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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江柠没有答应刘锋打掉孩子，她只是提了一句，要不要和你父母商量商量。
刘锋再次暴躁起来，他说：“什么都和他们说，到底是我们过还是和他们过？”
“你妈不是一直希望生二胎的吗？”
“但是我们没有这个计划啊。你别扯我妈，你就说你自己，想要这个孩子，对吗？”
“是，我觉得既然有了，就可以要。”江柠说。
“你别说可以要，什么叫可以，这是大事啊！”刘锋说。
“我是觉得我们还有一些存款，也能挺到你去找下一份工作，你爸妈也说过，如果生了二胎，他们也会帮忙，所以我觉得可以要。”
“什么叫可以要啊！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有没有条件去要二胎吗？我问你，你能不能分得清楚，什么叫必须要，应该要，可以要，和想要，这几个词的区别？”刘锋展开了跟她掰扯。
“我想要。”江柠被逼得眼眶泛红。
“好，好的，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不想要，我们现在就来解决这个分歧。”刘锋说。
“怎么解决？”
“第一，我不想和我爸妈生活在一起，所以他们来照顾孩子，我觉得是不可能的。第二，我不觉得二胎能带来任何的价值，也不会提升生活质量。第三，两个孩子会增加你的家务工作量，也会增加我的工作负担，反而降低生活质量。这些是我的理由，你可以说说你的理由。”
江柠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她无法像刘锋那样，想出什么理性的理由来，她就是本能觉得看着越越成长她很幸福，再生一个孩子她看着他们一起成长会更幸福。
“哭能解决问题吗？”刘锋说。
江柠抹了一把眼泪，哑着嗓子表达：“我就是觉得我们一家四口会很幸福，两个孩子以后也能互相扶持。”
“好，这是你的理由，还有吗？”
江柠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了。”
“让我告诉你，幸福这个东西它太主观了，你觉得四口之家幸福，但是孩子未必这么觉得，你去问过越越了吗。多一个孩子，我们的负担都加重了这是客观的吧，我不能保证给到孩子更好的教育和陪伴。另外，我也不是很想依靠父母，再说我父母并没有义务帮我们养孩子，对吗？”
“嗯……”江柠无从反驳，没有哪一条是不对的，他很理性。
“你考虑一下吧。”刘锋说。
江柠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复心烦意乱带来的不适感。
刘锋又走进了书房，坐在电脑前，不知道是打游戏还是在做什么。
不一会儿刘锋又走出来，站在门口说话：“当然如果你坚持不打掉，我也不会逼你，我就是告诉你这些情况，我们有可能没办法把两个孩子养好，生下来就要为他负责。”
江柠抬着头看向刘锋的方向，但眼神没有在他身上聚焦，她本能性地听着他振振有词，却想到他在外面打麻将的事情还没有揭穿。
再生一个是影响他在外面的玩乐吧，是的，也许这才是重点。
江柠没有说话，她只是机械式地点点头。
刘锋看她没有什么可辩驳的，默认为她认输了。
对于江柠来说，她从来就不被尊重，没有选择权，没有自我。她是江志强的女儿，是江威的提款机，是照顾刘锋的人，是越越的妈妈，她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却没有人满足过她。
不对，她也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到底什么是满足。有时候她恍惚明确一点幸福的感受，但又很快消散了。就像刚刚，她认为的四口之家的幸福，在刘锋的分析过后土崩瓦解。
幸福这东西，真抽象啊。
江柠突然产生了一种自己怀孕就是个错误的想法，想生下这个孩子更是错的，脑子不清楚才会这样。
刘锋赢了，他是对的，他说的都很有道理。
她说：“我明天预约医生，去打掉。”
刘锋说好，我陪你去，这段时间我来照顾你。
第二天一早，江柠就开始挂医院的号，准备去堕胎。
江威回来了，他还是没有工作，说是要和女朋友一起做事，两个人要搞直播带货，先投资二十万。刘锋跟他分析了利弊，告诉他不要幻想，要调研，需要数据。但是江威不太听这个，他一说起这件事就非常亢奋，说女朋友说了什么是布局，什么是流量密码，他们要一起赚大钱。
江柠约好医院，刘锋准备陪她去。
突然刘锋的母亲赵晓兰打电话来，一接通就在电话里愤然大喊：“千万别，别打！锋锋，你快让江柠取消预约，哎呀快啊！你们要是一定要打掉这个孩子，我就死给你看！”
刘锋没想到他妈对二胎的期待这么强烈。
“可是妈……”
“什么可是？！你是养不起，还是不想养？我来养！”
“不是，我觉得压力太大了。”
“压力大？压力是你个人的主观感受，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能剥夺孩子的生命？压力大就是你不够努力，不够成功！”赵晓兰是个语文老师，反正开口就是讲道理。
“妈，我和江柠都说好了，这个孩子不要了，你们能不能不掺合啊，生孩子又不是你们的事儿，你就不应该管。”
“那你告诉我什么应该管？这么大的事情你瞒着我们就要去打掉，你知不知道独生子女的辛苦，以后长大了就像你一样，一个人面对所有的问题，我和你爸爸老了以后你怎么办？好歹你还有两个孩子，到时候他们长大了还能帮你拿个主意。”
“孩子长大了有他们自己的人生，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事为什么要别人帮我拿主意？”刘锋据理力争。
“不跟你废话，把电话给江柠。”
刘锋无奈，只好把电话递给江柠。
就听到江柠嗯了几声，之后挂断电话，她说：“妈说她下午就过来。”
“天啊。”刘锋感叹一声，无奈地跌坐在沙发上。
“你告诉妈的？”刘锋突然想起，他并没有告诉父母，于是问江柠。
“没啊。”
“肯定是我爸说的。”江威从屋里伸头出来插嘴。
“……”刘锋无语。
江柠只希望她爸别在电话里提买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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