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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丁宣
到了第二天,整个谢府都知道年纪最小的九公子回来了。府里的老人自然是知道谢玮为何离家多年,十来岁的丫头、小厮们自然是不知道了,免不了在私下议论这位小公子。
今日锦和当值,一大早起来就给谢兰心准备洗脸水,又盯着小丫头们去取早膳。锦和试了试水温,温度正好,拿出玫瑰精油到了少许进去,再撒上玫瑰花瓣,就是谢兰心最喜欢的味道了。锦和又整理好面脂和毛巾,准备去看看谢兰心醒了没有,就被小丫头们拉住。
“锦和姐姐,九公子真的是二爷的嫡子吗?为何养在外面?”朱甤阁的小丫鬟们也不能免俗。
锦和不紧不慢的继续手上的工作:“九公子从小身体不好,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一位高僧为他批过命,需在寺庙养到十岁,身体方能康健。这不,中秋节后就是九公子的生辰了,老夫人就派人把他接回来了。还有,对于主子的私事,以后禁止在院子里讨论。知道了吗?”锦和宽严并济,小丫头们赶紧闭了嘴。
谢兰心坐起身,秋日一到,她就睡不够的样子,还在打哈欠。锦和端着水进来的时候,谢兰心还坐在床上发呆。
“姑娘醒了,正好可以梳洗了。”锦和过来把床帐挂起来,谢兰心起身走到窗前,院子里还是郁郁葱葱的样子,怎么秋天就到了啊。
“唉!”谢兰心突然叹气,转身在梳妆台前坐下。
锦和整理好床铺听见他叹气,笑道:“姑娘在感叹什么?”
“又是一个秋啊!”谢兰心老气横秋的发出感叹,锦和走到她身后给她把长发简单挽起来:“姑娘正是好年华,何故忧伤呢?”
“一时间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昨晚见到九弟的缘故吧。”谢兰心洗完脸,坐在镜子前擦面脂。十五岁的年纪,无需任何胭脂水粉,肌肤都是吹弹可破的好状态。梳好头发,锦和打开衣柜:“姑娘今天想穿哪套?”
谢兰心想起秋日的枫叶,决定穿今年新做的砖红色短衫和鹅黄色的裙子。简单打扮,锦和又给她戴上海棠金簪和珊瑚耳环,整个人顿时明艳起来,令人眼前一亮。平时谢兰心喜欢素净一点的装扮,倒不是排斥鲜艳的颜色,只不过觉得自己年纪还小,不太适合。
谢兰心对着镜子照了照,很是满意,兴奋的往母亲院子去。
王夫人送走谢钧,今日得去看看侄儿,正在梳妆,谢兰心就来了。
“母亲!”谢兰心进了正房,见王夫人还在梳妆,就在正厅坐下。春蕾送来牛乳,谢兰心正好饿了,一口气喝掉一碗。
春蕾又端了点心过来:“三姑娘用些点心吧。”
“嗯,是榛子酥啊。”谢兰心吃了一块,春蕾送上手巾,正擦手呢,王夫人梳妆好,从内室出来了。
王夫人今日穿了枣红色的外褂,墨绿色的长裙,端庄又娴静,倒是和谢兰心的打扮相似。
王夫人笑了:“兰心今日怎么这么早?”谢兰心起身挽住母亲的手臂。
“女儿想去看九弟,母亲可要和女儿一起?”
王夫人正有此意,欣然同意。于是两母女一起去了言安堂。
比谢兰心来得更早的是谢铭和谢橙心。
谢铭去谢玮房间的时候,这孩子早就醒了,自己换好衣服在打坐。谢铭进去,谢玮开心的看着他。
“小九,是父亲来了。”谢铭慈爱的看着儿子。谢玮起身,给谢铭行礼,仰着头看着他。谢铭摸摸儿子光滑的小脑袋,发根微微的刺痛感,让他顿时就觉得鼻酸,把儿子揽在怀里。
“小九啊,回家来习惯吗?”谢玮点头,谢铭又说,“待会儿父亲要去衙门当值,你四姐姐会陪着你。”
谢玮乖巧的点头,但是又期待的看着父亲。
“你母亲她,最近家事繁重,待她处理好,再来接你好不好?”谢铭很是心疼儿子,对于妻子,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谢玮沉默了一会儿,又乖巧的点头,谢铭的心都要被儿子清澈的眼神揉酸了,牵着他起身:“走,你和四姐姐去陪你祖母用早膳。”
两人出了房门,谢橙心就等在院子里,见到谢玮,微微一笑:“父亲,九弟。”
“橙心,你带小九去见你祖母,为父要去衙门了。”谢铭把儿子交给女儿。
“父亲,您先去衙门把,我带九弟过去。”
“好,我先走了。”谢铭不舍的走了。
“父亲慢走。”谢橙心和谢玮目送他离开,转身往前厅走。
“九弟,昨晚睡得好吗?”谢橙心关心弟弟,不知道习不习惯。
谢玮笑眯眯的点头,谢橙心又问:“九弟喜欢吃什么?我们家的早膳比较清淡,祖母知道你回来一定准备了黄桥烧饼。”
谢玮一路专心听谢橙心说话,直到走到前厅门口。王夫人和谢兰心到了。
“大伯母,三姐姐。”谢橙心行礼。王夫人一眼就看到谢玮,果然和小时候长得一样,只是清澈的眼神里,满是好奇和陌生。
“小九,我是大伯母,还记得吗?”王夫人慈爱的拉着他的手,谢玮老师的摇头。
王夫人满眼怜爱:“不记得也是正常,你离家的时候才不过四岁。如今回家了,多去大伯母那里坐坐。”
谢玮觉得王夫人很亲切,轻轻的点头。
谢兰心看着九弟,心里止不住的叹息,多乖巧的孩子啊,什么时候才能说话。
赵老夫人特意给孙子准备了好几种早膳,都是他小时候爱吃的。昨晚一起用用膳的时候,她就发现孙子只吃素,不吃荤腥,心想在安国寺太久,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了,今早特意吩咐下去,尽量都做素的。
谢玮用饭慢悠悠的,吃饭是动作和谢橙心如出一辙,赵老夫人昨晚就发现了,两人都像他们父亲谢铭。
这边谢铭刚出了二门,就看见谢钧的马车还停在外面。
“二弟,今日我们一同出门吧。”谢钧撩起车帘,谢铭赶紧上了车。
“大哥,昨夜有事耽搁了。钱兄那事,可有对策。”谢铭现在只能求助自己的兄长。
谢钧昨日已经安排了人去打探消息,现在还没回音:“莫急,昨日我已派人出去。现在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私盐是重罪,此案未传回金陵城,要么是还没查清楚,要么就是该怎么上报,还没定下来。”
谢铭一下就明白了兄长的意思:“难道他们想要找个替身?”
“不一定。不过此事万一牵扯的人太多,上面是要权衡轻重。”
“那老师那边是不是可以请示一下。”谢铭也是宋太师的学生。
“嗯,等今日打听消息的人回来,我们一起去拜访老师。”解试在即,谢钧本想考试过后再做打算的,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先知会老师的好。
言安堂这边,用完早膳,谢橙心带谢玮去院子里逛逛,熟悉一下谢家。王夫人有事,先一步回海棠苑了。谢兰心落后一步,见王夫人走远,转身去了言安堂的后罩房,丁宣和丁妈妈就住在这里。
赵老夫人给丁妈妈后罩房的东侧两间屋子,丁宣住在里间。这个时候,丁宣去针线房当值,丁妈妈一个人在窗前绣着什么。
“丁妈妈。”谢兰心突然进来,丁妈妈有些吃惊。
“三姑娘,您怎么到这里来了,有事派人知会老奴一声就是了。三姑娘,您坐。”丁妈妈赶紧起身,把屋里的凳子搬过来。
丁妈妈对主子们都是毕恭毕敬的。她早年被父母卖到谢府前,从来没吃过饱饭。来了谢府,不仅能天天吃饱饭,干活还有工钱,年节时还有赏赐,她愿意一辈子在谢府干活,甚至不愿意嫁人,所以一直留在老夫人身边。对谢兰心这几个孙辈,她一样恭敬。
“前些日子我的丫头遇到针线房的一个绣娘,叫丁宣的,她绣的帕子特别好看。最近我想给母亲做个披风,就想让她过来帮帮忙。丁宣,是您的侄女吧。”谢兰心早就打听过了,丁宣擅长什么,绣过什么,什么时候当值,她已经一清二楚。
“是的,小宣是老奴的侄女。”丁妈妈有些奇怪,不过还是马上答应,“您要绣什么,我让小宣过去给您帮忙。”既然三姑娘说了要“自己绣”,其他人都只能是帮忙。
“那好,您明天就让她去我院子,我让锦瑟给她安排一间屋子。”谢兰心说了自己的打算。
“您这是要让他搬去朱甤阁。”丁妈妈有些惊讶。
“是呀,我赶时间,她一来一回太麻烦了,搬过去更方便。丁妈妈放心,做好了一定不会让她吃亏的。”
谢兰心都吩咐的事情,丁妈妈赶紧应下。
回去的路上,锦和小声问谢兰心:“姑娘这是打算把人安排在眼皮底下?”
“贸然出手可能打草惊蛇。现在不知道是谁在作怪,即使除掉一个,可能还回来第二个,第三个。既然如此,把人放在眼皮底下,或许更加稳妥。”谢家内几次三番想害大房的人,现在抓不到人不要紧,先过了解试再说。
这几日,谢兰心把自己之前写的回忆录拿了出来,仔细回想上一世谢玮回府前后,家里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谢橙心出嫁的时间,她才想起来,谢玮回府是在谢橙心出嫁前,也就是三年后,这次为什么谢玮提前回来了?她的回忆录是按时间写的。她十六岁出嫁,也就是一年后,之后是谢橙心出嫁,陆续几个妹妹都嫁人了。
出嫁的第三年,谢兰心就死在了王家。想到王家,想到小人嘴脸的王哲涛一家,她就愤怒不已。
想到这里,谢兰心突然记起一件事,她当初和表兄王哲涛争吵,对方说了一句:“别以为你九弟是今科状元,你就能在我王家放肆。你不守妇道,我一样可以休了你。”
当时她只顾着伤心,没听进去。“我九弟是今科状元!那不就是小九!小九是未来的状元?”谢兰心惊喜的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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