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杀

　　凌晨两点，一阵急促的哨声划破夜空，像是在平静的校园中投掷下一颗炸弹，爆破美梦。

　　沈雀睡眠很轻，所以在第一声哨响时就睁开了眼。这是刚到赫罗斯流浪时养成的习惯。随醒随睡，可以防止别人趁夜偷袭。
　　因为不明情况，他穿好衣服打开门准备看看是怎么回事，不料才刚探出半个头，就看到走廊里的同学们都急匆匆地往外跑。
　　有的一边穿外套一边揉眼睛，有的忙得一蹦一跳地系鞋带，还有的顶着一头鸡窝打着哈欠就急急忙忙跑了出来……所有人都在往外跑，神色看起来都很……紧张？

　　“沈雀快走！是紧急战备！”
　　就在他还犹豫着要不要也一起出去的时候，丹葵顶着一头卷毛鸡窝，制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就来喊他。

　　“紧急战备？突发情况吗？”
　　沈雀见状带上房门就跟他一起往外跑。丹葵则一边系扣子一边跟他解释。

　　“紧急战备拉动，是学校对学生综合水平的随机抽查。现在咱们下去领物资，五分钟后进实战场进行生存战，一天两夜，只要活到最后你就赢了。“

　　生存战？
　　沈雀不确定这是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但还是很听话的跟着大家一起跑去集合。
　　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说实话，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五分钟后，广场上已经集结完毕，沈雀扫了眼，大概两百人，应该刚好是综合院二年级全体学生。

　　学生们排好队列，指导老师们站在队伍最前方，旁边有许多大箱子，里面放着激光步枪，手枪，匕首，脑控头环，还有装备包和急救包等……
　　江涛站在左边，正跟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说着什么。其他老师也在前面，不乏几个平常给他们上课，沈雀也眼熟的。不过每个人看起来都比较忙碌，还叫了两班班长上去。看样子确实像要进行紧急战备拉动。
　　他站在丹葵旁边，口袋里还有丹葵塞给他的小零食。

　　“一会儿队伍分开以后我们先集合，到时候大家都会通过脑控通讯设备联系彼此，这次先让蓝弦月负责集合沟通，收到信号后立刻集合，路上注意安全。”
　　龙序之被叫上去清点人数，从沈阳身边经过的时候对他低声道。
　　“好。”他回应道。

　　“放心哇甘长，剩下的窝告诉他。”丹葵注意到龙序之走了过来，于是拍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但因为嘴里塞了太多夹心小饼干，他吐字并不清晰，张嘴的时候饼干渣渣顺着嘴往外喷。
　　可谓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站在他前面的同学被喷到了衣服上回头瞪了两人一眼，沈雀只好双手合十跟人家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啊同学。”
　　“让他少吃点儿吧！”同学低声道。
　　“好的好的好的。”
　　沈雀一边职业假笑道歉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湿巾给丹葵擦嘴。
　　“你吃完了再说话吧，求你。”

　　“哔——”
　　又是一阵响亮的哨声，队伍集结完毕，指导老师开始开训动员讲话。
　　沈雀立马回神站好，认真听讲。

　　发言的是他们的班主任，江涛。他穿着一身学院制服站在最前方，此刻跟其他老师一比，硕大的身形更加显眼。
　　“新一轮紧急战备拉动现在正式开始。接下来，你们，也就是综合院二年级全体学生，即将开启一场为期一天两夜的生存战。
　　在这次拉动中，我们将以团队积分制作为评判标准，每个人的监测手表上会实时显示你们团队的积分。活的越久，积分越高。当然，如果你击败了其他人，也会增加相应积分。
　　现在，所有人依次来领自己的物资，领完后从不同入口进场。期间，一切以广播的信息为准。如遇突发状况，拍下自己的监测手环，会有人带你们出去。”

　　讲话一结束，队伍就以很快的速度向前迈进，沈雀站在里面，看着前面的人依次领取物资，然后分了不同的队伍分散开来。
　　“相邻的人不会被分到同一个入场，沈雀，一会儿拿到号码牌后看看你是从哪个门进场的，跟上那个队。”
　　丹葵这时终于咽完了嘴里的东西说道。
　　“放心吧，最开始的两个小时内没人开枪，等着蓝弦月发消息联系我们就好。”

　　沈雀点点头，很快也轮到他领取物资。
　　“一只监测手环，11一把激光步枪，一支手枪，一个脑控头环，剩下的都在战术背包里。你是6号，跟着6号入场队伍走。”他走上前，负责分发装备的配发员说道。

　　沈雀学着旁边人的样子背上背包，拿起武器，然后便小跑着跟上了前面的6号入场队伍。

　　队伍很长，夜很深，他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只能紧紧跟随着前一个人，整条路上都是学生紧促的脚步声。
　　他感觉走了很久，队伍似乎绕过了很多地方，上上下下，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还在不在学校里。

　　他不记得学校哪里有模拟战场，还是说只是他还没有探索到？模拟战场很大吗？两百个人都可以活动开？浮空城到底有多大，可以容纳多少个这样的模拟战场？他会跟小队其他人顺利汇合吗？他会不会死？
　　无数个问题在他脑海一闪而过，再回过神来时，居然已经到了。
　　时间，怎么又快又慢的？

　　他站在队伍中间，和其他人一样，即将从6号门进入战场。

　　好大的门。
　　这是他对入场的第一印象。

　　真的是好大一扇门，或者说，好大一面墙。通体灰色，看不清材质，像是石头，又像是别的什么东西。
　　站在原地向上抬头，他甚至看不到最高的地方在哪里。所谓的门，不过是在这面墙上开出的，门顶有亮眼的照明灯，门外是通行检查闸口。
　　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监测手环从闸口上扫过的通行滴滴声，在这么一个看不到空间的地方，这种电子的声音显得更加空灵。

　　很快，沈雀也走到了闸口前。这时他才看清，闸口处原来一直有个智能摄像头，不仅扫过每个学生的虹膜，还实时监督他们刷监测手环。
　　这摄像头跟眼睛似的，不管谁走过都会快速打量一番，然后亮出绿灯放人通行。
　　沈雀不敢耽搁，刷过手环就跟着前面的人走进了模拟战场。

　　说实在的，刚进去他就又呆住了。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不是模拟战场，因为……太逼真了。

　　随着学生一个个进入，面前，景色也在转变。
　　他刚进来时，面前还是激烈巷战过后的样子，可慢慢的，前面的巷道居然在眼前凭空变换了模样。
　　墙不见了，散落的砖头和地上的血迹不见了，就连刚才漂在空中的灰尘都渐渐消失了踪迹。
　　紧接着，一个全新的世界在众人面前展开。
　　河流，山坡，草丛，高地，残破建筑，废弃车辆，密林，辐射区，瞭望塔，巡逻机器人，医疗站，无人机控制中心……
　　一眼望不到头的实地战场居然就这么直接展现在了他面前。

　　就这么……一会儿就完成了？
　　不需要布设，不需要人工搬运，甚至不需要时间。
　　怎么完成的？

　　“所有人注意，紧急战备拉动人员已全部入场，各通道关闭，闲杂人等快速撤离，智能监测机入场。
　　十分钟后，脑控通讯设备将集体开启，请各位及时联系各队人员。
　　0054927号紧急战备拉动，现在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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