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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高考前天的这所城市阴雨绵绵,乌云蔽日,远看就像是被深色棉花包裹住的一座,已然死寂的城市。
参听禾倚靠在老宅的房间里,心里突突直跳,倒不是因为即将来临的高考。
而是依旧了无音讯的沈榆。
她想去找她,却被闻讯而来的参尤摁在家里严格看管,按照参尤的意思,就算参听禾要去找,也要在高考完后。
除去这个,她还有一点担心的。那就是在沈榆失踪的隔日,陈媛曾经来找过她。
……
“参听禾。”陈媛在楼梯口堵住了要去沈榆班级寻看情况的参听禾,她神态飘忽,有些支支吾吾,“对不起。”
参听禾此刻哪有空听她道歉,应付式的“嗯”了几声就要绕路,却再一次被拦下。
“那次校庆我听到了,你和沈榆关系好的原因。”是又一阵阴天的霹雳。
“你说什么?”参听禾果然停住了又要走的脚步,缓缓回过头看向她,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我听到了,你父母给你定的那条出国条件。是要和班上家境一般的同学成为朋友对吧?那后来为什么又学习,是因为知道沈潮是明星,沈榆不符合条件了吗?!”
陈媛越说越激动,逐渐从最开始的歉悔变成了满脸的讥讽。
“前两天我告诉她了,是因为这个她不愿意来学校见你吗?”
参听禾的脑子里很安静,她设想过这样的场景,本以为自己会一片空白的,可居然毫无情绪波动。
她一言不发地推开了面前的陈媛,周遭的气压很低,陈媛几次还想添油加醋都没敢开口。
她本以为参听禾会上楼去沈榆的教室,谁料她直直往楼下校门口大步走去。
那里等着她的,不是参尤又能是谁。
“你不是突发奇想想告诉沈榆的吧,参尤给你许诺了什么。”参听禾头也不回地问道,太冷的语气。
不是问句,陈媛没有回答的空间。
她只能目送着参听禾一步不停地钻进参尤身后的车子,迟钝想起自己本打算说出口的道歉。
……
参听禾不敢细想沈榆的失踪会有自己的多少份原因。
她相信着沈榆的坚强与韧性,但又不得不面对失踪这件事实,沈榆有多珍惜高考,她此刻就有多恐惧。
参尤做事很绝对,说是严加看管就绝不会给她任何一丝空隙。
她跳不掉,她只能去高考,她甚至还得尽自己可能考到最后,争取留在国内。
参听禾疲惫地闭上眼睛,心跳频率快得吓人,这时候回忆里的细节都被放大:沈榆经常出现的愣神、偶然的惊颤…
会不会沈榆没有那么坚韧,不,和沈榆无关,是自己太自私。
而另一边,同样突然热锅上蚂蚁焦头烂额的,还有沈榆的堂姐沈潮。
沈潮连续两天没在楼梯监控里看到沈榆,又死活联系不上参听禾,心里不详的预感愈来愈重。
她在这座城市里四处搜寻着沈榆的踪迹,想不明白平时乖巧的小女孩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节骨眼消失…不对。
“沈榆不可能在高考前夕乱跑,我已经报警了。”电话里,沈潮的声音冷漠又冷静,“我现在去接她,别乱搞事儿。”
“报警?你报啥警,我们才是小余的监护人!”电话另一头,是个声音粗犷的男人。
此时他正叼着根烟,双腿翘在麻将桌上看电视,毫不在意沈潮的威胁与警告。
“监护人也不是你们不让沈榆…”沈潮猛踩着新买的越野车油门,据理力争。
“闭嘴。”沈建粗暴地打断了他,“小妮儿没大没小的,明天我就告诉你老子。”
红灯、又是红灯…沈潮想不明白今天路上怎么有这么多红灯。
她烦躁得就像挂电话,又怕沈建真的把沈榆卖给邻村的汉子。
沈榆,在家里的沈榆叫小余,听着亲昵,其实就是多余的意思。
沈潮不打算和这群所谓的亲戚论法,只能打电话报警,再给自己的父亲、沈建的亲哥哥打电话求助。
同样姓沈,她比沈榆幸运不少。
就快到了…沈潮的越野车颠簸在进县城的高速路口下,油门再次被往下踩了一些。
同样昏暗的县城街道上,一家棋牌室的阁楼里躺着几根锁链,那是农村用来锁狗的链子,并不让人陌生。
可此刻它却没有拴着狗或是其他动物,而是拴着一个女孩的脚踝。
沈榆疲惫地仰起头,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表情,像是麻木了一般,眼睛空洞洞的。
脑子里的法律知识告诉她,此刻只要被警察发现,自己就得救了,甚至沈建他们还会收到严厉的惩罚。
可是她的精神却疲倦得不想动弹,只是麻木而“乖顺”地配合着。
陈媛的话对她打击不算太大,她不爱探究原因,只要存在过善意,那就足以让她感恩了。
但参听禾给予她的求生欲,早就在得知父母骗了自己,又要卖掉自己后失效了。
她唯一想念的,居然是小的时候,爷爷为她划的那一块、独属于她的小小农田。
那是她这一生中唯一可以完全支配的一样东西——一块土地。
她是土地的孩子,也注定只有土地。
不过没关系,没关系,沈榆是个知足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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