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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排球第十九天
对阵来自长崎县的八木谷高校的三回战,第二局以25:15的巨大分差落下帷幕,井闼山女子排球队以2:0的大比分结束十六进八争霸赛,准备步入下午的四回战。
环顾四周山呼海啸般的掌声雷动,回到开局的场地向教练鞠躬,两队列队与双方队员握手,习以为常的赛后拉练如期而至。
拿着手上的笔记本,经理小野对着地板每一个拉伸中的选手指指点点,耳边与眼前都是最恐怖的情景,暂时不愿意听丢分多少、一传率如何的众人齐齐装死。
黄黄绿绿的队服,被安排在今早第一场的井闼山队伍缓缓行动在人潮汹涌的走廊里。
“看比赛还是直接休息,前者举手。”
点着人的队长和领人去做理疗的经理兵分二路,被分成两队的成员各自迈步向不同的场馆,半靠在玛修身上的立香强撑眼皮跟上香取真依的背影。
中央场馆的欢呼与歌声隔着半个体育馆飘荡入耳,实在过于耳熟的应援曲,翻开手机上的立香一眼便瞥见了今日赛程表上的9:55开赛的男子组稻荷崎vs白鸟泽,手表上的时针分针已经齐头并进直奔早上十点半,她叹气,向不远处还在端详女子排球淘汰情况的香取真依挥手:“队长~”
入座观众席后,正对面的稻荷崎vs白鸟泽的赛场旁边,正是下午可能碰面的对手——来自秋田的市立吉平和来自神奈川的女梨大附之间的胜者。
落座的时候可谓来得不巧,针锋相对的狐狸和大白鸟已走到了第一局的局点,你方唱罢我登场,才拿到24的稻荷崎在下一个发球的失利中送给白鸟泽一个第24分。
眼前是24:24的微妙比分,耳边是关西驰名全国一流吹奏部与东北豪强应援plus版的歌声斗殴,感到疲惫的立香盯着手机上三个小时前来自某些人的电话留言。
预感到即将丢脸的下一刻,思及一些重要的关东煮赌注,尽管会被队长指责污蔑为什么一和双胞胎站一起就会降智ooc……她还是选择咬着牙拿出音响。
时机来得恰到好处,正逢金毛狐狸发球,卡在对方抵达发球位与裁判鸣哨之前,郑重其事的藤丸立香立于震动偌大体育馆的巨大音效中,幼年版双胞胎黏黏糊糊“我爱你[爱心]请加油”的关西腔从多年前被“删除”的文件夹中死而复生地绝赞循环播放中,她向感到迷惘的宫侑比了一个鼓足干劲的手势。
“哇哦你们真是……”,感到丢人的藤原爱扶额用队服外套遮脸,她把头靠在笑得不停颤抖的玛修肩上。镇定自若坐回座位的藤丸立香开启手机的飞行模式,包里是被收起的刚刚结束工作的音响。
队长香取真依在应该无语凝噎还是先爆笑出声的摇摆中选择了吐槽,“你总是一副不愿意同流合污的样子……哈哈哈但是还不是主动把音响拿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试图捂嘴停止大笑的一众路人(其实全都认识当事人们),不管有无曾被双胞胎隔着球网暴击都喜闻乐见两人有今天地发出爆笑,场馆内外一时流动着欢快的气氛,然后在下一刻宫侑的暴力跳发下陷入满场沉默。
白鸟泽的自由人山形隼人眉头紧皱,脚下是来不及追上,手上是茫然的赶不上,耳边的哨声又要响起了,尚未脱离上一刻看笑话的心态辗转着就要化作羞愧。27:25的比分闪烁着,再次怎么扎好步子做好准备都后悔不及了……
“没关系。”
“下一局加油。”
“前辈还好吗?”
他看着场地对面热火朝天的吵闹,很轻地呼出一口气,“好。”
“o——sa——mu——,你,什么时候录的音?”意外没有主动找打反而陷入沉默的宫侑思考着为什么是两人都被迫害的录音,随即更深入地思考着立香那家伙为什么挑的是今天。
“你是蠢货吗?肯定不是我呀,”咚咚灌水的宫治在北的注视下掏出能量果冻,“坏心思的家伙是ritsuka呀!”
“呵呵呵,冰箱里的布丁一笔勾销!”没办法暴露明明早就把自己删除只留下治那一份录音的宫侑还在使劲回忆着,手上还在回味着ace球的滋味。
“做梦,欠三个就是三个。”面不改色的宫治成功逃过一次可能的反击,在心底沾沾自喜的同时不忘为勇于承担自己双胞胎兄弟下一次恶作剧的幼驯染道一声抱歉(毫无歉意)。
一年级三人组的最后一人,沉默的角名继续沉默,他镇定自若地继续认真阅读经理手上的第一局接发数据。
球又要发出了,从自己的手上。
来自兵库县的稻荷崎高校派出了自己的1号位,二年级的副攻手大耳练手持球登场。
后排副攻手,职责在发球与后排防守,因而发球需有力、防守在于稳。在站位轮换调整前至少拿下两分,他在心底慎重其事,手上也三思而行。裁判鸣哨时将至,眼前的白鸟泽,主攻手均体格高大适应接重球,自由人虽弹跳力不足却屡接到位,二传抛弃了ih时的赖见英太转而使用一年级的正选白布……
“哔——”
发球时刻来得如此迅速,尚未做出决定的大脑已在身体的牵引下自然而然抛球起跳,助跑的三两步是扫视对方场地的不徐不疾,跃起的视线中却只余光线和前方的球,对准边位的二传直接发球,大耳练于落地之时跟上队友节拍地上前防守。
白鸟泽的二传避之不及只能接下,脚下却随机而变直奔三米线等候己方接应的二传,可惜一传线路总是不如人意,咬牙上手传出二传的大平狮音直给左翼四号位——牛岛若利!
时刻准备着的助跑,挥出时的调整攻是百炼成刚的精确与力度并存,白鸟泽的王牌永远藏激情昂扬于平静的面无表情中,他扣下此记重炮,于稻荷崎的双人拦网手上。
早已意识到右翼被盯守,一整局下来不说对白鸟泽的单一进攻方式有多么如数家珍,但其一点攻属性像系统底层代码一样牢牢刻在牛若的身上是毋庸置疑的无何可谈。稻荷崎的二传宫侑紧随拦网步伐起跳,力3惨遭力5重击的背后是他心底里的咬牙切齿。
强死赖活的“ONE TOUCH!”后,稻荷崎的自由人紧随而来,眼中是球路直奔场地边角,脚下是疾走鱼跃的不顾一切,赤木路成飞身而去上手一垫。
可高飞入天的探头球直卡球网正上方,网前的尾白阿兰猛地起跳意在摁下此球,白鸟泽的MB天童却要更快一步,预判的预判是球落地的未来,于稻荷崎成员的脚下。
第二局的第一分决出胜负,可第二分却才刚刚准备开始,获得发球权的白鸟泽站位轮转后,2号位转至1号位的主攻手等待发球的下一刻。
不需要任何点位上的犹豫,无需发球前的紧张忐忑,训练是如何,比赛就是如何。强者总是自带压迫感,白鸟泽的二年级王牌站到了发球位。
左撇子的威力从不是只靠先天天赋便能拥有,后天的修行同样重要,牛岛若利神态自若地拍了拍球,哨响声进入大脑是在耳朵,算着心底节拍进行发球任务执行的是在身体的手脚腰臂。全身心都在发力,用以供给发球时的完美滞空与最贴切的挥臂下球,姿态的保持成全发球精度,巨大杀伤力的一球瞄准打击点直奔稻荷崎的边角位。
即使如此也毫无惧意,稻荷崎的自由人总是能频频接起球,并非训练赛的字面意思,而是所有比赛的表现集合。在球落地前判断出此球并非out,在大脑给出反应前已迈步向前直垫一传,他高声呼喊着己方的一年级二传:“ Atsumu!”
可任性的二传没有任何担当二传的意思,跃跃欲试的下一步是双胞胎兄弟的默契挺身而出,宫治直接起跳于半空中就要扣球,天童未曾犹豫就要追上网前起跳的宫侑——第一局上过的当绝不重蹈覆辙……
并未传出,宫治后排扣下此球!
不爽的下一刻是拦网的疏漏,攻防一体大平狮音再次出动,不算好的地面防守到最后也能勉强接起此记乱来的进攻,白鸟泽的王牌再次起跳了。
多点开花的灵活进攻与绝对实力下的一点攻。胜负如何,从双方同样粗糙的地面防守是无法得出结果的。
是全国TOP大主攻体力先消耗殆尽,还是多点进攻先扛不住力5重炮的持续炮轰,尚且需要时间来验证。可白热化的这一局折腾到最后,只会便宜两校的下午对手,毕竟“白鸟泽得分!”的判决声犹在耳边回响,狐狸们被拖进第三局似乎已成定局。
“真厉害啊一点攻能够发挥到这种程度,令人安心的队伍定心丸王牌,”发出感慨的立香歪头,记忆在被抛掷的脑后若隐若显,她注视着眼前凭借王牌发威打出手感打出咄咄逼狐局势的大白鸟,“左撇子天才什么的,总感觉很熟悉呢……”
与左撇子天才一同浮上脑海的是总在下雨的伦敦,藤丸立香在场地顶光的晃眼中看到了被掩在迷雾中的童年,又或者说是曾被抹去的少时记忆呢?
第一次去伦敦,乡下人进城还没来得及惊叹大本钟,先迎来的是网球的重重一击,从艾德费尔特家别院的巨大别墅围栏里冒出来的网球,藤丸立香私心里将其称之为魔术王子的起重机网球。
否则无以解释一个符合科学的网球要如何跨越两个面积巨大的庭园,然后给好好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自己以当头一棒。
“作为歉礼,我来教会你打网球吧!”
虽然本质是父母没空的被托管,但仍然是怀抱着度假的心情前来的,突然之间被迫迎接网球场的刺目烈日,虽然自己不怎么排斥也不会拒绝,但怎么想都是无妄之灾吧?
“立香——多去品味上等人的运动~,远坂家可没有这么好的场馆。”
“欸,不如说一个大家族的魔术工房要怎样差劲才会让一个小小网球窜进来啦!超能力网球吗?”
作为对抗性运动的一种,并非直接用身体接发球的网球显然需要选手对球拍的熟悉。
虽然对方并非首次接触网球,但能在短暂几日从“零”到有,速成非喂球情况下和自己你来我往、盘盘抢七的局势却有些过于天赋惊人了,迹部景吾从烈日炎炎的球场上隔网迎上幼时来客的金眸,心里掂量着要不要再次把她列入合适的网球推荐人士列表中去。
伦敦难得的皎阳天,汗水挥洒着融入草地,脚下却一步不肯让,秉持能赢为什么不赢的家训,苦苦咬住对方节奏的立香再次在场地内正拍抽击。良好的判断与步法移动,咬定牙根始终坚持inside-out的侧身攻战术背后是自己反拍的巨大弱点。
担任教练的对手却神色自若,男女性别差异下本就有先天性的体能差距,卡在对方尚未彻底回位的时间点快速到位挥拍勾球,直攻立香正手位深处,回击不及的立香愁眉苦脸于终究还是落下帷幕的抢七大战。
闪烁着比分的边牌被败者直接断电眼不见为净,怅然若失跟上围观的长辈离去的步伐,立香小幅度地扯着大汗淋漓的运动服向露维亚撒娇直道好热。
“最近的运动量下降得太快了吧?这才来了多久,迹部家的小子倒是体能很好。”
“诶迹部家的小子,霓虹人吗原来是。”
“立香,你完全没听我的介绍吗?”
“……怎么会呢,迹部是魔术世家吗。”
艾德费尔特的家主脸上没什么变化,手上的扇子却无意识停止了动作,“怎么说呢……也不算吧,只是宝石线上的合作,不需要太在意也可以。”
“遵命~”
“嘛你也不需要太紧张,预言也不是肯定会发生的未来。”
“拯救世界,好遥远,如果是打排球就能拯救世界的话说不定可以。”
感到难过,露维亚注视着由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用尽词汇无法概括她的天赋,并非魔术上的资质,而是心性上的Lady Justice。起源般永不改变,立于天枰的善。
慷慨接受亲人与命运的决定,勇于无畏行走无端被下定论的未来,敢于坚持自己梦想的千锤百炼之美。
艾德费尔特的家主欣赏严格锻炼、严酷赛场一举一动只求最终胜利的言行一致,所以才可惜……,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了,像你其实并不是第一次来伦敦、并非第一次打网球这样的话都是没有必要的,她摸了摸立香的头:“忘记了也好。”
不愿意留下扫兴的话,身后是普通人的到来,露维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移开视线的下一句是“想成为排球最强者就要好好加强锻炼,不过去东京的话,冰帝好像也不错。”
“你只是觉得家族下的贵族私立会更好……好痛——”
换去身上湿漉漉的网球服,擦拭着发梢的汗水,藤丸立香与慢慢抵达会客厅的迹部景吾对上视线,“虽然不想再说一遍,不过我真的是排球选手。”
“没人在问你第二遍。”
“是是。”
底线进攻的前提常常是高度与力度优势,稳守底线、跑动迅速,前场击球的比例尽量降低,截击与高压使用保持稳定,尽力打开斜路中路,立香手上抽球切削,脚下在放对方风筝还是被对方放风筝的路上来回循环中。
“太慢了。”
“不要总是阵地战——”
嘴上是有气无力的高呼,咬牙切齿的一板两板持久战下由中场退回到后场区域,立香含恨看着步步推进的迹部景吾再次直攻自己反手位,酸痛的手腕是几天内高强度速成网球的证明,对排球的想念在这一刻熊熊燃烧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网球很有趣,和排球是不一样的有趣!
心底是如此想着,行动上却是分毫不让,有防守就有进攻,藤丸立香结束第五板后的来回相持,前场回球直击对手后场。迹部前一球才被牵引至斜路,跑动不及却始终能够勉力回以一记集火立香反手。
弱点被持续利用,不甘心的立香步步紧逼,凭借底线正的优势提早迎击上升球,试图把控球落地的准确性。不擅长就强行熟练成擅长,反手不行就大力尝试反手抽击球技术,让对方的鞭长莫及成就自己的快乐。
颇带恶意地想着,立香快上加快,节奏拉开再拉快的成果是再次抢七大战。
呼呼……好热……
短暂中场休息的立香几乎要将自己放空,百炼之钢也不代表着每时每刻的训练,耳边是教练对自己弱点的老生常谈,脑内是如何融会贯通网球技巧打排球的思考。
所以敬佩于仍然训练中的迹部景吾,室内网球场的灯光常常不灭,隔着偌大庭园也能听见的久久不去的挥拍击球声,立香想念着排球场的味道。
“执着的对手吗?没有哦,排球是团队的运动,和网球是不一样的,”眼前人难得的若有所思,立香放下手里的电子屏幕,尚未暂停的比赛视频飞过一帧发球落地的画面,“即使是今日的敌人,明天也可能成为队友。”
不需要来人回答,对方的到来是近期的习以为常,立香松开怀里的抱枕,手上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响起,“手冢国光吗……唔网球对手の孽缘宿敌?”
“孽缘是错误的用法。”
“但是迹部sama是决不会放弃,所以只要一直打下去就好了,总有一天会赢,这就是冰帝の帝王迹部景吾!”
“吹捧的语气是哪里学来的?”
“唔忍足君推荐的论坛里面的呃迹部sama后援会……好痛!”
郑重其事合上手边厚厚的《排球训后康复教程》,藤丸立香从书桌旁站起,“景吾你知道让一个人不东想西想的办法是什么吗?是运动哦!”
被拉到了排球场……
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人已经筋疲力尽扶腰立于场外了。可有些人明明在网球时候精力不佳,手一碰到排球便神采飞扬精神百倍,好像今日完全没有实行严格的先晨跑后排球再网球最后还脑力运动的日程表一般。
结束接球训练后,自然而然开始发球训练的藤丸立香仍然朝气蓬勃活力四射,她在召唤迹部景吾无果后,继续与教练陪练的3v3训练赛。
被直接了当指出的失误,失误后直接在赛中进行纠正的不足,一点一滴水到渠成的进步感,兼顾心理与身体实际的调整方式,训练后的理疗康复也相当完善……
“请问这里一年的会费是多少?”
“你只需要直接报艾德费尔特的名字又或者我的名字。”
“我很快就要回去,只是放着会很浪费。”
“但对前者和后者都只是九牛一毛。”
在沉默不语的晚饭时间里,意识到做客时间不多的立香还是决定开门见山,“请回答我:是和不是。”
“嗯?我可没有找你……是是请问。”
“排球还是网球。”
“网球,不是回答是和不是吗?”
“新网球场还是烤牛排配约克夏布丁。”
“……毋庸置疑的前者。”
“是输给执着的对手还是没能进全国大赛。”
“两者同样重要。”
“那不就是有定论了,为什么还是一副纠结的样子,果然还是改技的问题吗……”,为对方的人设ooc感到困惑,立香没有停止食物的摄入,刀叉在手上挥舞出球拍的架势:毕竟是古早热血少年漫啊。
“天赋什么的,自信且追求完美的胜利,既然有决定就要把人设贯彻到底——”
“你先把刀叉放下。”
话题被对方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此时此刻仍然难以预知未来的是华丽者的头发与天赋者的败北。
梦境里也辗转难安,藤丸立香在左撇子是否更有先天天赋优势的疑问中不解。
“可是天赋不是决定性因素吧?喜欢什么、梦想如何和想要赢都是不需要理由的吧,和活着就需要呼吸、人想要活下去是一样不需要为什么的道理。”
被质问了也只是回以平心静气的答案。
“而且我一次也没想过,自己是得天独厚的人。”
“真傲慢啊,【命运】可是相当偏爱你的。”
“可是你说的那些我都不能理解呀,我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走过来才对,否则再怎么拥有天赋,即使是左撇子也好、六边形战士也好、体力无穷无尽的怪物也好,不去努力也什么都不是。公平又不公平的天枰架上,你却选择将之统称天赋。你才是最傲慢的。”
“如果做不到成为排球届的新星,那就要回来拯救世界了。”
得到了意料之中满意的答案,给出了需要给出的承诺,于是祂从对方的意识中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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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在眼中翻滚着,球在半空中翻滚着,撞了挡板也不回头的坚决是只为救起被打手出界那一球的执着,稻荷崎的自由人总在狂奔。
全国前三的主攻手,天赋的体格与后天的努力成就了此刻扣一球得一分的强大,但排球是团队的运动。
宫侑迎上己方自场外高飞而来的一传,脚下永不停歇,大脑始终计算着什么点位什么战术和如何下球得分,上手传出的球直奔网前的副攻角名伦太郎。
面前是正在起跳瞄准自己的白鸟泽MB天童觉,单人拦网势单力薄,观察力却细致入微,是天然的guess型拦网,所以更方便了。
心里是如此想着,手上是直线球的准备,角名挥臂力度不变、面上神色也不变,然后在对方拦网角度变无可变之时犀利扣杀直捣超斜路。
拦空后的垃圾话说无可说,鲜艳的红色头发与笑眼眯眯,天童觉挥舞着自己缠满绷带的手指:“真有趣呢~”
被盯上的感觉,下球得分的角名伦太郎微微挑眉,他从二传宫侑身边擦肩而过,恰是自己的发球轮。
“左撇子天才什么的真是作弊呢~”,黏黏糊糊的关西腔,金毛狐狸狡黠笑道,“治也饿了吧。”
平静地咀嚼着水,银毛狐狸难掩热切的进攻欲望:“嗯,热起来了。”
从不论发球时是安静还是吵闹,只是沉浸于发球本身与发球后的下一步,稻荷崎的10号MB角名伦太郎走到了发球位。哨响后上手直接发出,发球点位灵活且准确地卡在边角位——一个需要犹豫是界内还是出界的位置。
被瞄准的白鸟泽主攻手添川仁咬牙接起,一传乱了的后续是由接应直接给出二传。无需任何犹豫,球给到王牌,三色排球在半空中模糊了顶光的颜色,牛岛若利再次起跳了。
球感在一次一次进攻中被打出,即使是需要调整攻的打点仍然能凭借抓住稻荷崎空当的敏锐与远超常人的力度,发挥出无可比拟的威力。白鸟泽的主攻手从稻荷崎的三人拦网中重重摁下一记直线球。
差强人意的“ONE TOUCHU!”,结束落地后的余光扫视,身后是自由人队友未曾放弃横下心来鱼跃而去的救球一垫,稻荷崎的一年级副攻手角名伦太郎与二传对上了眼神。
毫不在乎三人拦网的累死累活与否,被二传驱使着再次助跑起跳的主攻手尾白阿兰已抵达场地右翼。
从不在乎自己在什么困窘位置、以什么艰难姿态传出二传,只要能达到目的,只要能够得分!
下球攻击区位于二传身后,必须把握时机的C快攻来自宫侑的背传一记,紧咬对方后排缺位的斜线,全国前五的大主攻尾白阿兰在二传球来之前便已完成起跳。迅之又迅的快攻只在一瞬之间就结束组织了,反攻来得风驰电掣,负责迷惑对方眼目的副攻角名伦太郎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于尾白扣球之时,他从宫侑的正前方落地。
可敌人并未彻底上当受骗,引走了白鸟泽网前的副攻手川西太一,也还剩下一个目达耳通的MB天童觉,直觉在对方来势汹汹之时发挥着最强烈的警觉作用。
白鸟泽的拦网直追而上,满是绷带的手指在尾白阿兰的眼前闪烁着危险的意味,脑中的思路一转而过。是再来一次还是直接吊球的选择在此刻都显得这样危险,向来保守的进攻思路似乎也开始受身后的灼灼目光变得极端。
尾白轻轻撇开了手腕,在对方已彻底决定拦下自己直线球的最后时刻里,毫无保留的一记鞭甩急停于他的最高点,然后从白鸟泽单人拦网的右手边被挥落——贴网扣杀的小斜线。
白鸟泽前排的主攻手牛岛若利仍然没有接球,贯彻到底的极端实用主义路线从攻防脱节、单一战术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宫侑弯起眼睛:“哎呀拦网已经很努力了呢。”
角名伦太郎在吹奏部的激情奏乐与网前两人的垃圾话对冲中,向场外要球,自己的第二个发球就要到来了。
裁判的哨响永远来得及时又突然,在漫长又短暂的发球准备里,只需轻轻扫视,便能将队友的排兵布阵与隐隐约约的对方场地一览无余。完成上手发球的下一刻,角名伦太郎小跑着向场内去,无情又热情的稻荷崎二传已在召唤着队内每个人的配合。
白鸟泽的自由人冲在球落地前接起角度刁钻的这球,高球给得稳定,二传白布给与的进攻线路也明确得稳定,多次失分下必定由王牌完成首先的反击。
“牛岛前辈比起主攻手,已经更像是接应的定位了,”观众席上的藤丸立香打了个哈切,剧烈运动后遗症与昏昏欲睡一同弥漫在井闼山的队伍中,身旁是已经蒙上眼罩等候下一场赛事到来的队友们,她在旁观者视角中打量着两队的谁胜谁负,观赛时间已所剩无多,“稻荷崎越来越快了。”
并非单纯的依靠肩膀手臂手腕进行扣球,而是充分利用整个躯干身体的核心,进而扩大击球进攻的范围,角名伦太郎于得分的再次前进之时,扫视白鸟泽的拦防地面分布。稻荷崎的二传宫侑于自由人的一传中选择了后排的主攻手银岛结,在三米线处毫不犹豫地起跳,银岛结藏于前排结束起跳挥臂的阿兰身后,立体的进攻重叠区内是直击白鸟泽拦网手指的一记打手出界。
猛然拦下身旁川西太一的手,只需轻轻一缩手指便能避开的对方的打手出界意图,guess直觉又在警示了,无需多余思考便已完成白鸟泽得分,天童觉嘻笑着回击对方二传上一分里的嘲笑。
“不爽。”
记仇的金毛狐狸又在摩拳擦掌,宫侑注视着眼前的大白鸟,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手痒痒地戳了戳身旁的宫治。若有所思紧接着恍然大悟,宫治恩准此想法。
就在两人旁边的角名伦太郎听到了全部,他感到不妙。
“哔——稻荷崎高校换人!”
不是主将胜似主将的替补,北信介在稻荷崎监督老师的指挥下,换下了主攻手银岛结。
-
小时候在俱乐部打球,并不是每一次都能遇见正常人搭子,尽管可以和兴趣班的朋友们一道男女混合不分大概的年龄性别,可歧视永远都在。
至少藤丸立香很生气。
被刻意放置的线路,己方二传常常忽略本队矮个子攻手的进攻意向,甚至选择略过当时最合适的进攻线路,只为给自己心目中最好的攻手托球。
安抚着有同样感受的队友,在己方二传惯用的线路上跑动,刻意抵达二传习惯的进攻点位,一传故意传高或大量二次球的意会,藤丸立香记仇地报复着,可心里仍然渴望着由自己更多更多更多地扣球,从自己的手上。
因而当第一次和双胞胎当队友时,即使会被双胞胎的默契无边“恶心”到,也还是会欣喜于己方二传只是个为得分任性而为的好狐狸!
“谢谢夸奖,也没有这么好啦~”
“被恶心到是什么?”
异口同声,两人对自己的恶劣行径毫无反思,被屡次三番当诱饵当虚晃一招前手的立香握紧拳头就是两记敲打,力5重击下,立刻发誓要为队友讨回公道的宫侑信誓旦旦地拍了拍宫治胸口。
“你为什么不拍自己的胸口?”
话音刚落,眼前是已经打起来的双胞胎,尾白阿兰习以为常地从小学组的赛场旁走过,司空见惯的立香毫无吐槽欲望,她翻开记录得分接发数据的笔记本。
对方的拦网总是紧追不舍,凭借身高优势总是“轻而易举”地拦下己方的所有进攻,感到不爽是多么的合情合理。
宫治再次接下了对方的发球,一传高飞着来到了本次抽到二传身份的宫侑手上,明明前一刻的传球方向是明确的右翼,可下一秒已变成左翼后排。被驱使至前排的宫治起跳着骗走两个拦网,双胞胎进攻的战术在对手眼中总是威胁更大些。被放置的左翼,藤丸立香抵达网前。
宫侑托起这球,过于高的打点,毫无二传投射的线路倾向,一个卡在立香摸高极限的“自由发挥”的球,尽情跳跃就好了,在自己能力最大化的范围中任性而为就好了,被球路打点告知了如此的信息。
藤丸立香结束助跑起跳,她立于自己最高点的滞空里,灵活的手腕与绝对的力气足以支撑自己的率性,在对方拦网迅速赶来、对方二传坚持伸手辅助拦网的时间点里,自由变换自己的姿态然后扣下一击无人拦得下、无人接得起的大斜线。不需要任何弧度的平拉开来,球从对方自由人的手上弹飞出界。
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跳跃时的美妙,扣球时的亢奋,像魔力一样流转在身体里的情感,落地时刻仍恋恋不舍。
不带任何挑衅的“真诚,她笑着对网前被头顶扣球的另一位二传说道:“拦网辛苦了。”
藤丸立香与身旁的宫侑交换了一个象征反击开始的击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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