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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晚自习前,白穗子守信用的收拾好教材和卷子。
贺嘉名洗完手回来,一甩湿水,扯凳子瞄向这不正常的一幕,问:“你要去哪。”
恰好,乔心羽抱着一堆练习册停在这,语气熟稔地说:“我有几道题问你,跟白穗子换了下,不行么?”
“问吧。”贺嘉名收起敞开的大腿,坐正了点。
又不合时宜的回想起传闻中的绯闻,白穗子偷看这哥。
他没啥太大的反应,从桌洞捞起张数学卷子,钢笔在他手指上迅速滑转一圈。
她走了。
乔心羽的同桌是个男生,皮肤黑得程度能和宋翰飞一比。
男生对她点头打招呼,然后捧着练习册酝酿半天的勇气,小声问能不能教他。
白穗子礼貌答应了,凑近了点去看题,和这位临时同桌相处的友好。
显然这场换座是双赢的,需要帮助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辅导。
唯有贺嘉名,他慵懒用拳撑着下颚,歪头紧盯着前方和男生交谈的女生。
很好,把他卖了是吧,都不带跟他商量的吗。
乔心羽和贺嘉名是旧友。
俩人以前就是一个班的,因此,她一点不见外的指着卷子,各种问。
贺嘉名想着闲来无事,瞟一眼题就能给出答案。
见乔心羽细眉紧皱,还是不懂,他叹口气,也算负责的持笔写下过程。
他讲题很细致,每一步都尽量讲得详细。
尝到甜头的乔心羽一连几日都在晚自习换座位。
老师对此也没异议,本来就是让大家自主学习的。
第五天,下午教课老师刚走,乔心羽就抱着书和卷子来这等着了。
白穗子刚记完笔记合上本子,看她眼巴巴望着,笑了下,立刻翻出作业准备走。
前排的姜乐葵先受不了了,主要是每次乔心羽来。
她离白穗子就远了啊,她就问不了不会的题了,她跟贺嘉名又不熟,当然没法问。
还有,高鹤扬经常偷看乔心羽,见后面两人相处的愉快。
乔心羽还经常有意无意笑一声。
高鹤扬就吃醋了,心情非常不好,对她态度连带恶劣得很。
姜乐葵很憋屈,你们三角恋跟我有球关系,她就是纯被连累的一个。
于是,姜乐葵合上教材,直来直去不满道:“乔心羽你烦不烦,这都几天了,每次都让白穗子去你那坐,你好意思吗。”
“又不是跟你换,你气什么呀。”乔心羽故意气她,吐出舌头:“我就换就换,略略略。”
姜乐葵:“你好让人讨厌——”
“你闹够了没。”谁料,一直沉默不语的高鹤扬朝姜乐葵发了火。
教室的人不算很多,有一部分出去玩了,其余的全都投来不明所以的目光。
男生皱着眉,表情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姜乐葵被突然一吼,大脑像是苍蝇围绕嗡嗡嗡作响,都懵了,无声地张张口,眼泪直接啪嗒啪嗒掉了,委屈道:“你骂我干嘛,我做错了什么!”
话落,她趴上桌,肩膀轻颤着,抽泣声响彻周围。
乔心羽也愣住了,她没料到自己会引起这场闹剧,心中也过意不去,索性爽快说:“白穗子,以后我们别换座位了。”
说完,她快步甩手走了,离开这是非之地。
白穗子对哭泣的姜乐葵束手无策,轻轻趴上前,安抚性的摸上姜乐葵的肩膀,放轻声:“小葵,别哭了。”
姜乐葵抽泣声渐小,没几秒,她坐起来,泪眼朦胧地朝白穗子小声说没事。
然后她从桌洞翻找出纸巾擦干净,安静地翻开练习册,变得沉默寡言。
白穗子是个很护朋友的女孩,她看向高鹤扬,男生没有一点歉意。
在贺嘉名,乔心羽,高鹤扬这对三角恋关系,争夺过程中最无辜的人还是姜乐葵。
同时,白穗子又于心不忍,又有点自责,姜乐葵是为了她说话才被骂的。
她想要帮姜乐葵讨回公道,语气冷静,不卑不亢道:
“高鹤扬,请你跟姜乐葵同学道歉。”
男生充耳不闻,唰唰写着题,全当她是空气。
白穗子心里燃起一丝燥意,深呼吸,刚想开口说你听到了吗。
“喂。”一声冷淡的嗓音叫停了她。
忽地,余光中,贺嘉名看着这乱七八糟的场面哂笑了声,手上把玩着打乱的魔方玩,犹如一个过路看客,没看谁,话是对前面男生说:
“高鹤扬,别装听不到,你这就很没意思了啊。”
白穗子也就闭了嘴,惊讶这哥会帮她们。
在她的印象中,贺嘉名平时很少会掺和班里的糟心事。
男生都喜欢跟他玩,因为他成绩好,也玩得起。
相处久了就能看出来,贺嘉名对人对事总是有股说不清的疏离感,大多数不笑时冷着脸。
笑时也不达眼底。
很像那种动画里伪装实力的眯眯眼,容易让人没啥好感。
他向来都是独善其身,这还是他吗。
更令人惊掉下巴的是高鹤扬停下写题,沉默几秒,竟然听话照做了,语气也谦卑了不少:“姜乐葵,刚才是我不对,你……别哭了。”
姜乐葵狠狠用纸巾抹了下鼻子,没说原谅,直接当听不见。
这件事到这就算翻篇了。
白穗子也放心了,去揉揉姜乐葵的脑袋让她别哭了,眼睛哭肿就不好看啦。
姜乐葵闷声点点头。
白穗子又转眸去看贺嘉名。
这哥一副做完好事不留回报的潇洒样,提笔刷题。
然后,笔尖停了,他也朝她挑眼寻来,看什么呢,妹妹。
女孩友好地笑了下,谢谢你啊。
贺嘉名读懂她眼睛里的感激,低头哼笑了声。
他这也不算是英雄救美吧,单纯就是闲得蛋疼,单纯觉得……欺负他同桌,单纯有点看不过去啊。
白穗子看看他,又看看高鹤扬,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了。
高鹤扬为什么会听贺嘉名的话?
传闻不是说两人是情敌吗。
嗯……果然,八卦都是添油加醋的吧。
可信度不高。
白穗子囧,她之前还真信了。
……
这几天姜乐葵还记着仇,很少主动去跟高鹤扬说话。
她心里一直有个芥蒂,就是乔心羽。
课间十分钟,她郁郁寡欢地反趴在椅背上,跟白穗子偷偷说心事:
“好烦啊,穗子,我看见乔心羽就想发火,我也不知道自己咋了,我不想变成这样,怎么办。”
“嗯……”一心背单词的白穗子停下思路,不想伤到面前这个小女生,委婉道:“如果你是因为班委的事……”
“不是,这都过去好久了。”姜乐葵撇撇嘴,不想承认道:“我是因为高鹤扬,你也看到了,他每次都为了乔心羽对我发脾气,我就更讨厌她了,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白穗子手捧着脸,脑袋一点一点地说:“是吧,乔心羽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无论高鹤扬喜不喜欢她,都跟她没关系。”
姜乐葵愣愣地听着她的开解,如浓云拨开,阳光露泄。
白穗子轻歪头哄她开心,秋风吹拂起她的发丝,很温柔:“你也不能因为一个男生,去讨厌另一个无辜的女生,对吧。”
“好像是……哦。”姜乐葵一下就脸红了,她是个听劝的女孩,迅速恢复活力:“好吧,对了,我没想到贺嘉名上次竟然帮我说话哎,我以为他很骄傲,不会管的,没想到,他人这么好。”
白穗子轻怔,然后笑了下:“他本来就是很好的人。”
“是吗,也许吧。”姜乐葵说,坐直啪啪拍拍脸:“唉呀,我决定了,以后对乔心羽温柔一点点好啦。”
“嗯嗯。”白穗子笑。
“我一会儿给她送包薯片。”姜乐葵行动力满满,兴高采烈侧着身,埋头开始在桌洞翻一大堆零食,送哪个?她嘟囔着:
“这个,黄瓜味,我的最爱,番茄味,我也很喜欢,香辣味……都是我的爱。”
最终,她喃喃自语:“乔心羽是舞蹈生,估计也不爱吃这些,我还是不送了吧。”
咔哒一声响,椅子被拉开放正,贺嘉名散漫地坐下。
白穗子把单词本合上压在白软下巴处,小心翼翼的,歪扭头偷偷看他。
男生洗了把脸,额头发丝都被沾湿了,眉眼像水墨,深刻,硬朗。
脸上的湿水也没管,他抽出卷子,左手拿起魔方摆弄,像是屏蔽了外界一切纷扰。
好像真的是他。
好熟悉,他的侧脸……回忆的迷雾散开,窥见清晰明朗的俊脸,白穗子忽然想起去年高一的夏天。
有一次上完了体育课,她在操场贪玩,等到了上课铃声又打响。
差点要迟到了!白穗子上楼跑得很急,然后她视线一黑,身子像是一片叶子摇晃要晕倒。
差点趴下摔倒时——她的胳膊被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拽住,她跌进了少年泛着夏日暖意的胸膛里,也闻到了栀子花的沐浴露味道。
她搂住他,人懵了。
只听到头顶男生哼笑了声:“哟,还没抱够啊。”
耳鸣声拉长,她艰难地扶上楼梯滑坐下去,她蜷缩着,意识都接近于模糊,如救命稻草般抓紧他的衣角,求救道:“对不起,你,你有糖吗?”
“低血糖?”男生看出来,手上摸摸裤兜,没有,丢下句:“等我会儿。”
说完,他折返上楼走了。
白穗子冒着冷汗,心慌气短,肩膀靠着扶手静等着,她以为,他不会来了。
直到一阵清风吹来,红色男款球鞋站定在她眼前,少年气息微喘,弯腰伸来张开的掌心,问她:
“巧克力行吗。”
她点点头,忙接过,饥饿感和恐慌感让她手指都在抖,一直撕不开包装。
“别急啊。”男生看笑了,夺过去轻易撕开了,递到她唇边:“张嘴,我好人做到底,喂你吃不介意吧?”
白穗子摇摇头,顾不得形象地咬了一大口,巧克力味浓郁甜腻,滑顺到口腔。
慢慢地,一整块被她一口口吃完了。
她低头,状态和体力都恢复了一点,小声说:“谢谢。”
男生单手撑着腰,哼笑了声:“你运气不错啊,遇到了我。”
然后,他弯腰凑近看她,带着点不正经:
“好点没,要送你回班吗。”
她摇摇头,胸腔的心脏乱撞,说不清是因为他,还是因为生病,还在不听话的加快跳动:“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贺嘉名!你干嘛呢?”有人在楼下看:“泡妹子呢?你丫大爷的,我在篮球场等你多久了!”
“这就下去了。”嗓音懒洋洋的,带着好脾气。
边说着,男生往右上边跨过一步挡住她,低头丢下句:“同学,还难受就去医务室吧。”
她嗯了声。
男生不紧不慢笑着下楼,说急什么。
白穗子这才敢扭过脸,扒拉着扶手张望。
恰逢阳光倾泻,男生侧颜轮廓很惊艳,只能看到一个意气风发的背影。
过去一年之久,男生的轮廓,还停留在白穗子的回忆。
那个盛夏午后,清风朗朗,风华正茂的少年人。
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一笔惊艳时光的画卷。
那时,她总觉得不会见到了。
直到那天,她搬家重新遇见了贺嘉名。
她觉得,她终于找到了,找到了那个夏天的唯一一抹色彩。
所以,她早说过了。
他本身就是很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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