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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馒头被抢后林祝有些委屈,他转过头去本想摸索回供桌再拿一个,却被舜华抓住了手腕不留痕迹地摸了把他的脉搏。
这孩子的手虽然冰冷,但是个活人。
她将馒头置于林祝鼻下:“你好好闻闻,这馒头还能吃吗?”
林祝抽了抽鼻子:“可是姐姐,我只有这个,我饿了......”
舜华从行囊里找到一个盒子,打开后随便拿出一块糕点塞进他口中:“吃这个。”
“唔......”林祝捂着嘴,那双看不见的东西白色瞳仁瞬间便睁大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如此香甜的东西,慢慢咀嚼着舍不得将口中糕点吞入腹中,口齿不清道,“这是什么?好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舜华把糕点盒子放在他手上:“这些都给你吃。”
林祝抱着盒子‘扑通’一声跪下了,连连给他们磕头:“谢谢哥哥姐姐!谢谢哥哥姐姐!”
“别别别,一盒吃食不至于行如此大礼。”傅舟桓忙将他扶起,问,“此处看着也没人打扫,到处都是尘土和蛛网,你这个不过八九岁的娃娃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怎么吃的都坏了还要吃,你爹娘呢?”
在糕点的作用下,林祝放下戒心:“我自小没了爹娘一开始,村里的桂婶婶可怜我,偷偷把我藏在柴房里养着。可三年前,这事被村里人知道了,把婶婶活活打死了,我没办法,只能趁着天黑逃出来,藏进了这座破庙,从此就一直在这里住着,村里人都以为我早就死了。”
傅舟桓唏嘘道:“也是可怜呐。”
舜华问:“那你在这里不会被诅咒吗?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事。”林祝摸了摸自己脏乱脑袋,“我是瞎子,所以听力好,每隔几天,就会在夜里去村里供奉圣物的地方偷拿着吃的,他们也只会以为是神吃掉了。”
林祝刚说完,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的人声。
“村长,这下咋办?只剩狐狸庙没找了。”
“嘘,先不要说话。”舜华走出几步,将庙中破败的窗掀开了一丝缝,看着外面的情况。
村民们提着家伙什儿四处寻找他们的踪迹,如今已经把村子都翻了个遍了,只剩这座狐狸庙没查了,皆聚集在庙前的泥路上驻足不敢上前。
只见之前那个中年男人平静地看着狐狸庙:“两三个人守在这儿就行,要是人从里面出来就发信号。”
接着外面的人就渐渐散了,只留了两个人守在庙前。
舜华回头道:“还真和这小瞎子说的一样,他们不敢进来。”
傅舟桓端详起石像来:“这里的人以前应该是信奉狐狸才会修一座像。”
眼前的狐狸脚踏祥云,似笑非笑,虽有媚态但表情却俏皮可爱,给人感觉仙而不邪,它的两侧分别飘着一位手持芭蕉扇穿着罗裙的人身狐面侍女。
舜华听了他这话不由有些想笑,不是信奉狐狸建个庙修个像做什么,呛了他一句:“那不废话。”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狐,狐仙我就知道传说中的青丘和涂山。”被这么一呛,傅舟桓面露窘迫,但在下一刻,他的余光看到一块红的布角在狐像背后支了出来。
“这是什么?”傅舟桓上前一把将红布扯了出来,森白的骨头七零八落的掉了出来,惊呼,“妈呀!是骨头。”
这些白骨看上去年头不小了,傅舟桓将这些骨头拼凑起来后整个尸骨看起来十分诡异畸形。
眼前这具尸骨手和脚上的趾骨连在了一起,背弯曲成弓型,腰间还有一条尾椎。
屈竹害怕起来:“这能是人骨吗?”
没想刚入村子就遇见了这般离奇的白骨,现在能告诉他们关于落仙村一些事儿的也就庙里的林祝了。
傅舟桓摸了摸林祝脏兮兮的头:“林祝,你能告诉我们村子是怎么一回事吗?”
“或许我们可以帮你,我家在洛京城,事情结束后你要是愿意跟我回家,就不用吃这些脏了坏了的东西,也不用躲起来担心被人打死了。”
舜华暗想,他这就画起饼了,且不说能不能真的帮到林祝,他们还要一路寻山,傅舟桓心未免太大了点,什么人都敢往家捡。
林祝有些犹豫:“可是村里的事已有几百年了,以前请过道士来也没用,村里人早就认命了。”
傅舟桓这么一忽悠就松了口,到底还是孩子,舜华觉得傅舟桓这个方法也甚好,也跟着悠悠地补了一句:“不详和诅咒都是可以化解的,我精通一些术法,说不定能帮上你和村子。”
林祝抿着嘴,想了片刻:“好吧,其实我也只是听婶婶说过一些东西,也不算特别了解村子。”
“村里的每个人刚出生就会被诅咒,身上都有一个印记,我也有,在手臂上。”他卷起左手的袖子,一块栩栩如生,鲜红的狐狸印记地印在了瘦小的胳膊上,“看到我身上的东西了吗。”
“看到了。”舜华眼泛幽蓝之光,端详着那道印记片刻,在上面看到了一丝淡淡的黑气。
“那是狐狸的诅咒,因为有这个诅咒,村里的人都短命,只要拿族人的血肉供奉了狐灵花,村子里就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死人基本活不到二十岁,好像最年长的也就四十多,逃也没用,只会死的更快。”林祝抱着糕点,坐在地上边吃边说,“们现在待的这座狐狸庙,是村里明令禁止入内的禁地,不管是里人还是外来人,只要踏进来,没几天就会不明不白地暴毙,。”
舜华道:“既然村里人如此惧怕这座庙,为何不将庙毁了?”
“姐姐,不要在庙里说这般大不敬的话,若是被狐仙听了去,是会死的。”听她说要将庙毁了,林祝有些惶恐不安,“庙不能毁,毁了庙,村子里的大家会被诅咒直接送入地狱的。”
“不过我在这儿住了好久了,一点事没有,可能因为我是个污秽之人诅咒都不愿意收我。”林祝脸上闪过一丝苦涩,“我一生下来就长得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是黑头发黑眼睛,我是白头发白眼睛,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但村里一直都说我是不详,要杀来祭圣物。”
林祝细嚼慢咽品着手中来之不易的点心,傅舟桓怕他噎着,递了水给他,轻叹了一声:“你这么小的孩子,哪会是什么污秽之人?都是他们瞎说的。”
舜华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他们既视你为不详,为什么要拿你来祭?”
祭奠神明的东西通常都是圣洁的,就连蛊司那如阎罗地府般的传灯大会都是如此,每年大会寂明和几位长老会一起在月神像前问杯,询问神明对他们今年选择的贡品是否满意,那些贡品有时候是高山上的白花,有时候会是食物或珍贵的宝物,甚至是被选中的人。
林祝都被视为不详了,无论问不问神都应该被祭祀看作不洁,如果他拿来祭,那供奉的东西不会震怒吗?
对于为什么会拿他这样的人来祭,林祝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拿我来祭,或许是我长得特别吧。”
供奉可没有长得特别就被拿来祭祀的一说,舜华问:“那这里供奉的是什么东西?”
“村中有个人人都知道的故事,落仙谷是两位仙人陨落之地,死后他们化为蝶恋花相守于此。”林祝思索了片刻,“听婶婶说这一花一蝶就是村中的圣物,花他们称作狐灵花,蝶叫幽雨蝶,几百年来那花都被放在村长家的神龛殿中由每任村长看管,每年到了供奉的时候,只要拿族人的血肉供奉了狐灵花,都会下一场雨,由蝶来让花盛开,然后村子里就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死人。”
圣物?只怕不然,以人来祭的通常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林祝这么一说,舜华心里大概有点底儿了,她对傅舟桓和屈竹二人道:“今晚去他说的神龛看看。”
说不定要来找的就是这圣物呢?
上午被狐狸追逃,傅舟桓倒是缓了过来,屈竹却心有余悸:“一出去被发现了那些村民又要喊打要杀的,说不定那大狐狸也守着咱们,不是说苗疆蛊师可以蛊惑人心吗?不如姑娘你给村子里的人都下个蛊,咱们要做什么也很更容易些。”
“我可不屑于炼这种东西。”舜华一直觉得炼那种蛊是浪费时间,蛊惑人心也要看运气,若是对方修为稍高一些便根本无用。
“放心吧,有阿槿在我们不会有事的。”傅舟桓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给舜华擦了块干净地儿出来,“阿槿,咱们先坐会吧,刚才跑的我累死了。”
“行。”舜华又再看了看窗外面的情况,石阶上还有两个白衣村民守着。
一只黑鸦落在窗外地上,那双黑豆般的眼睛与舜华四目相对。
她从那双眼睛里中,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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