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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9
温俞手掌被划了一道口子,看着不长,但是血止不住地往外涌,染红了他整个手掌,晏敬泽抬起温俞手的力度很轻柔,似乎怕弄伤他。
他想跟晏敬泽说没什么事的,但是疼痛让他说不出话,余光中,晏敬泽盯着他手上的鲜血,脸色格外的阴沉可怖,比刚刚那几个嚷嚷着动手的男人还可怕。
“敬……”
晏敬泽回过神,脸上的神情又一如往常。
温俞拉着晏敬泽的袖子,忍着疼,喘着气问道:“敬泽,你……你有没有看到莹姐,就是甜品店……”
“看到了。”晏敬泽打断温俞不成句的问题,烦躁道:“她安全得很,你担心别人还不如担心你自己,你没看到你的手伤成什么样了吗!”
“我……”温俞讷讷地看着晏敬泽。
晏敬泽吸了一口气,压住自己的脾气,把温俞抱到了车后座,低下头,见温俞的目光有些不安,尽量放柔声音道:“你忍一忍,很快就到医院。”
温俞有些不知所措地点点头,晏敬泽将车门关上,温俞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小心地挪了挪,将它贴在自己的胸膛,好让血不至于流到晏敬泽车上。
晏敬泽没注意到这些,他的车开得很快,心里的怒火烧得猛烈,要不是温俞在后头看着,他刚刚就想扒了那堆傻逼的皮!
他烦躁地看导航,心里骂着这条破路窄得要命,连车都快不起来,抬起的目光一扫,透过后视镜看到车后座上的温俞紧抿着唇,一脸忍着痛的模样,他想到自己上车前跟温俞说的话,在心底默默骂了句艹。
“温俞。”
温俞抬起眼,刚好是红灯,晏敬泽回身,伸手撇开他额前湿漉漉的头发,指尖落在他咬紧的唇上,低声道:“做什么这么听话?要是疼得受不了,可以叫出来的。”
可是叫出来也没有用,所有的辛苦和疼痛都是要自己忍耐的,一直一直,都是这样的。
温俞摇了摇头,想说没什么,他还能再忍一忍,但目光向上,顺着晏敬泽的手臂,落在晏敬泽的脸上。
晏敬泽正垂着眼看他,眼神很温柔,眉头微微皱着,好像他疼起来的时候,晏敬泽也会跟着一起心疼似的。
很奇怪,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原本能够忍受的疼痛变本加厉地袭来,让温俞忍不住小声地呻/吟着。
红灯过了,落在脸上的手忽地抽走,脸上的温度渐渐冷却,温俞的手指不自觉地向前伸了伸,察觉后又静悄悄地收了回来。
晏敬泽带温俞去的是一家私人医院,在车上的时候,晏敬泽已经提前联系好医院,进医院后医生直接给温俞检查处理。好在伤口只是看着可怕,伤的不深,也没有伤到神经,止血后缝针处理就好了。
温俞听到医生说要是伤到神经可能手就这么废了后,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手。
晏敬泽拧紧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这种情况你就不该硬碰硬,你就不能先服个软,等着别人来帮你吗?”
温俞愣了愣,感觉晏敬泽有些异样,他困惑地解释:“那里挺偏的,没什么人,住那的大多都是老人,而且莹姐也在……我怕他们伤到莹姐。”
晏敬泽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温俞要去缝针,只好作罢。
等温俞处理好伤口,发现晏敬泽不在门口,他连忙拉来医生问了问,才知道晏敬泽刚刚在门口坐着的时候一直揉手腕,被医生拉去拍片检查了。
“应该是被重物砸伤,有轻微骨裂。”医生拿着检查后的片子说道。
“骨、骨裂?”温俞急切地看着医生道:“严重吗?以后会不会影响到生活啊?”
医生愣了愣,看了一眼晏敬泽淤青的手腕,“他这个程度不用手术,做个支具就好了,好好休养不至于会影响到生活。”顿了顿,又道:“这段时间不要让他做任何事情,家里有应该有人能照顾他的起居生活吧?”
温俞不清楚晏敬泽家里的情况,他转头看着晏敬泽,晏敬泽垂了垂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管怎么样,晏敬泽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如果没人照顾晏敬泽的话,他肯定是要去照顾的。
于是温俞连声道:“有的有的。”
晏敬泽抬头看了一眼温俞,目光带着丝探寻,却没说什么。
医生笑道:“那有人照顾,应该没什么问题,两周后来复查看看。”
检查后,晏敬泽去固定手臂装支具,温俞坐在椅子上,只觉得疲惫不堪,从身到心,没有一处不累。他抬起头,有片刻的茫然,今天一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不知道之后应该怎么办了。
这一次要不是晏敬泽来救他,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条巷子里,即便曲柏明不想要他的命,他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他却连累晏敬泽受了伤……
还有柳悦莹,这次跟他一起遇袭,他如果继续在柳悦莹那做下去,曲柏明还会不会派人来闹事?这一次是伤人,如果下一次,曲柏明砸店怎么办?甜品店会不会因为他受到更多的损失?柳悦莹会不会因此受到更多的伤害?
可是换个工作,离开甜品店会好些吗?曲柏明还会不会继续找上他呢?
还有温莘……曲柏明会不会一怒之下继续拿温莘威胁他呢?
温俞长长地叹了口气,各种事情压在他心头,像是阴霾一般挥散不去。
晏敬泽装好支具后从诊室里出来,温俞立即迎了上去,医生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温俞一一记了下来,比自己受伤的时候还认真,生怕有一丝错漏。
从医院出来后,温俞心事重重地跟着晏敬泽身后走着,看着晏敬泽的支具欲言又止,晏敬泽忽然停下,问:“怎么一直不说话?”
“我……”温俞愣了愣,愧疚地低着头,轻声说:“我不知道能说什么,敬泽,我……是我连累了你受伤,对不起。”
晏敬泽没说什么,只是走到车前,让温俞坐到副驾驶位上,温俞有些疑惑,但也照做。
上车后,车窗缓缓摇上,车内灯光亮起,空调风缓慢地吹着,宛如一个舒适安全的小房间。
晏敬泽没开车,侧过身看着他,开口问道:“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温俞愣了愣,道:“啊?先,先回家吧。”
“我说的不是今晚,是之后。”晏敬泽沉声说:“温俞,今天是我刚好赶到,那些混子才没有得逞,如果我来晚一步呢?你该怎么办?”
“我……”温俞不知道怎么回答,面对那些人的威胁时,他包里的东西几乎都没什么用,唯一一把能造成伤害的水果刀也被对方夺走,差点害死自己。
温俞靠着车座,脸色变得苍白,“我不知道……”
“我想着,我能靠自己解决,毕竟这么长时间,不管碰到什么事,我都能自己解决好的。”温俞捂着脸,浓浓的疲倦感涌上心头,可这一次他知道,曲柏明的势力不是他能抵抗的,如果他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可以找曲柏明鱼死网破,可是他还有温莘。
“温俞,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晏敬泽的手搭在温俞的肩上,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服传递给温俞,“为什么不寻求帮助呢?”
谁能帮他?
温俞茫然无措地抬起头,晏敬泽深深地凝望着他,又一遍问:“为什么不问问我?”
“我……”温俞顿了顿,有些难为情道:“可你一直在帮我,我已经接受了你很多帮助了,你帮了我很多……每一次,每一次……我欠你很多的人情,也……也欠你很多的钱,现在还连累你受伤,我……我怎么能每次碰到困难都来找你呢?”
晏敬泽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我不是个慈善家,不是所有人的事我都愿意帮忙。”晏敬泽沉声道:“但是温俞,我愿意帮你,每一次,我都愿意。”
温俞张了张嘴,他想到之前晏敬泽说对他有好感,有些紧张地抠着掌心,他没有应对过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忍不住想要打开车门逃跑。
但明显不可能。
晏敬泽的呼吸声很近,连带着他的目光一起,落在温俞的脸上。
像是狂风暴雨之中的灯塔,坚定的、不容忽视地同温俞对望。
目光动摇的人变成了温俞。
“可是……”温俞喃喃道:“这一次很麻烦。”
晏敬泽温声道:“没关系温俞,你忘了吗?虽然我做一些小买卖,但也恰好认识一些人。”
听到这句耳熟的话,温俞忽然有些鼻酸,一直惶恐不安的心随着晏敬泽的眼神缓缓安定下来。
他慢慢地把曲柏明的事情说给晏敬泽听,说的时候无法控制地又回忆起曲柏明对他的威胁与逼迫,身体蜷成一团,微微有些发抖。
晏敬泽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像是要将灼热的体温传递给他,他抿了抿唇,鼻尖的酸涩进一步扩散到眼角,于是他将头埋得更低,连带着声音也低不可闻:“就是……就是这样。”
许久,他没等到晏敬泽的回复,讷讷地开口问道:“是不是……很麻烦?”
“还好。”晏敬泽轻轻地拍了拍温俞的肩,“你说的这个曲柏明我有耳闻过,家里是做酒店生意的,有一定的势力,你的那些担心未尝不会成真。”
温俞张了张嘴,“那……还是我自己……”
“我有一个想法。”晏敬泽低声道:“但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温俞紧张道:“什么想法?”
晏敬泽斟酌着说道:“像这样的人,一般兴趣不会长久,你只需要暂避风头,先躲一阵子,等到曲柏明对你没了兴趣,自然就安全了。”
“你妹妹那边,我会继续派人跟着保护她,曲柏明的目标是你,只要找不到你,我想他发一阵子火,应该也会消停的。至于你工作的那间甜品店,没有你在那工作,我想曲柏明也没什么必要再去为难里面的人。”
“你刚刚不是说要照顾我吗?你可以到我家来,我家还是很安全的。”
晏敬泽考虑得面面俱到,将温俞刚刚所有的担心都解决了,他怔怔地看着晏敬泽,小声地说:“我……敬泽,你把我带进你家,相当于是收留一个麻烦,我……”
“你不是麻烦。”晏敬泽轻轻抬起温俞的脸,柔声说:“对我来说,你从不是麻烦。”
温俞看着晏敬泽的眼睛,脑子里的思绪像是棉絮一般,乱糟糟地飞散,他觉得自己被晏敬泽碰过的肌肤有些发烫,温度像是火苗,蔓延到耳廓。
“我……我……”温俞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知道要不要接受,也不知道是否该拒绝。
直到晏敬泽又一遍问:“愿意一起走吗?”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闷闷地响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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