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做丫鬟的日子

　　说着，叶锦芊站起身来就要走人。那掌柜的再老实的人也反应过来了，自己这是捡着大便宜了！

　　要知道大户人家的灶上手艺都是不外传的，那是自个赚钱吃饭的本事。可眼前这个人，年纪又小手艺又好，要不是在府中受了上头的厨娘的欺压，怎么会跑到这路边食肆里头显摆炫耀自己的本事呢？

　　掌柜的拦着叶锦芊，再三让她留步，而后笑得有些干巴讨好。“娘子这手艺将来定是能获得主家青睐的，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叶锦芊只斜瞄了他一眼，“我这可是……”话刚出口叶锦芊就猛地捂住嘴，装作说漏了的模样，撇撇嘴又道：“反正，你这食肆里的菜当真差些火候，怪不得生意如此不景气。”

　　掌柜的笑笑，只当自己也没听见，顺着叶锦芊的话说起来。“我们哪有小娘子你那样的好福气，小小年纪就懂得这样多。这京都里大大小小酒楼食肆几千家，要想将生意做好，难啊！”

　　叶锦芊没接话，掌柜的又说，“小娘子的境遇也不好，我这食肆又难以维持，我这儿倒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叶锦芊内心忍住笑，听那掌柜的说了一通，知道自己这手中的食方总算是能卖个好价钱了。

　　掌柜的以为自己赚到了许多不外传的秘密方子，又说叶锦芊也能多得点钱上下打点关系早日出头，总而言之双方对这场交易都十分满意。

　　两人谈好了价钱，以六十贯钱买走了叶锦芊的三道食谱，并且叶锦芊要在食肆里亲自示范一遍。

　　将这食肆里的这单生意完全做成之后，叶锦芊又交代丹儿和柳儿隔了几条街，如法炮制地找上了两家相同情况的食肆，按照这个法子又赚了几笔钱。

　　虽说这种法子有一定的风险，搞不好会被人认出来，但是利润还是很大的，而且成本不高。所以叶锦芊三人狠狠赚了一笔，柳儿也不再为翠妈妈的束脩而发愁了。

　　不过这办法不能长久，卖过几家食肆几道相同的方子之后，这样的生意也就渐渐不太好做了。

　　柳儿这时却触类旁通举一反三，提出了另一个赚钱法子，“咱们还可以换汤不换药啊，换个东西依旧是按照这个法子去赚钱。”

　　“什么东西？”

　　柳儿侧身将自己原先绣过的一些荷包、手绢翻了出来，“把这些绣活拿出去卖，然后跟那些人说这都是什么国公府侯府里绣娘绣的，反正一通吹嘘抬高身价，看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叶锦芊和丹儿为柳儿这个好办法而吃惊，两人亲昵地揽住柳儿的肩膀，夸道：“你这也太聪明了吧。”叶锦芊捏捏她的脸颊肉道：“而且很快你就真的成了侯府的绣娘了，咱们也不算骗人嘛！”

　　三人嘻嘻笑成一团，帮着柳儿挑选了几个绣得好寓意也好的绣活，准备明日抽了空就拿出去卖。

　　这一回是柳儿独自一人出去，她虽然心中有些胆小害怕，但是想到从前叶锦芊的做法也渐渐镇定下来。

　　在京都里选了几家不大不小的布庄和成衣铺子，进到店里装作自己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偷偷出来卖绣活的，几个掌柜的见这绣法和布料倒也精致特别，花了比旁人都贵的价钱收了下来。

　　于是柳儿将自己手中原先留下来的绣活全都如此卖了出去，只可惜这些荷包手绢什么的，不能一天绣好多条，不然就可以天天拿出去卖了。

　　丹儿瞧着叶锦芊和柳儿如此，很是羡慕。“你说，我要是像你们两个一样有一技之长不就好了，也能用这个狐假虎威的法子去赚钱。”

　　叶锦芊和柳儿在低头忙着串钱，就对丹儿问道：“丹儿你想好去哪个院子了吗？”

　　丹儿躺在床铺上翻了个身，懒洋洋答道：“我本来待在哪里都无所谓的，就算继续在大厨房干活也行啊，不过你俩到时候要是都走了，那我也要走。”

　　“为什么啊？”

　　“你俩都走了，都有了新生活新姐妹，那我还留在这里受张妈妈的气呢！我才不干。”丹儿翘起二郎腿，“我也要给自己找个好去处。”

　　丹儿其实压根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比较好，自己没有特殊的手艺，也没有什么赚钱的兴趣爱好。虽说进了老爷娘子的院子比较好，但去那里又要花钱又要干累活……

　　丹儿想了好几日，但也不耽误一有时间就在侯府后院里闲逛，找人聊天八卦。

　　这一日午后，天气闷热无风，日头又毒，后院各处都没什么人了。

　　丹儿奉张妈妈的命令，去给二房的白姨娘送些糖水和果子，现在才回来。

　　顶着热辣辣的阳光，丹儿脚步急促地走在院墙底下的阴凉处，就想着能赶紧回去凉快凉快。

　　可没走几步，就瞧见一扇月洞门台阶上坐着一个人，正双手托着自己的脑袋在发呆发愣。

　　丹儿都一脑门的汗了，见了这一幕，真怀疑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大好，这大中午的竟然坐在外面，真是不怕热的。

　　谁知等到走到近前一瞧，这人一身的锦衣华服，发髻上还插着冠玉，再定睛一瞧，这个人竟然是二房秦娘子的小郎君。

　　果真是脑子不好啊……

　　丹儿上前敷衍地行了礼，随意问道：“小郎君，你怎么在这儿呢？”

　　钟世宁听见这个声音，一时觉得好像很耳熟，再抬头瞧见丹儿的打扮和身量，眼睛霎时亮了起来，兴奋道：“你就是那天那个小丫鬟吧！”

　　丹儿一日要在外头晃八回，一时之间还没想起来小郎君说的是哪一天的事情，就听见钟世宁笑嘻嘻地提醒道：“那天，就是那天你说树上有蛇的。”

　　“哦！”丹儿想起来了，那天是大房吴娘子的大郎君在欺负逗弄小郎君呢。

　　丹儿也笑了起来，问：“那小郎君后来捉到蛇泡酒了吗？”

　　钟世宁就无精打采地摇摇头，没有说话，神情看着就不大高兴。

　　丹儿站在原地想了一会，见状好奇问道：“难不成宋先生打你手板了？”

　　“宋先生才不会打人呢。”

　　“那是旁人打你了？”丹儿想着那天自己撞见的情景，再看眼前小郎君的神色，估计这人又被欺负了吧。

　　“安哥儿他们也不会打我啊，要是母亲知道了，他们也会受罚的。”钟世宁歪着脑袋慢慢吞吞地说，“就是安哥儿他们总是嘲笑我脑子笨，学我说话，还学我写字……”

　　丹儿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脑筋一转就有坏主意了，闻言笑道：“我这儿有个好法子，既不让两位娘子知晓，又能让大郎君害怕，不敢再惹你了。”

　　钟世宁目光灼灼地望向丹儿，有些激动道：“什么法子啊？”

　　丹儿朝他努努嘴，宁哥儿随着这视线呆呆地望向了自己腰间佩戴的一只小巧玲珑的羊脂玉坠。

　　丹儿意味深长地轻咳了一声，钟世宁就一把扯下来这玉坠，爽快地递给丹儿。

　　“下回要是有人再欺负你，你就这样。”丹儿双手做出鸡爪状，同时做了一个嘴歪眼斜的鬼脸，“吓吓他们几个。”

　　单纯的钟世宁被忽然这个形态的丹儿吓了一跳，缩了缩手脚靠在角落里不敢动弹，就瞧见丹儿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丹儿将玉坠塞到自己的衣襟里，“小郎君可以试试看。”

　　钟世宁回忆着丹儿的手法，摆出一双鸡爪子，然后又歪头又斜嘴又白眼，这模样比之丹儿所教的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丹儿被逗得直乐，见钟世宁学会了也就对这玉坠受之无愧了，而后拎着食盒又顶着大太阳匆匆走了。

　　只是一时兴起想讨个赏的丹儿自己都不知道她教给钟世宁是多么重要的一个法宝。

　　第二日宋先生下了课之后，钟世安和自己的几个随从照旧嘻嘻哈哈打闹了一会，就又熟练地把目光放到了坐在一旁发呆的钟世宁身上。

　　钟世安带着几人走过去，将他的书桌一整个完全围住，而后就又趴在桌上去瞧钟世宁刚刚写的字。

　　很快钟世安瞧着这一个个斗大的歪七扭八的字，就拿起来给其他人看，一边哈哈大笑，指着钟世宁喊他“小傻子”、“小呆瓜”。

　　钟世宁坐在中间手足无措，看着这一圈人又笑又叫，十分地让人讨厌。

　　就是在这时候，钟世宁忽然想起来昨日遇见的那个小丫鬟说的话，他脑子里回忆了片刻，手中悄悄地练习了一遍，而后正正地盯着钟世安看。

　　钟世安刚刚还笑着，这会钟世宁呆呆地盯着自己，也愣了片刻，而后皱眉生气道：“你看什么呢？”

　　钟世宁忽然从桌子底下将一双鸡爪似的手举了出来，同时伴随着自己的歪嘴加翻白眼动作，随之脑袋咔咔转动了一圈给周围的每个人都展示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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