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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满的助攻
9月,还残留着夏日的躁动与炽热。以至于刚过完暑假的高中生们,体内仍充沛着旺盛的精力。
“萧满,女子800米和接力可以吧?我帮你写上啦。”被分到艺术班的萧满成了全村的希望,毕竟去年萧满可是一个人包揽了女子比赛3个项目的冠军。
但鲜少参与运动会的袁子奇,有些为难。他怕自己辜负众人的厚望。
“王老师,帮萧满再报个跳远和跳高。去年这两个她都拿了冠军。”学萨克森的王洋笑嘻嘻地推销着好友。
“那你呢?”14班新晋班主任王有明笑着打量着自己的新学生。
“咱们班男子1000米没人报,就选你吧。”
“啊?别呀。你让我吹个肺活量还行。搞这个,我会死的。”
“我看你活得不行,就你了。”
当全市高中都热火朝天地搞秋季运动会时,菁华却不声不响地搞起了艺术文化节。
“袁子奇,今年还是你来主持可以吧?”
“可以。”萧满自信满满地应下。
只要不考试,其他的,她都不带怕的。
“我们班要出个节目,你去年的钢琴弹得不错,今年还是你来吧?”
上一秒,还挂在萧满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成了呆滞。
她哪会钢琴啊。
“咳咳,老师。我今年想表演点不一样的。”萧满舔着脸开口。
“你想表演什么?”
“二胡。”
“二胡?你还会拉二胡?”徐守谨来了兴致,“但民乐只能出一个节目,3班报了古筝。要不咱们和三班搞个合奏吧。”
“好啊。”萧满一口应下。
“老师,三班谁啊?不会是颜寄情吧?”王飞宇脸上写满了八卦。
“你怎么知道?”
班里顿时炸开了锅,哄闹声不绝于耳。
“安静,安静。像什么样子。”老徐敲了敲讲台台面,而后用目光死死地定住了起哄的学生,“艺术节过后就是月考,你们月考要是掉链子。运动会就别参加了。”
“啊?”教室里怨声四起,但很快就被无情镇压。
“啊什么啊?再啊,我和校长说,艺术节咱们班也不参加了。”
顷刻间,众人噤若寒蝉。
靠,月考。
萧满觉得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她生无可恋地趴在了桌上。
“哎,老袁,老袁。”王飞宇戳了戳萧满,轻声问道,“你啥时候学得二胡啊?是不是因为颜寄情。”
萧满哀怨地看了眼同桌,“月考你借我抄吧。”
“你开玩笑呢?要抄也是我抄你的呀?”王飞宇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是怕情场得意,考场失意?”
“不会你已经追到3班那位了吧?”
“哈?追,我追谁?”萧满一头雾水。
“颜寄情啊。还能有谁?你上学期不就因为她,被王涛堵了嘛。”
“哦。”脑海的回忆如走马灯亮起。
她和袁子奇相遇,她被袁子奇护在身下,她邀袁子奇漫步夕阳下,她与袁子奇月下畅谈......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颜寄情。
她忽然回想起走道拐角处的匆匆一瞥。
或许是时间太久,萧满早已记不起颜寄情的长相,只记得那女生羞红了耳尖。
眼前浮现袁子奇的字迹。
“我想谈场恋爱。”
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萧满胸腔泛开。
那就谈场恋爱吧。
晚饭过后,萧满按着王飞宇说的路线,走到了顶楼的乐室。
早秋的白昼格外的长,此时的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
泛着醉意的夕阳穿过窗柩,安静地栖息在无人的乐室。
乐室门关着,是那种老式的锁门。萧满掏出饭卡,鼓捣了一下,门就开了。
那一刹,陷入沉睡的乐室,被夕阳点亮。星星点点的金,随风而动。萧满就这样一脚迈入光源之中。
细碎的飞尘随着她周身的气流轻盈游走,好似流动的波光在粼粼闪动。
落日与少年,一切都美得那样不真实。
萧满挨个翻开角落的箱子,最上边是一框竖笛,旁边放着箱小铜钹。看样子,这两样是文艺汇演的老常客。
她把东西搬一边,又往下翻找了一会,总算是找到了一把二胡。
她拿袖子擦了擦二胡身上的灰,然后坐在一旁的架子上,调弦试音。
音色有些干,是长期缺乏护理造成的。
萧满叹了口气,神情怅惘。
再好的乐器,没人好好对待,也只能是明珠蒙尘。
她想,爷爷在的话,该骂糟蹋东西了。
萧满缓缓拉弓。
低沉的音符在乐室响起,她闭上眼,任指尖在琴弦游走。
琴声拉扯着思绪。一时间,万千回忆依依在眼前浮现。
萧满又回想起刚学二胡时的场景。
她看着别人架在父母脖子上骑大马,便嚷嚷着也要骑大马。
可爸妈都在外做生意,爷爷早年又受过伤,腿脚不灵便。骑不成大马的她,就在家里又哭又闹。烦得老爷子拿出二胡给她秀了手《战马奔腾》。
当马蹄声、马嘶声从二胡的弓弦里流出,萧满便惊于民乐的魅力,迷上了二胡。
在她眼里,二胡,从不单单是悲伤两字就能简单概括的。
即使悲如《二泉映月》,也满满蕴藏了演奏者对命运的抗争。
那是一种无声的呐喊。
压抑而又心存希冀,痛苦而又满怀渴望。如烈酒入喉,浓烈的情绪总能借二胡表达的淋漓尽致。
当那些鲜明的喜怒哀乐,被指尖糅杂成乐曲,即使从未学过乐理的人,也很难不被震撼。
但最终征服萧满的,是二胡骨子里的自由。
流浪的二胡,有着天地间最不羁的洒脱。
当弓弦飞速震动,草原最辽阔的自由便随之律动;当指尖在竖弦上下灵活揉捻,流畅的鸟鸣唱响空山;当手腕带动弓弦缓缓滑动,山野深处的闲散不请自来。
她是孤独的,也是自由的。
她像一只鸟,飞在只有她的万里高空。
无风无雨也无晴。
只有她自己。
此时干涩的二胡声,反倒有种黄土大漠的苍凉,带着饱经风霜的沙哑,一如萧满此刻的心境。
迷茫、凌乱、孤独、飘离。
一曲终了,萧满睁开眼。
她想,还是得要些护理油和松香才行。
“寄情快来!”门口传来爽朗的女声。
剪着乱糟糟短发的女孩,大剌剌地向远处招手:“袁子奇在这!”
“喂,你今年怎么不弹钢琴,改拉二胡了?”短发女孩笑着搭话,标准自来熟的模样。
“你是?”
“三班秦朗。”
这时软糯女声闯进了对话:“袁子奇你好,我是三班的颜寄情。”
“你还用自我介绍啊。”秦朗调侃道。
“你们找我什么事?”萧满有些好奇。
“我来和你商量艺术节的曲目。”话音有些怯生生的,仿佛鼓足了勇气才蹦出这句话来。
“我都行。”
“那梁祝吧。”秦朗朝着颜寄情挤眉弄眼,颇有看好戏的架势。
“行。”这是二胡十级必练曲目,萧满拉得很熟。
“那,那就这首啦。”软糯的嗓音轻颤。莹润的粉色从颜寄情的脖颈一直向上蔓延至耳尖。
萧满这才后知后觉,艺术节的曲目有些暧昧。
不过看颜寄情这副表情,似乎对袁子奇也不是全然无意。
郎有情,妾有意。
眼前又浮现袁子奇纸上书写的那句
“我想谈场恋爱。”
啧。
萧满压下心头难以言喻的情绪,落落大方地和对方约定排练时间。
不就是搞对象嘛,姐妹帮你搞定。
但母胎solo多年的萧满,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
“如何追求心仪女生?”不小心瞥到搜索内容的王飞宇有些惊讶,但只一瞬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坏笑着朝同桌挤眉弄眼。
“学神,别查百度,百度都不靠谱。你是不是想追颜寄情?你直接问我呗。”王飞宇拍拍胸脯,“我可是情话小王子。”
“你真的能行?”萧满一脸狐疑。
“真,比珍珠还真。不然我怎么追上余月萱的?”
“你和余月萱?”萧满不知不觉又get了新的八卦。
“小点声。”王飞宇看了眼四周,放下了悬着的心,又开始滔滔不绝,“我们上周刚在一起,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行,那你告诉我,你怎么追到手的?”
“我先是和她闺蜜打探军情,搞清楚她的喜好,然后每天给她带早饭,周末再约她出来玩。等后面熟了,就和她告白,然后她就答应了。”
“这么简单?”
“不然呢?你非得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行?”
萧满不明觉厉地点了点头。
“那她闺蜜是谁?”
“老跟她一起,短头发那个,叫秦朗的女生。”
“哦。”萧满有印象了。
五中
“好想去菁华啊。他们学校年年都搞艺术节。”王洋望洋兴叹。
“我听我表哥说,他们今年搞完艺术节,下下周还搞运动会。”华缘一拍了拍好友,“你不也在菁华嘛,事真的吗?”
“真的。”耳边响起萧满活蹦乱跳的声音。
“袁子奇你们学校也太好了,早知道你们学校活动那么多。我就好好学习,考你们学校了。”
他想说,那我们以后考同一所大学也行。
但动起这个念头,他就发觉自己可笑。
萧满想去央音,而自己,无论如何都去不了央音。
他和萧满似乎总是这样。
无论命运如何交织,都改不了既定的人生轨迹。
菁华
萧满做贼似的把早点丢颜寄情桌上后,就火速回1班了。
毕竟被教导主任看见,可是要叫家长的。她可不想把余萍叫到学校来。
来的有点早,教室里还没什么人。
萧满拿出课本开始早读。
毕竟被袁子奇训导那么久,她已经很习惯与学习互相折磨这件事了。
虽然成绩没袁子奇那么逆天,但近来也能勉强跟上课程,听个大半。尤其是英语,经过一个暑假的外教生涯,英语水平可谓直线飞升。
以至于班主任习惯了袁子奇飘忽不定的发挥后,只是口头上训了几句,并不像先前那样,整出天都要塌下来的架式。
“老袁,你要被偷家了。”王飞宇飞奔至同桌身侧。
“偷什么?我有什么好偷的。”
“有人抢你前面,给颜寄情送早餐啦。”
“今早吗?我送的。”
“老袁你这行动力够可以啊。”王飞宇拍了拍好友肩背,“不过,你怎么也不留张小纸条。怎么打算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啊。”
“我要留名,被抓了还得了?那不直接GG。”萧满转念又有些苦恼,“不过也是。万一颜寄情不知道是我送的。那我不白买早饭了。”
“叮铃铃”上课铃声拽回了萧满的思绪,萧满拿出生物书,准备上课。
晚饭后,萧满照例来到的乐器室。
“今天是你送的早饭吗?”颜寄情脑袋微垂,看不清表情。可泛红的耳尖却毫不留情地揭示当事人的腼腆与羞涩。
“是啊。”萧满想到了那个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鸡腿卷,“好吃吗?”
毕竟追女孩子嘛,总要给最好的才行。也不知道鸡腿卷能否打动眼前这位的芳心。
“呃,我没吃。你以后不要送了。”颜寄情鼓足勇气拒绝了萧满的好意。
“你不喜欢吗?”
颜寄情耳边响起老班的苦心叮咛,于是她脱口而出:“我们是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萧满不由小声嘟囔:“两个书呆子,和袁子奇真配。”
“袁子奇同学,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排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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