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得水［娱乐圈］

　　江羡鱼觉得这样并排坐着的方式很奇怪，于是她决定去阳台搬一把小椅子来，这样她可以坐在霍淼对面，这也算是吵架的一种仪式感吧。
　　——尽管他们两个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做。

　　霍淼看到江羡鱼去阳台，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在看到她搬小椅子的时候，霍淼提出：“我坐这边吧，你坐沙发就好了。”
　　江羡鱼本想拒绝，但一想到这样又要和霍淼拉扯半天，就闭上了嘴。

　　“我们好好谈一次。”江羡鱼顿了顿，补充道：“但这不代表我会什么都说，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我们也别开始了。”
　　霍淼说：“很好，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当年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敢说？”
　　江羡鱼：“这是两个问题。”

　　霍淼挑眉：“这也要挑刺？”
　　江羡鱼茫然一瞬，下意识辩解道：“不是啊，这不是事实吗？”
　　霍淼有些无奈：“小鱼，抛开我来说，你难道就没有和别人吵过架吗？”

　　江羡鱼一时语塞，好像是没有……
　　她性格可能有些包子是一回事，另一方面大概是因为她不想和不相干的人吵。
　　和那些人争论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在她还小的时候，她还是会表达情绪的，只是父母从来不在意，她渐渐地也就不说了。
　　因为她知道，说了也没用，又没有人会听。
　　她喜欢把心事闷在心里。
　　她会提出自己的要求，对方不同意她也不会据理力争，只会沉默相对。
　　江羡鱼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只有在霍淼面前，她能展露出不一样的一面。

　　看江羡鱼这个样子，霍淼想，她大概真的没有和别人吵过架。
　　“没事，继续。”
　　江羡鱼点头，但霍淼的问题对她来说非常难以启齿，“不敢说就是不敢说啊。”
　　一句废话。
　　但这确实是江羡鱼的心里话。

　　“你怕我生气吗？”霍淼的目光似乎要看进江羡鱼的内心，“你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江羡鱼没想到霍淼的问题是这样的，这是不是说明霍淼已经知道了那件事？难怪他刚才态度那么冷淡。
　　她抬眼却只看到霍淼灼灼的目光，江羡鱼下意识一缩。

　　然而这个反应落在霍淼的眼里，意味就完全不同了。
　　孟则说的那些话犹在耳畔，肆意嘲笑着霍淼，江羡鱼这样，不就等于变相承认了吗？
　　他在孟则面前无比自信，是因为他坚信江羡鱼，可是现在事实似乎在打他的脸。
　　他霍淼就是一个傻瓜。

　　恰在此时，江羡鱼的手机响了。
　　她慌张从包里掏出来，霍淼却离开方才他坐着的位置，走到江羡鱼面前。
　　手机屏幕上“孟则”两个字格外刺眼。

　　江羡鱼想要挂断电话，霍淼却替她把电话接了，按下公放的一瞬间，江羡鱼想死的心都有了。
　　孟则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些许沙沙的电流使他的声音有些机械感，对江羡鱼来说不亚于午夜凶铃。
　　“小鱼，你在忙吗？”

　　江羡鱼赶在孟则说出其他话之前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的忙音传来，为他们今天的谈话宣判了死刑。
　　霍淼的眼眶有些泛红，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你回家吧江羡鱼，我累了。”

　　“霍淼，我——”
　　江羡鱼的话没能说完，霍淼打断了她，“我求你了，你走吧。”

　　霍淼没有看江羡鱼，他恍然又想起刚和江羡鱼重逢的那天。
　　他没法面对那双眼睛，否则他又会心软。

　　江羡鱼沉默良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手机放回包里之后传来磁吸扣贴合的声音。
　　拖鞋在瓷砖地上发出一点黏腻的声音，而后是门把手拧动的声音，“吱呀”一声过后，霍淼知道，江羡鱼走了。
　　他颓然坐在沙发上，目光越过茶几看向电视柜上的一张合照，是他和江羡鱼高中毕业时的合影。

　　非常不同的是，照片中看着镜头的人是霍淼，而江羡鱼注视着他。
　　十八岁少年气息裹挟着少年同样炽热的爱意扑面而来，刺的他眼睛疼。
　　这张照片对霍淼而言不仅仅是照片这么简单，他还能记起当时拍完照片江羡鱼的样子。

　　两个人凑到相机的主人面前，回看着这张照片，江羡鱼没有提起她自己，而是满意地对霍淼点头，“果然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哥。”
　　霍淼问：“照片里不是只有正面吗？”
　　江羡鱼煞有介事：“侧面我不是在看吗？”
　　同学大喊着：“霍淼你怎么不否认自己帅？”
　　他说：“小鱼夸我的我当然要认了。”
　　大家起哄着，江羡鱼和他们笑作一团，露出尖尖的虎牙，平添几分狡黠。

　　她坐在沙发上那么久，有看到吗？看到这张照片她又会想什么呢？
　　是怀念，是幸福，还是嫌恶呢？
　　他不知道。

　　他努力维持着这个出租屋在他心里的样子，从江羡鱼走那天起就没变过，他一直在等她回来。
　　可是房子没变，人却变了。
　　这一切都仿佛在告诉霍淼，他的努力没有任何意义。

　　另一边的江羡鱼下楼之后，没有打车，而是慢慢地沿着回家的路走去。
　　尽管是霍淼让她走的，她心里还是期待霍淼能挽留她一下，可惜走了老远，也没见到任何疑似霍淼的人。

　　今晚是她第一次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感到疑惑。
　　他们真的喜欢对方吗？
　　不是现在，是曾经。

　　他们姑且算谈了六年。
　　两个人之间不可能没有分歧，但这六年没有吵过架，这真的合理吗？
　　江羡鱼不认为自己在这段感情中受了委屈，那么被忽视的人一定是霍淼。

　　江羡鱼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呼吸，她很想安慰自己只是因为天气太热，但她很清楚，那是因为心痛。
　　她不配和霍淼在一起。
　　他太好了，而她好像一直在辜负他的爱。

　　江羡鱼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霍淼为什么喜欢她。
　　只可惜这个问题现在不重要了。

　　车灯把江羡鱼的影子拉的很长，她下意识往旁边走，那辆车却停在她面前。
　　车门打开，是孟则。
　　江羡鱼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孟则。

　　孟则当然知道江羡鱼现在不想看到他，他知道江羡鱼今天去找霍淼了，这个电话是他故意打的。
　　只不过效果好像比他预想的要好。
　　他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只是想过来看看，没想到江羡鱼真的走了。

　　孟则心里门儿清，表面上却一副无辜的样子：“小鱼，你怎么了？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你不说话就挂了，我以为你出事了。我问了你们剧组的人，有人说看到你和霍淼走了，我打听了一下才到这里来的。”
　　江羡鱼现在陷在情绪当中，孟则说了这么多，她就听见霍淼两个字。
　　她仿佛忘了眼前的人是孟则一般，两行清泪滚落，带着哭腔下意识求助道：“你说，我和霍淼之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孟则一愣，心里顿时转过很多念头。
　　最终他只是揽住江羡鱼的肩膀，扶着她坐进车里，说：“先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江羡鱼的思绪一片混沌，身体被孟则推着向前，最终还是上了孟则的车。
　　孟则没有说话，江羡鱼也就维持着沉默。
　　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好在孟则没有要追根究底的意思。

　　以她的性格，她做不到质问孟则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至于其他的，就更说不出口了。
　　她只能沉默地熬过这段回家的时间。

　　当车开到江羡鱼家楼下的时候，孟则没有直接离开，他问道：“要聊聊吗？”
　　江羡鱼看向孟则，眨了眨眼，没有在第一时间明白他的意思。
　　孟则扬了扬下巴，示意江羡鱼去前面的小公园。

　　江羡鱼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
　　她现在租的这个小区环境很好，她偶尔也会到这边透透气，而且她自认为对孟则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他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两个人并排坐在长椅上，此时并不算很晚，但江羡鱼刚才没有吃晚饭，按照她的计划，她应该和霍淼“吵架”，然后再吃晚饭。
　　江羡鱼的肚子不争气地“咕”了一声，孟则失笑，“要不然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江羡鱼答应了。
　　不过她没有想到孟则会带她来这家餐厅。
　　——就是上次被霍淼撞见他们一起吃饭的那家餐厅。

　　江羡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孟则满脸抱歉：“我对北城不熟悉，只知道这家餐厅。”
　　江羡鱼还是没说什么，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你刚才问我，你和霍淼之间的感情是不是假的。”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孟则主动提起了江羡鱼刚才的问题：“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件事，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呢？”
　　江羡鱼没说话。
　　孟则又问：“你们吵架了吗？”

　　江羡鱼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孟则半是真心，半是挑拨说道：“你们分手三年，现在是什么情况不好说。但我记得高中那会儿，你应该是真的很喜欢他。”
　　江羡鱼有一瞬间的茫然。

　　孟则无奈又自嘲般地笑了一声，“我不是说过吗，我喜欢你很久了，但你好像从来没有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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