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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克华家族
眼睛掠过她的时候眨了眨,闭上的时候好端端的掌心像是被划出了一道伤疤,而张开的时候又是极端的诡异,恐怖,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滴溜溜的转,流露出一种骇人的恶意,让人的大脑一阵晕眩!
眼前的景色忽然变得像个被搅翻的调色盘,随着那只带着眼睛的手覆盖在她的左胸上,眼睛里面仿佛长出了数十根比黄金还硬的獠牙,旋即,一阵剧烈的、钻心、要人命的疼痛突然刺激着她的每一寸神经,她张开嘴巴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蒂凡尼猛然从梦中惊醒。
“呕——”她感到胃里一阵发酸,头也晕得很…
艾因扶着蒂凡尼去了厕所,蒂凡尼扶着水池吐了不少胃液出来——自从早上被抓了那么一下,她就什么也不想吃了,所以什么也吐不出来。
但是蒂凡尼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自己呕出来了,浑身脱力,那感觉真是糟透了。胸口处也隐隐作痛,就好像那只眼睛挖走的是她的心脏一般…
她抬头,发现镜子里的脸苍白无比,嘴唇也毫无血色,像是被什么恶灵附体。但雪白的睡衣完好无损,这种痛感应该才是她的错觉。
“你睡得很不安慰,睡觉的时候眉头简直可以夹死苍蝇。”艾因扶着蒂凡尼,仿佛怕她一不小心摔倒。
蒂凡尼回忆起自己睡梦中的景象,浑身又是一阵鸡皮疙瘩,她没有触摸死者的伤口,按理说不应该看到死者生前的记忆。但她突然觉得手腕上凉飕飕的感觉消失了…
是那一握,让她在睡梦里看到了凶手。
这不是普通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艾因,你要不…”蒂凡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夜幕黑漆漆的,偶尔几声聒噪的知了鸣叫,太晚了…
她本想让艾因回家,但是一想到外面还有一位如此危险的角色在逍遥法外,就打消了这念头。
“嗯?”艾因看着蒂凡尼绕过自己的床铺走到桌子的面前,拉过凳子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点了一盏蜡烛开始写什么东西,“你在写什么?”
“我要把我刚才看到的东西最大可能地详细写下来,不然等到明天忘了重要的信息就糟了。”蒂凡尼开始动笔,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她默默在灯下写了一会:“你先睡吧,明早我去找楼下的前台多要一套洗漱用品。”
“我不睡。”
“嗯。”
艾因有些失落,他看着灯下蒂凡尼,陷入沉思。
“你没有睡安稳,现在又…”
“明天我会请假一天,不过手头的事情比较紧急。”蒂凡尼表示。
加班是绝对不可能加班的!
而且从她目前的状态来看,就算明天继续参加调查研讨,估计也不会有太高的效率,她打算明早跟埃里克请假一天。想来埃里克应该也不会拒绝。
艾因不再说话,彻底安静下来,蒂凡尼莫名觉得自己眼前的蜡烛光晕变得格外明亮,不过也许是夜太深的缘故,她写着写着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累了。
第二天一早。
“喂,蒂凡尼,你醒了没?”希迪亚在门外咚咚地敲门,“埃里克说就等你了!”
蒂凡尼刚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好好的,她记得昨晚她是在有点累,最后大概是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艾因坐在凳子上静静地看着蒂凡尼,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
“来了,等一会。”蒂凡尼起床,揉了揉腰,从桌子上拿起自己写的那一张密密麻麻的纸,递给门外的希迪亚,“这是我昨天看到的东西,你直接给埃里克就好,其他人暂时先别说,我身体不适,你帮我请个假吧。”
希迪亚看到蒂凡尼的脸白的像是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像,富有使命感的点了点头,突然她发现了什么端倪,伸头往里看:“那是谁的鞋?不会就是昨天那个…”
蒂凡尼赶紧捂住了她的嘴:“这件事你也帮我保密好吗?拜托了!”
希迪亚的眼珠骨碌骨碌地转了转,点点头,蒂凡尼这才松开手。
“你现在脸上开始有血色了,好看多了!好好休息!”希迪亚笑嘻嘻地走了。
希望她今天要说什么冒犯的话的时候有人能拦着她…
“你别告诉我今天早上你也请假了。”蒂凡尼转头问艾因。
“我上班的地方开门很晚的。”艾因伸了一个大懒腰,显得椅子无比地小。
“早上我得先好好休息一会,你洗漱好就去上班吧。”蒂凡尼拉好窗帘,浑身没劲地往床上一躺,乌黑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像一匹发亮的绸缎。
蒂凡尼头一沾枕头就上下眼皮打架,突然觉得某个干燥柔软的东西在自己的额头触碰了一下,带着体温。
“小鬼。”蒂凡尼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懒得去管他。
艾因笑道:“我在菲德罗旋转餐厅,欢迎光临!”
这天的天气难得凉爽,可怜的精灵肯定去开会捉贼去了。
蒂凡尼中午随便吃了点,打算出门溜达一下。
大街上还是各种人来人往,马车声,叫卖声还有警卫的骂声,叮铃哐啷嘈杂一片,人声鼎沸,如同一壶烧开的水。一切如常,就好像那天的凶杀案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是一个明媚而又悲伤的日子。
菲德罗旋转餐厅,蒂凡尼老远就看到这个招牌——因为虽然在两条街开外,但却是这一代的最高建筑,足有十多层楼——据说和特德教堂一样出自巨人之手——而菲德罗旋转餐厅就在最顶层,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十足地彰显了地位。
看起来艾因工作的地方不一般——难怪他说上班时间很晚,他的厨艺竟然出神入化到了这个地步。
走进菲德罗旋转餐厅,悠扬的钢琴声就在耳边环绕,一袭白色正装的演奏师正在动情弹奏,花朵木雕将餐厅的各个区域相隔开。靠窗的一圈是一级高平台,四周围着天使雕刻象牙隔断。里面的人不多,但看穿着打扮都不俗,妥妥的上流阶级才消费得起的餐厅。
“小姐,有位先生邀请您共进下午茶。”穿着黑色马甲的服务生走进的时候,搅动了空气中带有的那一股清甜的果香。
“谁啊?”蒂凡尼有些好奇,她并不认识任何一个能来这个餐厅吃饭的人,如果是艾因的话,她得严肃的教育他需要量入为出适度消费,别总是花钱在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上。
走进天使隔断里,蒂凡尼有些意外,泰德·温克华坐在褐色的鹿皮座椅里,带着一脸贵族传统的标志而不含任何感情的微笑看着她。
“温克华先生,下午好。”蒂凡尼表示出十足的礼貌。
温克华大公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似乎对一个精灵这么叫他而心情很好:“您好,小姐,我诚邀您喝一杯下午茶。菲德罗旋转餐厅的盐焗蜗牛很不错。”
“好吧。”蒂凡尼当然知道他不会平白请自己喝下午茶,一定是有话想说。但是不妨碍她并不想尝试所谓的“盐焗蜗牛”。
“坦白说,我很惊讶,蒂凡尼小姐对我们友好,让我深受感动。上午听说蒂凡尼小姐今天累坏了,不过相信有了蒂凡尼小姐给出的宝贵信息,凶手很快就要落网了。本想单独感谢蒂凡尼小姐,没想到这么巧,蒂凡尼小姐是跟什么人有约定吗?”
“没有,我只是顺道看看,这家餐厅还挺有意思的。”
“那蒂凡尼小姐的下午茶时光是属于我的了,请允许我给蒂凡尼小姐讲讲我们家族的过去。”
蒂凡尼警觉地看了温克华一眼,她上一次被人拉着科普家族史还是精灵女王召见她的时候。贵族的通病就是喜欢把自己家族的那点儿故事翻过来倒过去恨不得给所有认识的人都绘声绘色地讲一遍。
“蒂凡尼小姐,你不会以为我要像那些无聊的家伙一样,去传播家族的荣光历史吧。”
“不是吗?”
“我自视和那些无聊的人还有点区别,虽然我二十多岁的时候也喜欢这么做。我所要讲的,正是我们家族中最难以启齿的事。事情发生在三十年前,差不多在我十八岁的时候。”
蒂凡尼有些惊讶地看了温克华一眼:她没想到温克华已经快五十岁了,他看着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
“如果没有那件事,爵位也不应该由我来继承。我并非是爵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在我之上,还有一个优秀的哥哥。”
此时,服务生端上了两盘盐焗蜗牛,份量很少,摆盘很精致。
蒂凡尼看着那些芥末,决心一口也不碰。
“您自便,再上点别的。”温克华大公示意服务生,“我的哥哥大我七岁,极度优秀,无论是书本学习,还是射艺骑术,在那一带的贵族青年里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他简直是一位苒苒升起的政治明星!所有人都觉得他将会是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温克华大公,将会给我们的国家带来巨大的改变。”
“抱歉,是我忘了介绍,温克华是整个露米娅最为显赫的姓氏,从开国就辅佐年迈的女王陛下治理国政,保证政令的上传下达,如果说女王陛下是王国的心脏,那么温克华家族就是王国的血液。”
“十八岁的我以为这一生都与爵位无缘,只能做一个吃喝玩乐的侯爵,生下一堆平庸的孩子,然后看着自己的后代沦落成可悲的平民。但是那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事,让我的哥哥德鲁·温克华从哥廷市不远万里奔赴阿里斯顿市,从此他变得神出鬼没,这件事之后,他再也没回过家。”
蒂凡尼看着新上桌的烤乳鸽,终于有了食欲——她觉得这是艾因的手笔。于是她一边享用美食,一边听温克华大公忆往昔峥嵘岁月,时不时点点头予以回应。
“父亲写了很多封信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回信里,他透露出这里可能有一个连环杀人的凶手,脑满肠肥的警务司长的智商根本不足以应付,所以他必须等抓到凶手再回去。我的父亲相信了他的说法,哥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他足够善良,足够有勇气,所有人都为哥哥骄傲,毕竟这是属于全体温克华的荣耀,也是我的荣耀。蒂凡尼小姐,你来的路上在特德教堂的门口闻到花香了吗?”
“嗯嗯!”蒂凡尼嘴里的东西还没吃完,而且她也不明白温克华为什么突然问了一个如此跳跃的问题,但是她很想知道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点头。
特德教堂的门口有群穿着白色裙子的卖花女孩,她们挎着自己编的小篮子,带篮子里的花或蹲或坐在教堂门口,希冀着下一个信徒可以花一点儿小钱买一朵栀子花,一般老太太尤其爱买。
“只是我哥哥耽误得实在太久了,久到我的父亲起了疑心,他派遣了几名近卫调查哥哥,结果调查的结果让他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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