酬月冷眼瞧着众人围着裴延安抚,只有自家哥哥徐知澎抱着手臂,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模样。她不动声色地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压低声音道:“哥哥,戏要做足。去,也‘关心关心’裴世孙。”
徐知澎无奈地撇撇嘴,但妹妹发话,只得慢悠悠踱过去,加入那“慰问”的行列,嘴里说着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徐酬月看着他略显敷衍的背影,唇角微弯,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狡黠。
趁着永嘉公主和楼瑶郡主等人去更换骑装的间隙,朱懿安快步走向了徐酬月。他眉头微蹙,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徐三小姐,你…不会也要下场吧?” 他此刻是真有些担忧。若徐酬月下场,以她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在这混乱的马球场上,给皇姐使点绊子简直易如反掌。届时皇姐既要应付楼瑶的正面挑战,又要提防徐酬月的暗箭,腹背受敌,万一真吃了亏,回头去母妃那里告上一状,自己又免不了被唠叨。
徐酬月闻言,转过头来,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望向他,带着几分无辜的探究:“咦?殿下如何知晓的?那殿下不妨再猜猜,我若下场…会帮谁呢?” 她故意将问题抛了回去。
朱懿安一听,心道不好,也顾不上细想,脱口而出:“你还真要上?!你…你凑这热闹做什么?想找我皇姐的麻烦,什么时候不行?非得挑这节骨眼上,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急切和劝阻。
徐酬月见他当真了,眼底的笑意更深,面上却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开始她的表演:“唉,殿下有所不知。永嘉公主殿下‘不小心’弄坏的那条裙子…可不是寻常之物。那面料是江南织造局特供的上品云锦,寸锦寸金,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得了那么一匹。上面的绣活儿,更是请了五位顶尖的苏绣娘子,耗了整整半年心血才绣成的如意云纹。我统共…就穿了那么一次呢。” 她语气幽幽,仿佛心疼得不得了。
朱懿安一听,心中暗骂皇姐惹事,面上却立刻道:“面料?我赔你!或者你说个数!只要今日你安安分分,别去场上给我皇姐添堵,什么条件都好商量!” 他只想花钱买个清净。
徐酬月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摇摇头,伸出五根纤细白皙的手指,在朱懿安面前晃了晃:“殿下,那江南特供的云锦,只怕您一时半会儿也寻不来一模一样的。至于钱嘛…” 她故意顿了顿。
朱懿安松了口气,以为不过五百两银子,立刻对身后的白鹤示意:“白鹤,取五百两银票给徐三小姐。”
“谁说五百了?” 惜春一步上前,声音清脆,语不惊人死不休,“是五千两!纹银!”
“五千两?!” 白鹤惊得差点跳起来,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徐酬月,“徐三小姐!您这…这裙子是镶了金线还是嵌了夜明珠?过了啊!”
惜春适时地插话,带着催促:“小姐,时辰不早了,楼瑶郡主她们怕是快换好衣裳了,咱们也赶紧去准备吧?晚了怕是要误了。” 说着,作势就要搀扶徐酬月离开。
“且慢!” 朱懿安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狠狠地瞪了白鹤一眼。白鹤接收到主子那“破财消灾”的决绝眼神,纵然心疼得滴血,也只能认命地掏出厚厚一沓银票,看也不看就塞进惜春手里,没好气地道:“拿着!五千两!一分不少!我家殿下…给得起!”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