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胖才是天花板

　　顾闻一言不发将人和猫一同抱进屋放到沙发上，又快速去拿了两条毛巾来盖着一猫一人，这才得空转身去隔壁。

　　两人的房子构造呈对称分布。顾闻照着自己家的水管位置径直走向厨房，将水闸迅速关上。
　　出来后，转去乌楠卧室里检查了一圈，才回到自己屋里。

　　男人走到青年跟前，喉结滚了滚，刚要说什么，就见乌楠朝他举起怀里的小猫。

　　他眼眶发红，半仰起脸看来，语气里是自己都察觉不出的信任和依赖，“闻哥，我在垃圾桶捡到一只小猫，你帮帮我……”

　　顾闻微怔，咽下到嘴边的话，接过猫，轻轻蹭去他眼角的泪珠。
　　湿润触及指腹，温热渗透皮肉一路蔓延至心脏，缓缓揪紧。

　　他低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乌楠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就落到实处，乖乖点头。

　　顾闻抱着猫在旁边坐下来，轻轻扒拉着小猫检查一番，对乌楠道：“它没事，只是被热到了，又饿了这么久，有点体力不支。”

　　将近四十多度的高温天气，闷在垃圾桶里，也幸亏是在地下停车场，比较凉快，不然也不知道小猫是先饿死还是热死。

　　乌楠一下就想到他把浴霸打开给小猫取暖的事，手指悄悄蜷缩，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他妈对大部分动物的毛都过敏，所以家里从来不养宠物，乌楠即便很喜欢小猫，出去玩也不敢摸，生怕把毛带回去把他妈惹过敏。

　　活了二十多年，他顶天了也就养过一些浇水就能活的多肉仙人掌，还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小花小草，哪有什么养活物的经验。
　　乍然遇到这么一只脆弱的小生命，自然有些手忙脚乱，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顾闻将小猫塞回他怀里，起身准备出去，“我下楼买点猫能吃的东西回来，在家等我。”

　　乌楠抱着猫，眼巴巴望着那抹高大的身影，呆呆点头。男人微顿，都走到门口了，忽然又转身回来。

　　头顶灯光被遮住，大片阴影簇簇落在眼前。

　　乌楠下意识闭上眼，隔了两秒，感觉自己的头被揉了揉，“乖。”

　　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在睁开眼时，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

　　不到二十分钟，顾闻就提着袋子回来。

　　他拿出一盒牛奶，拆了吸管插上递给乌楠，又拿出一袋羊奶粉，转身找了个杯子加水调好，拿注射器吸进管子。

　　乌楠让顾闻教会他后，自己拿着注射器给小猫喂奶。

　　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小猫看，看它张着小嘴奋力喝奶，小尖耳一抖一抖的，整个只有巴掌大的一点，心都要萌化了。

　　顾闻就坐在一旁，盯着乌楠看。

　　从卷翘的睫毛，消瘦些许的脸颊，再到鼻子，饱满的唇珠，白皙小巧的耳朵，视线反反复复临摹，几乎是饥渴的汲取青年的一切。

　　喂完小猫，乌楠将自己的牛奶吨吨吨喝完，吸管发出破音响，身旁及时开口问：“还喝吗？”

　　他买了两瓶。

　　乌楠忙摇头，“不用不用，我饱了，谢谢闻哥。”

　　顾闻眼底闪过一丝遗憾，接过空瓶子扔进垃圾桶。

　　喝饱后，小猫有了精神，扑腾抖着四肢歪歪扭扭爬起来，也许是知道这两个两脚兽救了它，它踩着浴巾，朝乌楠蹭了蹭，还嗲嗲的小声喵喵叫。

　　乌楠忍不住夹子音：“呀～咪咪你好可爱！”

　　看见可爱的事物，青年那双澄澈的眼忍不住发光，像落了一地的星星，闪烁，耀眼。顾闻看在眼里，感觉像是落在了自己心坎上。

　　催动胸腔里那颗强劲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

　　逗了一会儿小猫，乌楠才发现屋内除了自己和小猫的声音，有点安静的过头。

　　他顿了顿，转头。

　　这一转，也不知男人盯着他看了多久，乌楠和他的视线一下就对视上。
　　见他忽然转过脸，对方眼神明显松怔两秒，像是没及时反应过来瞥开。

　　一周没见，乌楠发现男人好像陌生了许多，眼底血丝变多了，胡渣也有点没刮干净。

　　此刻完全冷静下来后，才觉得有些尴尬。

　　乌楠蜷紧手指，鼓起勇气问：“闻哥，我的卧室怎么样了？”

　　“卧室地板都淹了。”

　　“啊？”乌楠心里咯噔一下，担心自己今晚的住所，“那我的床没事吧？”

　　顾闻面不改色：“都被喷.湿了。”
　　实际上只有浴室湿了而已。

　　乌楠却不疑有他，眼前一黑，“那我今晚怎么住啊？”

　　他低头戳了戳小猫脑袋，嘟囔道：“看来只能带着你去住酒店了。”

　　顾闻蹙紧眉头，捏着他的下巴抬起，眸色晦暗，“你可以住我家。”

　　“啊？”

　　不知怎么的，这个强势的动作让乌楠耳根忍不住发烫，眼神飘忽，“这太……哎等等——”

　　他被男人一把托着抱起来，坐在手臂上颠了颠，小猫受到惊吓，使劲往乌楠胸口钻。
　　乌楠胆心自己掉下去一尸两命，忙搂紧男人脖子，整个人贴上去。

　　小猫被夹在中间，居然神奇的安稳下来。

　　青年懵了懵，看着男人抱着他稳步走向卧室，感受到身体紧贴的结实肌肉，忍不住咽口水，这下脸颊也红了。

　　男人的寸头又短又刺，他抓不住，就去扯耳朵，嘟囔道：“你放我下来。”

　　顾闻宛若未闻，抱着又颠了颠，眉心拧紧，“又瘦了。”

　　“瘦了好呀。”乌楠听闻忍不住翘起唇角，关注点一下就歪了，举手在男人眼皮子底下比了三个手指晃，特自豪的说，“我瘦了整整三斤呢！”

　　顾闻的脸色却更沉了。

　　想也知道离开了他，青年多半又去点那些减脂餐。因为难吃，每次吃的也不多，晚上难免会饿肚子，饿着饿着，自然就瘦了。

　　他一言不发走进卧室，将人放到浴室门口。

　　乌楠没穿鞋，踩在他的脚上，被揽着腰支撑身体。

　　两人身高差极大，加上男人宽阔的体型，乌楠的头顶多到顾闻的肩膀，此刻被搂在怀里，他整个人都被严严实实罩住。

　　乌楠莫名想起之前在更衣室里，顾闻给他穿瑜伽裤的场景。
　　当时只觉得大家都是男人，帮个忙而已没什么，但现在想起来，腿居然又开始隐隐发软，脸肉也跟火燎了似的。

　　他不知道顾闻接下来要干嘛，咽了下口水，半仰起一点脸，眼睛却不敢看对方，只敢盯着对方的喉结瞧，

　　“闻哥，我还是回我自己的房子吧，我今晚可以睡沙发。”

　　话刚落，有点儿肉的下巴又被捏着抬起，乌楠猝不及防对上男人黑沉的眼。他垂眼看来，眉间的疤痕显得表情有点凶，

　　语气不容置啄，“就在我这睡。”

　　乌楠的心秃噜一下，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见他把脚上拖鞋给了自己，小猫也被接过去，沉声道：“先进去洗澡。”

　　乌楠就踩着比他脚大了一大截的拖鞋，被推进浴室。

　　隔着一扇玻璃门，外面隐隐传来叮嘱，“先洗，我去给你拿衣服。”

　　顾闻知道他家密码，估计是去隔壁了。乌楠撇了下嘴，很不情愿的开始脱衣服。

　　洗手台上有一面镜子，乌楠刚撩起衣服下摆，一转头就看见脏兮兮的自己，眼睛瞪得溜圆。

　　白色体恤下面一大半都被小猫弄脏了，因为淋了水，污渍晕开，成了黑乎乎一片，他的头发也一绺一绺搭在额角，眼眶微红，脸上还有哭过后的泪痕，鼻头也红红的。

　　这哪里来的小乞丐？

　　刚刚在顾闻眼皮子底下，他就是顶着这么一副形象晃悠了大半天吗？

　　乌楠生无可恋闭上眼。

　　……

　　顾闻进了乌楠卧室。

　　扑鼻而来一股清香，上一次来这，还是一周前……

　　指腹不自觉捻了捻，顾闻轻咳一声，压下躁动，走到衣柜前，打开。

　　之前他帮乌楠收过衣服，知道衣服都分别放在什么地方。挑了一套睡衣出来，他打开一个抽屉，盯着里面纯白的布料看了会儿，唇角微勾。

　　看来上次被他撞破以后，乌楠就把有小动物图案的裤子藏起来了。

　　但估计也不会藏太深。

　　顾闻扫视一圈整个衣柜，目光最后定在衣柜角落。

　　……

　　洗到一半，玻璃门响起两声。

　　乌楠躲到门后，打开一条门缝。

　　一团衣服和新毛巾被一只麦色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抓着递进来。

　　乌楠颤抖着睫毛，伸手接过。

　　洗完澡，拿毛巾擦干身体，乌楠抖开那一团衣服，一眼就看见里面夹着的布料。

　　上面印着一只可爱的肥兔子，怀里还抱着一根胡萝卜。

　　几乎是瞬间，乌楠从脸红到了脚脖子。

　　他明明记得他把这些裤子都藏起来了！顾闻从哪找到的？

　　难道是顾闻把他藏起来的裤子翻出来了？

　　不可能，乌楠一口否决自己的猜想，闻哥怎么可能干出来这么不要脸的事？

　　也许是他藏裤子的时候漏了一条，毕竟都是白色的布料，而闻哥又恰好不经意间拿到这一条。

　　应该就是这样。

　　不过……闻哥应该没有看到小兔子吧？

　　乌楠有点不确定了，耳根红欲滴血。

　　他穿好衣服，调整完心情走出浴室，却没看见人。

　　出了卧室才看见男人抱着小猫坐在沙发上。

　　趁着乌楠洗澡的时候，顾闻拿湿毛巾把小猫擦干净了，这会儿正拿着吹风机调到最低档小心吹干。

　　乌楠本欲悄悄走过去，不打扰他。结果刚一抬脚，男人就撩起眼皮看过来，看清他湿哒哒的头发，眉心轻蹙，直接关掉吹风机。

　　“楠楠，过来。”

　　乌楠“噢”了一声，踩着不合脚的拖鞋哒哒哒走过去。

　　小猫身上干的差不多了，这会儿身上干干净净的，毛毛蓬松，颜值蹭蹭往上涨。

　　乌楠的眼睛一下就挪不动了。

　　顾闻拉着人在旁边坐下，看透他的心思，把小猫一把抓起塞他手里，沉声道：“是一只长毛三花，还没足月。”

　　小猫歪歪扭扭倒在青年的手心，小耗子似的尾巴竖的笔直，中气十足“喵”了一声抗议，比起最开始发现它时虚弱的样子，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乌楠小心放在腿上，稀罕的摸摸他的三色花纹脑袋，尖润的小耳朵，又碰碰尾巴和小脚，毛茸茸暖呼呼的。
　　他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眼睛亮晶晶的，“闻哥，你怎么懂这么多，你以前养过小猫咪吗？”

　　顾闻拿毛巾给他擦发尾的水珠，动作轻柔。

　　“以前我所在的连队里，有个炊事班的老师傅养了很多野猫，大猫小猫都有，还有怀着孕的母猫，我们训练结束有空时，会去喂他们吃的。”

　　“有一次正好碰上母猫分娩，我们帮忙给它接生……”

　　说起这段回忆，男人深色的瞳孔里，溢满奇异的暗光。

　　乌楠听入了迷，忍不住催促：“然后呢然后呢？猫妈妈和小猫都没事吧？”

　　“嗯，没事。”

　　顾闻见他乖乖的等着自己讲故事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他的下巴。

　　乌楠哎呀一声，一把按下那只手抓住，下意识晃了晃，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意味，“闻哥你快说——”

　　男人唇角微勾，继续道：“母子平安，生了五只小猫。”

　　乌楠惊叹，这么小的猫咪居然能生这么多，肯定很辛苦。

　　“后面我们一有空就会去照顾小猫，给它们做窝，喂食，驱虫……”

　　乌楠了然，“怪不得你这么懂。”随便一检查就知道小猫没事。

　　听完故事，顾闻打开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男人动作轻柔，指腹在发间穿插，温温热热的，乌楠靠在他怀里，舒服的竟有些昏昏欲睡。

　　小猫不知是不是累了，也蜷缩在他的怀里，雾蓝色的眼睛半眯着。

　　室内只余下吹风机嗡嗡的声音，两人一猫亲密靠在一起，远远望去，好似温馨的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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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闻家本来是两室一厅，但另外一间改造成了健身房，乌楠家的则改成了杂物间，眼下两人便只能睡一间房。

　　关了灯，室内一下就安静下来。

　　顾闻给小猫做了窝，放在客厅，此刻房间内只有两人。

　　双人大床，原本应该很宽敞，但顾闻身形高大，再加上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也就变得狭隘了。

　　身边的人滚来滚去，时不时翻个身。

　　在被踢了第五次后，顾闻隐忍睁开眼：“怎么还不睡？”

　　身旁隔着半臂远的距离，青年抬起头望来，乌亮的瞳仁在暗夜里水光粼粼，喉咙里若有似无哼哼了两声，无辜道：“我认床……”

　　顾闻：“……”

　　他沉住气，“闭眼，睡。”

　　乌楠就又听话躺回去，安静片刻，突然出声，“闻哥，我背痒，你给我挠挠。”

　　男人呼吸微微一窒，眼睛微眯。
　　在他床上说这种话，找死？

　　乌楠也不知道怎么的，腰后中间往上一点的地方突然出奇的痒，抓心挠肺，偏偏他还正巧碰不到。

　　见男人没动静，他在床上像只鱼儿翻滚挺腰，苦苦哀求，“哥你快帮我挠挠，我抓不到……”

　　漆黑的夜里，那绵软的脚不时往他腿上蹭上一点，若即若离，把人心底的火都勾出来，火燎火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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