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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
“妈，你坐下休息吧。”林曼试探性地询问。
“不用。”刘琳背对着他们，并不说话，这让林曼心里过意不去，又是什么让她不满意，看向爸爸求助。
林建业帮腔，“孩子刚醒过来，你发什么脾气。”
刘琳也知道，父女二人迟钝猜不透她的心思，干脆丢下手中的衣物，坐到林曼旁边，板着一张脸开始教训，“林曼，你又在逞能。”
林曼也觉得莫名其妙，辛苦忙活一场好在是有惊无险，没有收到表扬，反而劈头盖脸就是责骂。
“我怎么呢？”林曼语塞，一向伶牙俐齿的她也不止如何作答。
“别人跳楼，自然有警察来救。你一个女孩子，报个警就可以了。胆子真大，还敢自己跑到10楼救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刘琳说到一阵后怕，有点哽咽，但很快□□起来，“谁来负责。”
林曼也知道妈妈的意思，但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饭也不吃了，转头倒下躺在床上，拉起被子改过头顶。
刘琳也赌气似地走出房门。
妈妈就是这样，在全世界都夸赞你做了好人好事时，只有她会担心你的安慰。
*
周墨受托去帮林曼收拾教室物品，时隔多日，第一次踏进校园，感觉很特别。
一路走来，发现大家都在讨论这件大事。
校方为了名声考虑，并没有做出详细介绍，进行消息封锁，原本以为时间久了，大家自动把这件事忘记。
但是学生们才不会乖乖罢休，越是藏得深，就给大家留下了自由发挥的空间。
有人猜测，女生因为家庭原因自杀、成绩原因、众说纷纭。
因为王可晴的恋爱史出名，更有甚者推测，是常见的二女争一男的戏码，两人在天台争执，林曼推了王可晴。
这个版本最为荒谬，却也是流传最广的，在论坛上传的沸沸扬扬。
陆轻雪等人可气坏了，一直在发帖解释。本班的同学都了解林曼，知道她是出于好心，但是其他人的想法可控制不了。
周墨听到了全是此种消息，打开论坛一看，更是气的冒烟。
正义的人没有受到该有的待遇，反而被造谣。
周墨调转方向，不去教室，转而直奔校长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里，王校长和李主任也在发愁，他们叫来班主任许安然。
“校长，我觉得这件事就应该冷处理，过了两天，没人记得。王可晴是我们优秀学生，大声宣扬自杀的事不好。林曼是普通家庭出身，好处理。更何况，年底我们要给股东们一个交代。”
李主任心里打算盘，把这件事盖下来，才不会影响自己的升迁。
“主任，这是关乎人命的大事，需要给学生和家长一个交代，并引以为戒。林曼见义勇为，不管怎么说要受到表扬。”许安然作为老师，应该为学生考虑。
李主任轻蔑地笑了笑。
校长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正在思考。
周墨找上门来，砰砰敲，见门没锁，直接闯进来。
虽然很没礼貌，但是李主任还是很殷勤招呼他入座。
“校长，跳楼这件事怎么处理？学校还有很多乌烟瘴气的评论，不管？”
李主任给周墨倒了一杯茶，“呵呵，周墨别着急。今天怎么有空来学校，你爸爸近来如何？”
周墨没有理会，问的是校长，你这小人不要多话。
校长被这么质问，心里有一丝不爽，也不好外露，只能打哈哈。
“周墨，怎么和老师说话呢？我们正在开会商量。” 许安然作为班主任，还是要控制局面。
周墨还是比较信任她，“最迟明天上午9点，必须等到公告，该调查调查，该表扬表扬，不然我自有办法。”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门都懒得关。
周墨在学校里的形象，一直是没有存在感的富二代。
领导们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他不惹事。原本只希望三年期限一到，把这尊大佛送走。没晓得今日周墨开始犯浑，校长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因为周墨平日里很乖。
直到一大早记者围堵在门口，同城热搜第一名高高挂这玉兰中学这一词条。
玉兰中学是当地著名高校，市民极其关注。
校长慌了神，急忙打电话给周墨。
周墨无情地摁掉了第一通电话。
周墨早有准备，料到学校不作为。直接把资料整理发给了周氏旗下的一家报社主编，着重突出了林曼的英勇助人行为，要求立刻发表。凭借周氏的影响力，引爆热度不是问题，旁人根本撤不下来。
此刻周墨正躺在病房的沙发上，陪林曼看电视。
“电话响个不停，你接呗。”电视的节奏被频频打断，林曼蹙眉。
周墨走到门外，“校长啊，早上好，有事么？”平淡的语气输出最强嘲讽。
“通报发出了，学校派人调查这件事。老师知道热搜是你送上去的，可不可以把它降下来。”校长拿起电话擦着汗，卑卑微微解释道。
“论坛里不好的信息要删干净，好人好事的奖励和表彰应该不能少吧。”周墨谈条件。
校长没办法，一口气答应所有条件。
周墨的威胁极其把握分寸，并没有把焦点对准跳楼者，而是强调林曼的事迹，并对舆论进行引导，不至于对玉兰中学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
“怎么啦？”林曼把拨好的柚子塞进嘴里，很少见周墨这么长时间的通话。
周墨秘密似得把手机塞进口袋，“等着吧，你可能要火了。”
林曼眨巴眨巴眼睛。
*
为了保持清净的修养环境，几天后，学校才允许学生探望。
一放学后，大家接二连三地赶来了。
陆轻雪和丁石前后脚就来了，稀奇的是童婧也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陆轻雪捧着鲜花果篮，把东西丢在一边，一下子抱住了正在活动筋骨的林曼。
林曼也很开心，回抱住她，有一肚子话想说。
“曼曼，你真是吓死我么。”
“哎，你轻点，她都散架了。”周墨在一旁夸装比喻。
陆轻雪小心地松开，只是握住林曼的手。
“别听他瞎说，我早就好了，只是医院不让走，下周就能回学校。
“你听医生的吧，万一有后遗症，就糟了。”
陆轻雪仔仔细细地端详林曼，这才放下心来。
“周墨你真是她的保镖啊，走哪跟哪。”童婧依旧保持拽姐态度，找点话题。
周墨一般不理会。
“对啊，我是国王。你过来坐啊，拜见国王站这么远的，叛逆女儿。”林曼也招呼她前进。
童婧不再扭捏，坐在了陆轻雪旁边。
“学校之前的谣言你们看了么，贴吧楼，都传疯了，你是当事人，我来打听一下细节。”童婧很爱八卦，不自觉地就提到。
“我和你很熟么，就来打听。”林曼条件反射回怼，童婧也不恼火，相爱相杀是她们定位。
“不过内容什么？”林曼好奇，她的手机当时在天台摔碎了，这几日都没玩。
“当事人竟然都不知道，”童婧打开帖子准备给她看，却发现内容已经删除空，“哎，不见了。反正大体意思猜测你们坠楼原因，有人概括为三角恋，说的可难听了，沸沸扬扬，上千赞呢。”
“发帖人是谁？”
“不知道，我当时好像截图了，稍等。”童婧翻找了一会，“喏，你看，姓名为X，头像纯黑。”
“不过这件事很快就被盖过去了，随后学校发了公告，我怀疑是哪个人在背后操作了。”童婧解释道。
林曼在静静思考，“我知道了。”
丁石凑了过来，“对，我知道他，这个X，不仅发布了林曼事件，校园里很多夸张丑闻都是这里传出的。还记得上个学年造谣说学生怀孕；另一则消息有一个尖子生作弊，结果调查人家就是凭实力考的；X公开过一个文档，对女生进行打分。”
“混账东西。”林曼拍案，众人也面露难色。
“这样账号不会被封禁么？”陆轻雪提问。
“这就是X的妙处了，代码过硬，不受管理限制，封了过两天就能重发。”丁石解释道。
“简直是大毒瘤，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林曼义愤填膺。
众人走后，周墨淡定地在一旁收拾东西。
林曼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周墨察觉后，和她对上视线，“干嘛？”
“是你吧？”
周墨挪了挪目光，假装不知道。
“学校的表扬，然后把谣言清理掉。”林曼已经做了判断，“做了好事干嘛不留名，不稀罕我的表扬和感谢么。”
“怎么谢我？”周墨是付出型人格，只管做懒得说，但林曼感谢，还是让他很期待。
林曼只是口嗨，周墨还真是问到了她。
随即，林曼灵光乍现，住院无聊的时候看到了电视上幼儿园小朋友表达感谢的手势舞。
二话不说开始尬唱尬演，“感恩的心，感谢命运。”爱心从胸口挪到头顶，一会开花，一会聚合，像个灵活的傻子。
把周墨逗得大笑，“这个不算。”
“还挑起来了？”林曼眯眼。
“你陪我去参加漫展，就穿上次的国王和骑士衣服。”
众所周知，有空，是一个模糊概念。
林曼脑补了一下画面，荒唐荒唐，不过还是诡异同意了。
“哦对了，阿姨刚刚来过，因为同学都在，她没有打扰你，送了一个新手机，让我转交了。”周墨把手机递了过去。
粉色的，还搭配了一个手机壳，上面有可爱的小女孩，配着“平安喜乐”四个字。
林曼眼睛酸酸的，刘琳无声地向林曼表达爱。
母女间的小隔阂早就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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