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之外，学会爱你

　　光芒再度袭来，缓缓包围住纲吉，就像是天使的洁白柔软的飞羽，将纲吉包围住。睁开眼睛的纲吉惊奇地发现，刚才身体还疲惫不堪仿佛下一刻就会死亡，现在却和平常一样，甚至比平常还要轻盈。抬起右手看向指间的指环，在确定指环没有问题以后，才放心地呼出一口气。支撑起上半身，然后缓缓站起，才发现刚才闭着眼睛没有发现的事情。他周围是一片灿烂的金色，不时有耀眼的白色光芒闪过，略有些晃眼。纲吉的身体目前是30度倾斜在这个灿金色的空间之中，惊讶地张望着四周，看着这里的陌生。偶尔有熟悉的声音的残影从纲吉身边悄然走过，却在纲吉看向它们的刹那，嬉笑着消失。很熟悉的声音，熟悉到就像它们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没有丝毫的陌生。似是感觉到什么的纲吉猛然抬起头，看向最顶端的地方，白色的光芒让纲吉不得不眯起双眼，纲吉隐约看见了轮廊，却看不清是什么物体，只有超直感发出的不会是有攻击力的物体罢了。

　　纲吉没有移开视线，即使没有超直感的帮助，他也知道那道光会是他的另一段记忆。或许是纲吉单单注意那道白色光芒，没有发现，脚下已经变成了黑色的旋涡。如同人心最黑暗的地方，恐惧邪恶嫉妒悲伤的气息，从旋涡之中呼啸而出，与金色相对。纲吉处在两者之间，迟钝地发现了脚下的旋窝，不由得后退。即使在很远的地方也能感觉出来，那里无穷的绝望，呼啸吞噬着那些灿烂的金色，将金色的希望美好尽数吞没的黑暗。纲吉本能地后退着，痛苦地捂着脸哭了出来，那恐怖的黑唤起了他记忆里那些悲伤。泪水划过如玉的脸庞，在失重的空间里四处飞散，透出或暗或明的颜色，折射出光芒或是绝望。纲吉绝望地蜷起身体，缩在透明的壳中，试图隔绝一切的负面情绪。脸上瞬息而逝的轻柔触感另纲吉愣了愣，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向上方的白色。耀目的光透过泪水折射进暖棕的眼，顿顿的疼痛让纲吉本能地想要阖上双眼，却被纲吉阻止。

　　纯白的羽毛飞落下来，缓缓落在纲吉棕色的发丝上，顺着脸颊落下，跌落进黑色的绝望。就像天使纯白的羽翼一般，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奇异地平抚了纲吉不安的情绪。脚下的黑洞旋转出黑色的碎屑，与洁白的羽毛交错着，华丽而平凡，希冀而绝望，光明而黑暗的盛典。纲吉清楚，他是黑手党，他是沾染了不知多少的人的鲜血的审判者，他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去碰触纯洁的白。虽然所有的黑手党都说，他是最纯洁的人，但是他早已涉足黑暗，身处绝对的黑暗之中的人有什么权利，有什么资格去碰触纯白。自从涉足这个这个世界，他就已经失去了站在阳光下的资格，只能沉沦在黑夜的阴霾之中。他从一出生就没有选择未来的权利，他是彭格列Ⅰ世的直系后裔，他的父亲沢田家光是彭格列Ⅸ世的门外顾问首领，他是黑手党的后裔，是整个黑手党社会里最神话一般的人的直系后裔。是彭格列家族唯一仅剩的拥有纯正的彭格列家族血统的人，那还有过于相似的样子，完全一样的超直感，自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了他未来的道路。他从未憎恨过Reborn， Reborn的出现只是一个转折，让他知道了他的未来。他的未来不是被改变的，而是一开始就注定的，无法改变的，并不是Reborn的出现让他的未来偏离了他原本的设想。他真的未曾恨过任何人，他明白，那是不是他们的原因，要怪只能怪他是他的直系后裔。纲吉抬首看向那片光明，想伸出手触碰却像被什么烫到一般缩了回去，刘海当着眼睛看不出情绪，但是纲吉清楚，他已经永远失去了碰触光明的资格。纲吉深深吸入一口空气，背过身抬起了手，神色平静。羽毛四处聚拢而来，将纲吉包围，缓缓化成了美丽的双翼，带着纲吉飞往他的选择。

　　——就这一次也好，就这一次也好……

　　刺目的白越来越近，将流泪的纲吉包围住，从双眼传来的疼痛让纲吉闭上了双眼。感觉到身体从未有过的轻盈，意识渐渐模糊，感觉到生命似乎渐渐却又迅速地流失。纲吉唇角勾出轻快的弧度，调皮的样子一如继承之后，展露在所有人面前一般，在这个时代未曾有过的安心袭来，驱逐了灼伤心脏的热度。纲吉笑着，然后笑容就那样留在了脸上，与时光永驻。

　　——大家，我又要……任性一次了呢……

　　黑暗袭来，纲吉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昏沉睡去。阳光柔和地洒在纲吉毫无血色的脸上，照亮了纲吉无边的黑暗，羽睫轻轻颤了颤，缓缓抬起，露出那双温暖如阳的棕色双瞳。纲吉缓缓站了起来，四处张望着，勾起开心的笑，孩童般地跑向那幢红色房顶的屋子。看见白色的长方形门牌上黑色狂放晕染出姓氏，深蓝的铁门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院内高大的树木，撑起一片阴凉，斑驳了记忆里那片深绿浅绿的草地。乳白色的地砖从院门口铺到门口，棕色的门半开半掩着，可以看见门口放着3双鞋。二楼的窗户内是他最熟悉的房间，淡蓝色的墙映入眼帘，似乎就像是外面的天空一般的颜色。隐约有笑声从后院传来，纲吉翻进院子，轻车熟路地走向后院。

　　——反正是自己家……虽然翻墙不是好习惯……

　　纲吉小声地低估了一句，然后一反平常在总部的优雅，孩子气地躲在树后看着。然后出乎意料地看见一个人，虽然只是背影，但是心脏突然的感觉还是应证了纲吉的想法。略微掺杂了白色的金发和笹川一样乱七八糟的，皮肤长时间被暴晒而变成黑黄色，不知道是不是在意大利的强力弹雨中锻炼出来的体格。白色的背心和橙色的裤子多年来，是他在家里永恒不变的装束，也是在寄回来的明信片里未变得装束。那是沢田家光，纲吉的父亲，也就是九代的门外顾问首领。而在父亲正对面的母亲，正笑着坐在白色镂空雕花的椅子上，温柔地看着父亲。雕花的白色木桌上，铺着白色缀着蕾丝花边的布，上面有着装饰典雅价格不菲的茶具。白色镶金边的茶杯放在白色有着金边的同款茶盘上，杯子里盛着上好的红茶，飘着淡雅的清香。棕红的液体在白色的杯子中，轻轻地旋转着，散开更为浓郁的茶香。身后的侍者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右臂上搭着白色的布，不时询问着喝茶的奈奈需不需要再喝一点。
　　父亲正看着一个棕色短发的小孩子，孩子棕色的眼瞳就像棕色的琉璃一般，通透漂亮。稚嫩的脸上是不掺杂质的天真，尚且还不会走路便在地上爬来爬去，在柔软的羊毛垫上孩子快乐地爬来爬去，不时打个滚撒个娇。然后丝毫不理笑着的父亲，爬到一旁头发灰白的老爷爷旁边，扯着裤脚撒娇。纲吉明显地看见父亲略显无奈，然后九代笑着抱起幼小的他，燃起火炎逗着他，然后一起笑着看着小小的纲吉伸出小手，试图去抓那漂亮的光芒。纲吉也清楚地看见，他的父亲微转过身，对他说了什么，十年的训练让纲吉即使听不见，也能大概才出来。

　　——要小心落纳特……Ⅹ世……

　　猛然再度陷入黑暗，他选择了光明，选择最后一次去碰触。却是听见了那样的话，纲吉清楚，没有那么简单，让他看见真实的过去，却说了这样一句话，不仅仅是让他回忆过去那么简单。是敌人做的这个想法在冒出的瞬间便被否决，世人只知道彭格列Ⅹ世是沢田纲吉，而他的过去在外界是完全的迷，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的同伴做的。排除云雀恭弥这个对除了咬杀他以外的事情毫无兴趣的人，笹川那个只知道热血的人，山本这个笑得开朗的人，狱寺那个对他无比忠心的人，蓝波这个整天游手好闲的人，库洛姆那个内向的人。就只剩下两个，Reborn和六道骸，但是会有这种恶趣味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Reborn，我亲爱的门外顾问首领兼我国中时期的家庭教师，您的恶趣味真是一点都没变。
　　——哼，蠢纲，看来17世纪的悠闲没让你退步……

　　周围的黑暗猛然褪去，映入眼帘的是，他的时代。一张玻璃面板的桌子下面特意用同样的玻璃板做了一个正方形的鱼缸，鹅卵石静静地躺在鱼缸里，绿色的水藻肆意弯曲着。蓝色的斗鱼拖着轻纱般的尾，在鱼缸里游着，不小的鱼缸里还有其他的鱼，只是再也找不出斗鱼。玻璃桌上有一个雕花白瓷花盆，里面种着各种浅色的蔷薇，还有白色的满天星作陪衬。修剪正好的蔷薇枝条，散落在玻璃桌上，却不影响从桌上看下面的鱼缸，浅色的蔷薇和金鱼凸显出了生机。棕色的皮质沙发上是黑白相间的松软靠垫，有的靠垫上，还特意绣上了五线谱以及音符，细心到那些音符组成的曲子正是《卡农》。有的就是单纯的黑白用曲线分开，和蓝波穿的衬衫简直如出一辙，早上看着蓝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拿着一杯牛奶，靠在这种靠垫上，也是很有趣的。而且还能找出几个特意买的熊猫趴趴的抱枕，睁着眼睛懒洋洋地趴着，偶尔只有云雀一个人在大厅的时候，云雀甚至会抱着抱枕呆上一会。纲吉曾经亲眼见过，他那个孤高的云守，曾经抱着熊猫趴趴的抱枕，头上落着云豆，旁边趴着小卷坐在沙发上发呆。让人完全看不出这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黑手党的大厅，反而更像是个温暖的家，整个大厅，除了天花板上不曾换过的奢华的洛世奇水晶吊灯外，其余的家具无一不是更加休闲。

　　——十代目！您终于回来了！
　　——阿纲！你要玩失踪游戏也要提前说一声啊。
　　——我来极限的帮你看看……还好，极限的没有受伤啊！
　　——呀咧呀咧，彭格列，你突然失踪我们可很担心……不要没事恶趣味地学Reborn啊，会吓死人的……
　　——草食动物，扰乱风纪，咬杀！
　　——Boss……欢迎回来……
　　——Kufufufu，彭格列，你是从轮回的尽头回来的么，Kufufufu……

　　纲吉愣了愣，看见那些熟悉的人，不由得下意识悄悄使劲拧了一下手背。强烈的疼痛感让纲吉意识到，这不是梦境，而是真正的现实。超直感也明确地告诉他，眼前他所见到的一切皆非虚假的幻觉，而是真实的他们。要不是这十年来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纲吉眼中不停打转的泪，此刻估计就要落下了。

　　——你们看仔细一点，没看见蠢纲的身体是半透明的么？！

　　纲吉低下头，才发现本应不透明的身体变成了半透明的，他此刻只是个有颜色的影子。如往常一般勾起唇，温暖的笑靥没有任何的做作，是真真切切的笑容。即使是一直在总部的风太，也很少见到纲吉和十年前一样，不带丝毫应付意味的笑容，如同水晶一般通透纯净的笑。风太知道，或许那个无暇的笑容，才是他们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罢。这个黑暗肆意蔓延的里社会里，那样的笑容是根本不属于这个社会的，那应该是属于阳光下最璀璨的笑容。却不得不进入这个世界最黑暗的地方，去触碰那些他本不应去涉足的事情，去承担那些他本不该承担的罪。

　　——纲哥……
　　——好了，说正事。蠢纲，你拜托山本的事情，我们已经查到了。
　　——嗯。

　　有没有剩下回望的时间再看我一眼，忘记了你的火炎颜色，我分不清天边是红云还是你燃起的火炎。哪一世才是终点，不想松手让你离开，悟却不说再见。有没有剩下燃尽的流年羽化成思念，是尘缘，是梦魇劫灰，是你燃起的炊烟。哪一念才能不灭，是涅磐还是永生眷念只知道不想你离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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