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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
她用衣服将扇骨上的血迹擦干净,前有玉佩,后有折扇,如今她也是肩负重任,可不能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没走多久,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这次却是从细微的痛逐渐加重,直到痛到她无法承受,伏在地上站不起来。
呻吟从喉咙里溢出来,似是咬破了唇,铁锈味在嘴里散开,脖颈处青筋突起,指尖扒着泥地,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往回爬。
生理性泪水顺着眼尾直往下淌,她清晰地感受到疼痛又开始慢慢减轻,直到回到发现那人的地方才彻底消失。
“什么情况这是?”林疏月揉着头,又朝来的地方走去,果然走到一定距离就开始疼,她又试着朝另外两边走去,都是同样的结果。
她有些错愕,但确实只有这一小块范围内是不疼的:“莫非是这印记出bug了?”
她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忽地想到什么,缓缓转头看向那片草丛。
最终经过试验,还真是因为这个人。
林疏月盯着这人出神,十分不解:“为什么呀这是,难道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影响这个印记吗?”
她搜寻了一番,这人身上什么都没有。
现下他又昏迷了,林疏月到底是认命了,她哼哧哼哧地拖着这人走了一夜,可算看到了镇子。
她像是得救了般长舒了口气,脚下踩到沙石和那人一同滚了下去,她瘫在地上,看着泛白的天,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
“我不行了。”林疏月吞咽着,喉咙无比干燥,她看着一群人围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把他俩架了起来,听着他们一句接着一句的问话,她累得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两人都被送到了医馆,林疏月身上只有一些擦伤,药童在一旁给她上药,另一个人那边就严重了,血水一盆接着一盆换。
她喝了不少水,打了个水嗝后才慢慢缓过来。
“真是太谢谢各位了,不然我都没力气带他来医馆。”
一大娘好奇道:“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伤得这么重的。”
林疏月无奈摇头:“我是掉水里了,但那个人我也不知道,我在山上看见他,怕他死那儿,就给带下山了。”
大娘叹了口气,有些惋惜道:“要是在别处打的逃到这里来还好说,就怕他就是在这儿打的,即便他伤得再重,只要有还手,被查出来就要挑断手筋了。”
林疏月啊了一声:“什么意思?”
“我们无间就这规矩,不论是人、修士、还是魔族,在这里都必须和平共处,私自打架斗殴的更是要被挑断手脚筋,然后拖出去游街示众呢。”
仙侠世界中竟还有这样的地方,她问道:“无间?真的能做到和魔族共处吗?”
大娘奇道:“我以为你是到了无间而不知道,没想到你竟然连听都没听过?”
“无间地界是位于人界和魔域之外的第三地界,这里不受人族或是魔族的规矩管束,我们只需要遵守主君的规矩,至于共处一事,是因为无间地界比较特殊,在踏入这里的那一刻,不论是修士还是魔族都和凡人无异,是使不出任何术法灵力的。”
林疏月有些惊奇这里的设定,那照这么说,这里倒是个躲仇家的好地方。
可摘星楼呢,摘星楼里的人是在人界掳来的,可这里自成一套规矩,人界岂不是都管不了他们。
林疏月询问道:“大娘,摘星楼是个什么地方?”
大娘道:“摘星楼是主君的产业,也是无间地界的标志,去的人都非富即贵。”
“那您知道那楼里是干什么的吗?”
听到这话,大娘啧了一声,有些意味不明道:“那楼里干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林疏月边点头边回道:“这样啊。”
看来这里的人都知道摘星楼的事,这个主君应该就是无间地界的主人,有这么个靠山,又有所谓的贵客,普通人是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这棵大树。
她送走大娘,心里闷得慌。摘星楼不怕私逃的原因可能是印记,如果不是正躺着的那人,她也说不准疼成那样自己能不能坚持住。
思及此,她走到床边,问道:“大夫,他怎么样了?”
大夫放了几个药瓶在桌上,嘱咐道:“这位公子许是修行之人,有灵气护体,并无性命之忧,每日按时换药,待伤口恢复即可。”
林疏月点头,她现在更关心的是这人为什么能让印记失效:“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待休息几个时辰便会醒了。”
……
林疏月已经在这儿坐了两个时辰了,她最远的活动范围就是医馆对面那家包子铺,期间她向药童打听过城西有一信局,他们的灵鸟可以将信送到任何地方。
现在就等这人醒来,她就可以去写信求助了。
就当她准备再去添一壶茶时,床上传来几声咳嗽。
她赶忙放下茶壶,过去查看那人的情况:“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那人边咳边作揖道:“浮生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林疏月托着他的手,急道:“诶诶诶,小心伤口。”
她感觉到他动作一顿,看向他时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她额头上的印记。
这人果然和摘星楼有关。
林疏月将扇子还给他:“浮生兄?你的扇子还你。”
玉浮生接过扇子,眉眼也舒展了些,唇角不自觉扬起:“多谢姑娘。姑娘不是先行离开了吗,为何又回来了?”
林疏月没有拐弯抹角,他认得这印记,自然知道她为何去而复返。
“因为只有在你身边的一定范围内这个印记才会失效。”
玉浮生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不禁轻笑出声,引得又咳嗽两下,声音有些虚弱:“我自是想帮姑娘,但要解除印记必须拿到身份名册,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身份名册……就是那个被锁在柜子里的小册子。
林疏月敛眉,沉思片刻,才道:“那你和摘星楼是什么关系?我救了你,你帮我一次也不过分吧。”
玉浮生靠着床头,微微摇头:“追杀我的人知道我受伤了,定会派人在楼里守株待兔,我要是死了就没有人给你解除印记了。”
他看着林疏月,语气淡淡的,“摘星楼从未主动找过私逃之人,因为他们都会自己回去,你如何出来的就如何回去,拿到名册我也好助你脱离苦海。”
林疏月总感觉这人怪怪的,但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摘星楼根本就不在乎跑了谁,这人虽是他们同伙,但因为救命之恩放她一个也算合理。
可她要的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获救,回去前得先去传信。
“好,我自己去拿名册,但是我想先写一封信给我家里,让他们来接我,你得陪我去信局。”
玉浮生点头,随后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床。
林疏月制住他的动作,问道:“现在就去吗?你的伤……”
“不碍事。”
玉浮生穿上林疏月提前准备好的衣裳,微微一笑:“走吧。”
信局离这里有段距离,林疏月担心走过去这人身体吃不消,加之她自己也不想走路,便乘了马车。
大部分时间林疏月都掀开帘子看外面,玉浮生全程闭着眼,指尖摩挲着扇子。
救人之事得尽快完成,她视线瞟过去,随意打量了两眼玉浮生,这人现在负伤,说话都得咳嗽,若是他反悔,不肯配合,她也好对付这人。
城西,信局。
信局门外立有两尊灵鸟石像,羽毛纹路清晰可见,雕得栩栩如生。
林疏月要了两封信纸,一封写给洛川肖时微家,另一封她在想是给雪无派男女主还是给魔尊,她担心都寄的话两方可能会碰上,又担心魔尊不管她的死活。
她瞥了一眼玉浮生,见他没有看着自己,便起身将伙计拉到一旁,道:“你们这个灵鸟进得了雪无派吗?”
伙计摇头:“像这种门派都设有结界,灵鸟进不去,只能寄到雪无派地界的驿站。”
寄到驿站男女主能不能看到都说不准,她把那枚玉佩和信一同寄到洛川,至于给魔尊的那封她写得那叫一个“真情流露”,自己看完都觉得要泪目了。
玉浮生见她将信交给伙计,问道:“为何写了两封?”
林疏月思索一瞬,答道:“我失踪了,我家人定很着急,一封寄与我爹娘,让他们来接我,另一封寄与我出嫁在外的姐姐,望她安心。”
另一边,汨烛走过忘川崖,进入无间地界。
无间境内无法使用灵力追踪林疏月的位置,但根据蚀日所说,她跟着被掳走的女子最后出现在无间地界,便只有那一个地方了。
﹡
林疏月打算先找个客栈住下,回摘星楼拿名册的事得再考虑一番,她并不信任玉浮生,即便是要回去也不能毫无准备。
“你这效用比灵修差远了,价钱倒是要赶上灵修了!”
“我这好歹也是个半灵修吧,你花这钱去摘星楼只能体验一次,而我是直接把人卖给你了,你上哪儿找这么良心的价去?”
“不要不要,这小身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买回去还要供她吃喝,病死在家里还晦气。”
马车在街上行得较慢,林疏月本想闭目养神,这会儿听到外面的声音,下意识掀开帘子看过去。
只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子跪在地上,脖子上戴着铁圈,像只狗一般被身旁的人牵着,还有几个人围在一旁讨论讲价。
她不自觉蹙眉,叫停了车,对玉浮生道:“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她大步走过去,瞪着牵链子那人:“无间地界的规矩不是人、修士、魔族和平共处吗,你们凭什么随意买卖他人?”
谁知那群人对视一眼,纷纷大笑起来,其中一人指着地上的女子,道:“你也说了,是人、修士、魔族,她算哪个呀?”
“算牲畜!”
不知是谁接了话,又引得他们一阵哄笑。
“你们!”林疏月气得咬牙,“禽兽不如。”
这种话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杀伤力,牵链子那人瞧着林疏月额上的印记,道:“你们看她头上那个印记,我以前去过摘星楼,她分明是楼里的女妓。”
“摘星楼的人?”一人奇道,随后鄙夷地笑,“摘星楼的人不躺在床上等着被睡,出来装什么高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干净呢。”
跪在地上的女子表情麻木,裸露在外的锁骨,手腕处伤痕累累,听到林疏月为她说话也只是睫羽轻颤,见多了这种恶心的甚至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她早已心如死灰,只希望林疏月赶紧走,不要为了她得罪这些人渣。
林疏月最不擅长和这种满嘴脏话的人争论,她还未开口,那群人使了个眼色,上手拽她:“我还没试过摘星楼的姑娘,不如先把她留下,等我们玩够了再送回去,摘星楼还得感谢我们帮他们抓回了私逃的人呢。”
“别碰我!”林疏月想抽回手,那人却死死钳着她。
另一个人打算到左边制住林疏月的动作,还未抬手,地上的女子猛地扑过来狠狠咬住一人的手。
那人吃痛大叫松开了手,林疏月一把拿起地上的箩筐朝他砸去。
另一个人面目狰狞踹了女子一脚,牵链子的人赶忙用力将女子拽倒,扯住她的头发。
被咬的人连退几步,脚下不稳,加之林疏月不停地砸他,他挥舞着手跌在地上,林疏月扔掉箩筐,用力踩向他的要害。
后面那人见女子被放倒,欲去踹林疏月,林疏月瞥见后急忙闪身,那人失去重心,倒在被咬的人身上,被咬的人顾不上推开他,双手捂住要害蜷在地上,边叫边抖。
周边的人怕被牵连早已散开,牵链子的人见此情况,拖着女子就想走,林疏月抓起一旁猪肉铺上的切肉刀,多亏了魔尊教她练剑,她的手稳了不少,刀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擦着那人的手飞过砸到墙上。
那人吓得腿软,僵在原地。林疏月扶起地上的女子,夺过铁链,道:“给她解开。”
那人脸色煞白,忙点头,拿着钥匙戳半天才戳进锁孔,解开后弓着腰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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