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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只鱼
谢家人进入麒麟殿,谢遥途径桃华所处的位置,见人闪躲她的目光,脚下步伐没停,心中越发气愤桃华眼瞎。
她不是非要桃华不可。
还是一个有未婚妻的男子。
但,谁让桃华一味拒绝她,一再勾起了她的好胜欲。
就像她父亲非要她进宫,她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所以你若是顺着她恭维她,她只会觉得你乏味无趣,入不了她的眼;倘若你拒绝她疏远她,她反倒觉得你特殊有意思。
桃华了解到谢遥的个性时,其实可以讨好谢遥一下,让人以为她之前是在耍欲擒故纵的手段,本质上和有心机的凤凰男没有区别,但她最不愿意对谢家人如此。
谢遥没关注桃灼的动静,是因她从来没把桃灼放在眼中,在她的认知中桃灼只是个侥幸有点运气的赝品,不配当她的竞争对手。
“前有长公主,后有桃灼,我看上的人都因有这副面孔的人不与我结亲,霜霜你说我要不要找个捏皮师修饰脸型,与她们相似一些改改运势?”谢遥听到这话,对与她争抢过桃华的邓如朝嗤之以鼻:“人不行,别怪路不平,无乱你脸修成什么样该什么命还是什么命。”
邓如朝和奚宁霜斜睨谢遥一眼,不搭理她。
奚宁霜:“我听闻有位姓孙的捏皮师,她手艺精湛,遮疤修形都是捏皮师中的佼佼者。”
邓如朝:“我知道她,可惜她这几年不在京中。”
奚宁霜:“那就多请几个捏皮师到家中,看看他们的手艺,选一个自己满意的人。”
“你们是在暗讽我嘛?”
依旧没有人搭理谢遥。
谢遥的堂姐谢迢拉住欲发作的谢遥,“五妹,注意场合。”
谢遥甩开谢迢的手臂,怒瞪视她为空气的人两人几眼,气愤落座她们前面的位置。
她嘴里忿忿不平:“长公主的福气哪是那么好沾染的,至于桃灼?她一介庶民哪有什么福气!熄灯等着倒霉运吧。”
“熄灯”是谢遥给奚宁霜和邓如朝她们两个双姝取的绰号。
谢家和别家的少年们如众星捧月般围绕在谢遥身旁,附和她:
“我跟你们说,桃灼从宫门口起便东张西望,那眼珠子滴溜溜转,快成风车了,一副寒酸没见识的样子,简直上不了台面。”
“这样的人给我们提鞋都不配。”
“等会儿你们看我怎么收拾她……”
谢迢默不作声,听着男男女女对桃灼的讨伐。
末席离他们甚远,他们的话根本传不到桃灼那,中伤不了她,而且……
“够了!”谢遥越听越不高兴,不出谢迢所料发话:“我有说让你们插手我的事嘛!”
这些人明面上是给她出谋划策,实际上只是为了巴结她背后的谢家,不是真心帮她出气。
而且现下惹她火气来源于熄灯两人,但他们连奚邓两家的名讳都不敢提半个字,一群趋炎附势不长记性的怂货。
众人闭嘴,谢遥吐出一字:“滚。”
少年们四散而逃,谢家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庆幸没站多久,凤鸣帝出场了,他们得以落座。
谢迢一舞毕,有几家依附谢家的女儿轮流登场献艺。
谢寻侧头开口:“遥儿,你看张魏几家女儿的表演,有何感想?”
“她们前不久还围在你身边奉承你,这会儿为了能被选中宫积极献艺,要是她们将来做了妃子,而你只是个末席臣妇,见到她们可是要行礼的。”
“你愿意向她们行礼?恭维她们?”
谢遥津津有味地欣赏眼前的歌舞,“父亲不用激我,你能受得了天天上朝,我自然也能受得了拜贵人。”
两人交谈中,桃灼行至殿前,眨眼间,受封永安郡主。
所有人在钱宫令的施号下,朝着凤鸣帝和桃灼的方向行礼,他们低头之间,嘲讽过桃灼上不了台面的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汗流浃背,纳闷桃灼的气运。
不止他们,其余人也想不到桃灼仅凭长相就能得此殊荣。
谢寻重新坐下:“什么滋味?”
他问谢遥朝拜桃灼的感受。
“桃灼在宫门口时向你行礼,这才过了多久,你便向她行礼了。以后她再也不用看你的脸色喽,不会随随便便拜你,你却要依照规矩向她这个永安郡主行礼。”
“这就是陛下宠爱带来的权利。”
谢遥和谢寻都听得懂彼此的言外之意。
你能受得了天天上朝——你能受得了天天拜自己瞧不起的皇帝。
这就是陛下宠爱带来的权利——这就是皇权带来的权利。
谢遥目光一一扫过捧桃灼臭脚的面孔,其中有嘲笑过桃灼东施效颦的人,她无所谓道:“谁爱要谁要。”
反正她不稀罕。
说完,她饮下冰冷的果酒。
……
宴席过半,柏疏桐同父母和桃灼打了声招呼,紧随凤鸣帝的脚步离席。
“陛下圣安。”
“疏桐无需多礼,这边坐。”
凤鸣帝屏退左右。钱宫令阖上殿门,袅袅熏香不再飘入后殿外方。
凤鸣帝:“谢寻昨日上奏的折子暗示我,如果选他家女儿为后,愿意支持我推行女子科考。”
柏疏桐神色一顿:“他这是抛砖引玉,咱们万万不能答应他的要求。”
凤鸣帝也明了其中的凶险,又说:“谢遥与谢寻不是一条心,他应当会让谢遥与世家联姻,再送几个谢家女入宫,。”
柏疏桐:“陛下说得正是,这谢老贼一直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彻底把控朝廷,铲除异己。”
她凝神道:“咱们得在皇子降生前,除掉谢家。”
凤鸣帝突然话锋一转:“疏桐,你说她现在在哪潜伏着呢?”
“她这几年小动作不断,会不会与虎谋皮,联合谢寻扳倒我?”
柏疏桐:“她再恨我们,也不会把江山拱手让给一个外姓。”
“长公主迟早会现身……”
凤鸣帝和柏疏桐不约而同回想起当初联手围剿长公主的记忆,自长公主厮杀出围剿那日后,他们的处境便是前有狼后有虎,稍有不慎,如坠深渊,万劫不复。
……
麒麟殿内。
桃灼记不清自己拒了几波邀她出殿赏龙灯的人,喝了多少杯果酒,与桃华深陷众人热烈的祝贺中,欣喜又疲劳。
“贤侄当心。”赵夫人眼疾手快一把拽走桃华,避免一崴脚男子连杯带酒砸在桃华身上。
金杯撞击玉砖发出一声轻响,翻滚一地的酒水倒映出少年顾不上脚踝疼痛,立即向有可能晋升新贵的桃华致歉,“对不起,是我没站稳,桃修撰请你谅解我。”
赵夫人:“你们这些少年人冒冒失失的,下次当心些,路这么宽,别净往人身上扑。”
桃华笑笑:“无碍,公子无需挂怀。”
少年连说几声抱歉,见桃华真的不生气,才诚惶诚恐离去。
对面围观全程的谢遥低声咒骂了一句“废物”,眸光流转间,心中又生出一计,她看向身后的谢迢,后者抬眸对上她的眼神,眼皮一跳,强挤出一个笑脸,坐到她的身侧,侧耳倾听她的命令。
谢遥的衣角消失在殿门口,谢迢稍等片刻,确保她不会杀个回马枪后,抓紧时间向谢寻禀告她的计划。
谢寻:“你去吧。”
邓如朝看着谢迢径直朝着桃灼走去,对奚宁霜道:“谢遥对桃华真是念念不忘啊。”
奚宁霜:“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两人相视一笑,举杯对饮。
谢迢说完庆贺桃灼的话,眼神盯着桃华又说:“殿外宫灯格外别致,咱们不如赏一赏,顺便散散酒气。”
桃华放下举杯浅笑,出口婉拒谢迢的好意,不过语气不似拒绝他人般柔和——总之态度坚定,不愿与谢遥单独相见。
谢迢脸上的笑容不变,“我有所耳闻郡主进京前曾遭遇过刺杀,不知桃修撰可知晓是何人如此大胆?”
桃灼周身气氛停滞,沉闷喝酒的柏疏桦掀起眼皮,“这事我知道,是个吃里扒外的畜生所为。”
众人的目光齐聚柏疏桦身上,眼底皆是八卦之情,等待他爆出更多的内幕。
适才,柏疏桦只在邱贝过来给桃灼敬酒时,有些反应,其余时间一略不睬外人。
“唔……”柏疏桦对上桃灼恳求他不要说的目光的瞬间,一头栽在桌上,赵夫人边摇边呼唤他的名字,“老柏,桦儿不省人事,快扶他到偏殿歇息。”
长信侯笑哈哈扛着柏疏桦大步流星离去,谢迢仍不依不饶,继续提桃灼遇刺一事,“桃修撰,你可有眉目?”
“怎么柏世子知道,你却不知道!”
谢迢“嘶”了声:“郡主,我怎么看你与柏……”
赵夫人喝声:“谢三小姐,你既然知道内幕,不如当众说出刺杀郡主的凶手,由陛下给郡主主持公道。”
谢迢不疾不徐:“这事关郡主的名声,不如郡主桃修撰和赵夫人同我殿外详谈,听完再考虑要不要上达天听。”
当事人桃灼说:“谢小姐不妨说说有何内情不能当众说来,我这个受害者也着实想知道是谁要杀我。”
谢迢的目的是引桃华出殿与谢遥见面,不是揭穿谁要杀害桃灼,再者谢遥也没告诉她谁是凶手。
她当即拍拍自己的脑袋:“欸,我哪里知道幕后凶手是谁,我吃醉了酒,竟然把道听途说的消息搬到郡主面前胡言乱语,实在糊涂,郡主大人有大量,不会同我计较吧?”
桃灼笑意不达眼底:“我自是不会计较流言蜚语,谢三小姐醉了,记得小心脚下,别左脚绊右脚把自己绊倒在地啦。”
“我谨记郡主教诲。”
赵夫人在谢迢离开后,问桃灼她遭遇刺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桃灼借机说清当时的情景,末了感慨:“幸而村里的人搭救我,还有小侯爷如天兵神将撞死了杀手,不然我哪还有今日。”
众人安慰她今后宽心,陛下赐她的郡主府有层层守卫,掂量幕后主使也不会再对她出手。
桃灼和桃华面上佯装安心,其实两人心底对拥有新府邸、有奴仆伺候的事没有半点欢喜之色。
另一边的谢遥谢迢也不欢喜。
“桃华人呢!”谢遥没见到桃华,不听始末,对谢迢一顿数落:“父亲除我之外,便最看中你,结果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日后能成什么事……”
谢迢骂不还口,谢遥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没劲透了。
这时,一谢家人小跑过来,对谢遥说:“五姐,桃华和桃灼出殿了。”
谢遥知道桃华的去向,当即带人追去。
桃华见到谢遥深深作揖,语气确定:“刺客是谢小姐你派的吧。”
谢遥没有矢口否认:“是我。”
“你要为桃灼讨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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