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不渡柃,死了都要爱

作者:三与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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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回鸡鸣白鼠猪拱篱


      清早,屋内。

      明柃坐在圆凳上,对着镜台打开木匣子,取出一对琉璃乌耳坠,小心翼翼地戴上,又通过铜镜细细端详了一阵,确认没有戴歪。

      他刚露出几丝满意的笑意,没持续一会,院子外边便传来武奕的呼喊——

      “师父!!有头野猪拱坏了篱笆,几只灵兽跑出来了!”

      明柃侧头望向右侧窗台,方才积攒起的好心情转瞬没了,起身理衣服,传音出去:“……抓了没?”

      院外的武奕高声应道:“玄英和大师兄已经在抓啦——”

      小坡上,两只大母鸡咯咯叫着,扑扇翅膀飞着跑向下坡,尾羽是灿灿的金红色。
      母鸡后边还有一头大野猪紧追不舍,刚毛獠牙,体型庞大,身上沾着些许碎木片。
      再往后,林瑯手里提着兔子耳朵,亦追赶着。

      而坡下,两个人影正低声谈话。

      “见闻类典籍归在第一排左数第三列,旧下新中,少人看的放至最上层。还有,别又在书阁里睡着了……”芙厝向江珂月叮嘱书册整理的各种注意事项,后者认真听着,忽见一只黄花大母鸡横空飞来,从她们中间掠了过去。

      二人吓得齐齐往后跳,江珂月惊呼一声:“什么东西?!”裙摆上还沾了根鸡毛,她抬头朝后上方望去,一头大野猪几乎是滚着冲了过来。

      两人整齐划一地向两侧避开,才见林瑯也奔了过来,芙厝刚开口提醒:“要摔啦林——”

      话未说完,林瑯一个重心不稳滚下来,差点脸着地,手撑地停了下来。江珂月快步上前,见对方已利索爬起,便拿出帕子弯腰关切道:“没事吧,林瑯?”

      “没事!”他直起身,揉揉怀中护住的白兔,“兔子没伤着,有我垫着呢!师妹。”

      “我是问你自己……”

      林瑯腾出一只手摆了摆,自觉皮糙肉厚没什么事,接着对下面负责围堵的玄英传音道:“师兄,它们往你那去了!”

      正焦急地来回踱步的玄英刚听到传音,就听见前方地面传来轰轰动静,一只大母鸡腾空而起,径直扑向他的脸,一顿扑腾。

      玄英呜哇乱叫了声,将脸上的母鸡扒下来,双手揪住翅膀,制止它挣扎。另一只大母鸡则趁机掠过玄英,咯咯叫着奔向自己美好的未来。

      紧接随后的大野猪也出现在了视野里,同样的腾空而起——身上膘肉一抖,只是太重了些,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落点,再加上玄英已有准备,立即施展出风水诀。

      大野猪被那水流捆住了全身,失去行动能力的它飞出去,与侧过身子的玄英避开,飞了出去,一头撞上石头,脑门被撞得陷下去,眼冒金星,哼唧几声便趴地上不动了。

      玄英将手上的母鸡也绑起来和大野猪作伴,转身再去逃跑的那只。

      两只母鸡,一头外来的大野猪,还差三只兔子,一只公鸡,两头山羊。那头野猪到底撞哪去了,竟然能让这些动物都跑出去。

      他本来只是路过,林瑯和师未澜突然跑来说篱笆被野猪创了,他就帮忙抓,师未澜武奕两个则去检查情况了。

      ……这都什么事啊。

      柳霁刚合上药庐的门,便见师未澜风风火火地从眼前跑过,连声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怎么了——”柳霁脸上满是疑惑,话音刚落,周围光线骤然一暗。

      他抬起头,只见一只灰羊从天而降,“啪”的一声砸在地上,当即昏死了过去。

      此时此景让柳霁深受震撼,受到了不小的精神冲击,愣愣地维持抬头的姿势。而将那头羊丢下去的,竟是一只体型壮硕、约有成年猫大小的白鼠。

      白鼠怒叫一声“叽——”,随后跃下屋顶,向远处疾驰而去,留在原地的柳霁只能见到一抹白色残影闪过。

      没过一会,师未澜又急冲冲跑出门,冲到柳霁面前,使劲晃动对方肩膀,着急道:“师弟!你有看见一只小白鼠吗?那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它不见了——”

      柳霁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东方:“它、它……”

      知道方向后,师未澜拍拍他的肩膀后立刻追了上去,临走前还低头瞅了眼地上半死不活的灰羊,吓了一跳:“哎哟窝爹妈——师弟你照看下它!”

      柳霁一听见这话,下意识便要施救,回过神来又面露难色:“可我不会啊……欸!师兄——”

      草地上,一黑一白两只兔子懒洋洋地趴着,享受着那温暖的日光。冬天里的这点阳光格外舒适,对动物来说亦是如此。

      然而不过数息,这份惬意的宁静便被一旁的鸡鸣划破了道口子——

      “喔喔喔——”
      大公鸡仰天长啼,摇摇摆摆地迈着步子,宝蓝色的尾羽也随着动作一翘一翘。

      作为在园中生活多年、已开灵智的灵兽,它可谓是最精明的那只,一直暗戳戳想称霸灵兽园,然后带着老婆离开这儿,免得被端上桌。

      奈何两只兔子缩成一团,根本不愿理睬它。

      公鸡愤而跺脚,正要再叫一声,醒醒它们的神,却被突然冒出的母鸡一脚踢飞。公鸡满心委屈,但听到有人声渐渐靠近,赶紧叫上老婆一同跑路。

      玄英是跟着那只母鸡找过来的,没想到撞见了跑丢的两只兔子,等将兔子抓住,才发觉那对鸡夫妇已经跑远了。

      路行见茫茫,独者徘徊前。

      明柃推门走了几步,就瞧见一只白山羊在岔路坡前踟蹰不前。

      “这羊在做什么?”他回头问身后跟来的武奕。

      武奕观察了下,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它可能是选择困难。”

      明柃:“……”他选择干脆利落地绑了白羊。

      另一边,林瑯手里提着兔子,和两手各提一兔的玄英碰上面,后者总结忙了上半天的成果:“兔子抓完了,野猪已捕,还逮到一只母鸡。”

      “刚才柳霁说有头灰羊在那,”林瑯耸肩,“他还说有只白色的像老鼠似的大怪物跑过来了,让我们小心来着。”

      玄英不解:“什么怪物?”

      这时,旁侧草丛忽一阵窸窣。

      两人顿时警觉起来,转瞬间,一头更为彪悍的野猪窜出,逼得玄英跳开,落至一根树枝上。

      他看了眼底下的野猪道:“原来还有一头。”

      “怪不得能撞那么大的洞。”林瑯咂了下嘴,弓起身体摆出架势,双眼紧紧盯着对方。

      施展术式这种事,功夫不到家,单靠意念是做不出来的。然而林瑯记不得多少术式起势,还要带只兔子,只能在野猪冲来时,堪堪使出一记风水诀绊了它一脚。

      野猪怪见状不利于它,便抬起前脚狠狠跺地。地面震动,它的脚下生出一圈光圈冲向林瑯,后者躲闪不及,被光圈擦到脚踝,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见树上的敌人分心,野猪毫不恋战,立马调头跑远。玄英跃下树,俯身察看了下伤势:“还好不严重,你先待在这,我去抓它,然后找柳霁。”

      “这伤不疼,我能走!”林瑯为证明还特意甩了甩那只受伤的脚,然后嘶了一声,将玄英手中的兔子一并提过来,“我来管这几只兔子,你尽管去追,不用担心!”

      “那你小心点。”他点点头,转身追了上去。

      这只跑路的野猪怪已修炼近百年,今日就差一头野猪,它就能够化形,成为一个真正的妖怪。奈何命运捉弄,它的逃跑路线与另外两只鸡的路线巧合地重合在一起,于是——狭路相逢。

      面对这头一看就不好惹的庞然大物,公鸡毫无惧色,蓄势待发,个头上虽已经输了,但气势上绝不能输。

      它抖了抖头顶的红冠,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而野猪怪抽鼻子冒着气,凶神恶煞地冲上前,没几步便将两只鸡顶飞了。

      鸡毛纷飞。公鸡扑棱着翅膀,滚了几圈就停下了,倒没伤着多少;母鸡却是实打实挨了那一击,飞出去撞上树干,随后摔落在地。

      公鸡一看媳妇身受重伤,愤而跃起,想伸尖喙啄瞎野猪怪的眼睛,不出意外被野猪甩头顶飞,还掉了根尾羽。

      等玄英追上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母鸡,疑似快不行了的大公鸡,和明摆着就是真凶的野猪怪。

      两只鸡,还是能下蛋的母鸡和门派里唯一的一只公鸡。
      玄英:“……”

      野猪怪见势不妙,欲故计重施逃跑,刚抬起前脚,整个身体却突然僵住,动弹不得,脚下也泛起丝丝水纹。

      这下子,它惊恐想要挣扎,也只剩无力干嚎。那边,大公鸡摇摇晃晃地起身,一脚一脚奔向倒地的母鸡,停下,用尖喙轻轻碰了碰它。

      见没反应,那只公鸡停顿刹那,遂仰头咬舌,扑地一同死了。

      玄英一怔,没能及时制住,手上的术式刚散开,便见一道小小白影闪过,猛烈撞向野猪怪的侧腹,后者当即呕出了一口鲜血。

      凭空窜出的是一只超硕大白鼠,短须长尾,乌黑的眼珠子里满是狠厉之色。

      此时此景,玄英受到了点小小的精神冲击,回过神时,那只白鼠又再度袭向野猪怪,速度极快。
      它的爪子将野猪怪抓破多道口子,流血不止,任血珠滴溅,尖锐的刚毛根本伤不了它。

      野猪怪碰不到白鼠,气得刚抬脚,就被白鼠硬生生举起,在爪中转了起来。狂转了几圈后,白鼠将它朝玄英扔去。

      玄英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只下意识用风水诀将野猪怪缠到空中,不料白鼠又朝他袭来。他向后连退数步,不知该对这只来路不明的白鼠如何是好。

      只见白鼠一蹦一丈高,从空中落下踩在野猪怪头上,将它的头狠狠砸进土里,又拔出来拖起野猪怪呼啦啦转起圈来。

      转时,白鼠不慎脱了手,野猪怪在空中乱蹬着腿,甩向了手上拿书、脸色阴沉的——慈晦。

      慈晦稍一抬头,野猪怪已然飞到他眼前,却在一尺前宛若撞上什么东西般,四分五裂开来。飞溅的鲜血离慈晦还有几寸距离,便被无形屏障挡住,顺着屏障缓缓流下来。

      他神情嫌恶地拍拍衣上可能沾上的灰尘,再抬头对玄英问道:“怎么了?”

      玄英瞥了眼地上零七碎八的尸块,很识趣地转开了目光:“呃,灵兽园被它拆了一块,我抓它,施展定风波的时候……不小心弄碎它了,嗯,事情就是这样。”

      “那它确实该死。”慈晦盯着他,原本冷着的脸忽然笑起来,晃晃手上的话本说,“也不知是哪只老鼠,趁我不在,把我的书啃了个洞,还跑掉了。”

      闻言,玄英低头看向地上不知何时缩水成小鸡仔大小的小白鼠,白鼠又瞅了瞅假笑的慈晦,慈晦则撇了一眼它,它顿时哭唧唧地奔向好不容易跑来的师未澜那儿。

      师未澜将它捧在手心,见白鼠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娘耶,薯薯你跑哪去了?”

      这一幕让玄英有点意外,他瞄了眼默默敲着话本书脊的慈晦,皱下眉,转回头问道:“……师未澜,这是什么?”

      “这是我养的灵宠,之前一直没敢带出来,所以你们不知道。”他又补充了句,“不是炼丹房里的小白鼠!”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玄英抱起双臂,不忍道,“它可能会有点小麻烦。”

      师未澜这才看向一旁的慈晦,那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嗯?”

      ……

      “这回,我们损失了两只鸡,一只灰羊。”武奕叹气,“本来新年只打算宰一只的。”

      “只要不是病死的都能吃,稍微处理一下就能吃了。”玄英陪在他身侧,两人看着塌了一大半的篱笆,“这两头猪的战斗力挺高。”

      武奕啧啧几声:“可惜不好吃。对了,听说未澜师兄养的白鼠超能打?”

      玄英沉默了一下,随及若无其事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眼神无奈:“师弟啊,我们去看看林瑯的伤吧。”

      “诶,师兄你还没回答我问题!那只白鼠公的母的?我听着柳霁说很神奇!”武奕被他推着往前走,一脸疑惑。

      “确实能打,师弟你别问了,公的,但是很……”他扯了下嘴角,半天才挤出句,“弱小可怜无助?”

      药庐。

      师未澜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靠近木桌,窝在手上的那只白鼠便自主跳到桌上,扭身可怜巴巴地看着主人。

      见事情终于结束,师未澜这才放松下来,后背往藤椅一靠坐下,连带着藤椅晃了晃,他对白鼠道:“姑且能赔,幸好掌门来了,不然你就要去见你的兄弟姐妹了。薯薯,以后可别乱跑了……”

      薯薯立起身,扭扭捏捏地小声嘤了一声,瑟瑟发抖。

      没过一会,它就挪到桌子边缘,在藤椅靠过来时轻轻一跃,落到藤条上,再慢吞吞地溜到师未澜右手心上蹭了蹭,试图讨好主人。

      隔壁的柳霁敲门进来,刚开口:“师兄,你这只灵宠它是不是有点……”

      他看着那只白薯从之前的狂暴鼠子变成现在的一只柔弱小薯子,躺在手心上任人揉捏,感觉又受到了点精神冲击,干巴巴地说:“以前都没见过啊。”

      “哈哈,它变化是挺大的。”师未澜坐起身子,“以前基本不放出来的,它经常生病,可脆弱了,现在好了很多!”

      脆弱?柳霁无话可说,便找了个理由出去。

      除了他们两个住在药庐,其余弟子都有自己的厢房。慈晦刚来时,玄英让他挑住处,他倒挑了一间离所有人都远且偏僻的房间。

      这个结果玄英不怎么意外,问他:“你不习惯人多的地方吗?”

      “我只是不想看书时被打扰。”慈晦坐在椅子上,翻着书说。

      玄英讪讪一笑:“……有时确实会很吵。”

      作为门内掌管内务的弟子,玄英日常不仅要采买必需品,还要照料众弟子起居,早上要监督弟子去上早课,入夜要点清人数,排查安全隐患。

      而早课多由芙厝长老授课,掌门偶尔也会过来代课,对偷懒耍滑头的弟子是一问一个准。

      鸡飞羊跳的大清早结束了,但上午的修炼才刚刚开始。

      修炼一刻钟后,林琅:“……我想去看下我的田。”

      明柃敲了他的脑袋:“脚伤还没好就想走?一个周期没运转完,别想。”

      一炷香后,武奕:“……我门关了没?”

      身旁的玄英:“关了。”

      江珂月忽然想起一件事:“啊!我忘记把书放到书架上了。”

      “……也不差这回。”明柃习以为常地说。

      两炷香后,柳霁:“风湿怎么抓来着?”

      明柃卷起书,拍了他一下:“静心。你看阿慈多安静,学学你师弟。”

      被说教后,柳霁尴尬地挠头,看了旁边的慈晦一眼,见他一边运转灵气,一边翻阅手中的书卷,丝毫不为外界纷扰影响的样子,不由得佩服他。

      第三炷香熄后,早课结束,林瑯扑桌长嚎:“好无聊——”

      师未澜收拾着桌上乱七八糟的的书,语气平常道:“还好吧,又没以前要求严格。你看慈晦师弟,全程到尾一声不吭,慈师弟,师弟?”

      没听见声音,师未澜转身凑到慈晦面前,才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手还按着书页要翻不翻,另一只手则撑着侧脸。

      “他什么时候睡着的?”

      旁边的江珂月算了算时辰,回道:“掌门走的那一刻,头稍微低了一点。”

      玄英点点头:“嗯,我作证。掌门一走,他就闭眼了。不过,我建议你们不要吵醒他,他有起床气。”

      “不会吵他的啦。对了,有谁看到我的铜针了?”

      “来个人帮我一下,脚动不了……”

      “今天的内容讲了什么?我没记住。”

      “还有……”

      午后的时光总是令人期待的,例如林瑯在药庐里敷伤药,师未澜在炼丹,柳霁则下山去医馆帮忙了。
      玄英不用说,忙碌得很,武奕在演武场练箭,即便十发九未中,依然很努力;江珂月在书阁奋笔疾书,而慈晦——

      “师父~”

      明柃看着书没有抬头,含糊地嗯了一声,瞥见慈晦一直在盯着他,便问:“你的书抄完了吗?”

      “抄完了。”慈晦乖巧地坐在另一边,回答他,“师父,师姐借了我几本话本,里面有四师伯和你的。”

      “他和你一样。”明柃放下书说,“他喜欢看苦情戏,话本是一摞又一摞,成绩是坠入谷底,半点不挣扎。”

      慈晦:“是指月末考核吗?”

      “嗯。”一想起这个,明柃就有点无语和难堪。

      月末考核,是各大宗门为查验弟子月度修行成果设立的四门考试,大体分为“笔试”和“门试”两科,又分“文”“科”“灵”“体”四个小部分。

      文试,即笔试,考察诗文、算术、天文地理等平常学识;科试,亦为笔试,专考仙门法术要点与运用;灵试,即武试,检测法术掌控与实践能力;体试,同为武试,负责检测武力、身法及内力释放的熟练程度。

      同时为激励弟子加强修炼,每年六月与十二月,各宗门会联合命题,大幅度增加了笔试难度。

      此外,为了解仙门新生弟子的总体水平,六月考核会纳入仙门大会的一环,由各宗门庄院拟题,依成绩列入文榜排名,但仅公示前百名次。

      “师父,那今年六月我们上榜了吗?”慈晦笑笑,问他。

      明柃:“……”

      他在半天的沉默后,终于回道:“有。最高的是玄英,他排在笔试六十九名,门试四十七名,文榜总排行七十六名。江珂月也很强,总排行七十七……”

      慈晦微微诧异了下:“哦,那之前来的那位客人,他们排第几?”

      “你说春木宗?”明柃犹豫了,“……文武双榜首。”

      文指的六月考核,武指的六月大型宗门论会挑战比试,简称——仙门大会。文武双榜首的意思就是,大伙既考不过春木宗,也打不过春木宗。

      更过分的是,两边前三名春木宗就占了三个名次,虽说这与吊车尾的封若派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可成绩不佳,生源就不行;生源不行,资源也就匮乏;资源匮乏,成绩就提上不去,生源就……陷入死循环。明柃凝思片刻,越发怀疑起人生——封若派这般现状,让他都有点儿愧对列祖列宗了。

      慈晦默默在旁注视着明柃分神,后者则继续胡思乱想。

      八大宗门,外加三庄堂教楼坊院,即便去掉不愿参与比试的扶摇山庄、灵梅山庄、惊鹊楼和极乐坊,剩下的仙门势力也不可小觑,卷不过。明柃想了想,反正和封若派一块的还有金抚门,两方时不时交换倒一的位置。

      看对方也这么摆,心里顿时平衡了。不过,金抚门在替代金影宫后就转去搞情报交易,与惊鹊楼算是对头。

      然而那些人却选择中立,而没有跟着许兰山庄去杀惊鹊楼,很不该啊。

      论围剿,那位楼主于封若派有恩,于他有恩,封若派自然不会恩将仇报;灵梅山庄无需多言,乌族人向来避世不出;极乐坊当时正好闭坊,所以没来。

      而金抚门竟然没掺合一脚,之前两回可都是坚持来划水的。

      见明柃还在思索,慈晦也不打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拿出话本翻看。

      此时阳光正暖,窗外鸟鸣清脆,岁月静好。

      明柃的想法已经从一开始的榜首歪到仙门人物疑云了。金抚门,一夜之间替代了金影宫的存在,其门主于七十年前凭空冒出后便一直闭门不出,一切事宜由他的近侍处理,也从未收徒。

      此人是个谜,是男是女姓甚名谁,一概不知,每年的仙盟会议,都是派近侍来传达口信。大事弃权,小事谋利,“爱财”的名声也就传开了,其中若是另有他意……

      等明柃回过神来,已过晌午,茶几对面的慈晦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话本。

      他扶额缓了片刻,才开口道:“你总是喜欢看这些。”

      慈晦抬眸,将话本一翻背朝上放下,回答道:“因为很有趣,师父。一段注定得不到善终的缘分,主人公为一个情字而垂死挣扎,好似溺亡前的最终错觉一般——”
      他双手合十,很是感慨,“多么美好的爱啊。”

      明柃:“……”这不是你让他们翻船溺水的原因。

      “说到喜欢——”慈晦收好话本,敛去几分脸上的神色,好似随口问道,“师父觉得那只白鼠手感很好么?”

      “很软就是了,”明柃说着,瞥见他的神情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你在意这个做什么。对了,新年你有什么打算吗?”

      听见这个词,慈晦似乎疑惑了一瞬间:“新年?哦,师父要去哪,能捎上徒弟一程吗?”

      “回老家。前几年有事推辞了,但今年推不掉。”他顿了会,“……你要去?也好,我给他们捎个口信。”

      慈晦把玩着茶杯,闻言挑眉:“家族过年可以带外人?”

      “你是我的弟子,不算外人。”明柃看向他,见对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禁对他说,“你有时跟大爷似的,有时又像个嬉皮笑脸的少年郎,没个正经样。”

      他轻笑一声,放下茶杯调笑道:“师父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平时很正经的,以前别人都巴不得我不正经。”敢骂他的不是死了就是飞升,反正不在人间了。

      “就你嘴贫。”明柃拿出一个小册子丢给他,后者低头一看书名《献君》,立即没盼头了,“这是悲慈曾经心血来潮写的一则故事,你要看不?”

      “师父都说了,我自然要看。”慈晦瞅了一眼,“四师伯起的书名真有本人特色。”

      “你就是想骂他平平无奇吧。”

      慈晦双眼微眯:“师父甚得我心。我不喜欢他,看不得好。”

      明柃十分不领情地冷呵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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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第十九回鸡鸣白鼠猪拱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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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时间:1天前 来自: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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