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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嫔妃[十九]
就在宁贵人以为一切皆按计划进行时,房间内突然出现几位蒙面人将她团团围住
“呵,我倒真小瞧了她。不过就凭你们几人也想拦我?”
宁贵人一脸不屑,目光从左至右挨个扫视对方,其中夹杂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疏离。
突然她眼神骤然一凝,久久停留在其中一人身上,而后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道:“皇姐?”
“是我”
“你此时不是应该待在枯禅林吗?莫非母妃叫你出来助我”
“并非如此,我早就不喜他们的处事风格,便在几年前就辞别了枯禅林”
“那你为何不回南熠寻母妃,母妃近些年常念叨着你”
“因为在母妃心中,我似乎并不重要。毕竟她只想让你继承皇位”
谈话间,随行几位蒙面人皆退下了,不过她们依然隐匿于四周,保护着温姝。其中一位年纪尚轻的蒙面女子心理活动极其丰富,可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如果有人可以听到她的心声,想必快被她吵死了“皇后娘娘当真料事如神,让颂戈姑娘跟随左右,这宁贵人竟真的有所顾忌,果然我侍奉的主子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主……”
“皇姐何出此言,皇后都对你说了什么?”
“那我问你,父皇病重多年,母妃可曾想过传我回宫,她的心里就只有你!”
宁贵人睫毛微颤,她未曾想过皇姐心中竟与她们产生了隔阂
“皇姐,当年的事彼此各有难处”
“无妨,今日我既来见你,往事便已放下了。
皇后前几日同我说她留意到南熠边境军队有所调动,怀疑大皇子要起兵谋反。毕竟他可不得民心,再不有所行动,这江山可就要易主了。
我担心你和母妃,本准备立即动身回南熠。可皇后却说不急,还说你同她之间有个交易,你人尚在北荷。她叫我暗中跟随她,称过段时日你自会现身。”
“她是故意放我走的,那她为何还要回宫?
算了,与我何干”
她可不愿去深究,北荷的人心思都太复杂了,除了……姐姐
宁贵人用乞求似的目光投向颂戈,唇角微微向下撇,声音压得又软又糯:“皇姐,我想把姐姐带上可以吗,我们一同回南熠!”
“姐姐?我倒不知我的小师妹何时成了你的姐姐。她是北荷人,况且如今这南熠国内危机四伏,你带着她不妥,不如待一切尘埃落定,再回来寻她”
颂戈还有一句话未说,那便是无论如何皇后都不会让她带走小师妹的。哎,她暗自叹了口气,偷偷瞥了一眼温姝,心中默默辞别“小师妹,来日方长,后会可期。我定会回来寻你”
“我们即刻起身回南熠”
“皇姐,真的不能带上姐姐吗?”
宁贵人眼中满是眷念与不舍,她才刚寻到姐姐,尚未同姐姐好生温存一番,如今便要匆匆辞去,不知下次相逢又是何时
“不行!”
颂戈眼皮都没抬一下,无情地拒绝了宁贵人的恳求。眼见宁贵人还不死心,颂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人给打晕带走了
南熠国养心殿内
芩妃静静地坐在床边,贴心地照料着病危的老皇帝。她的眼尾微微下垂,眼角的皱纹浅淡却清晰,像晕开的水墨画。
可这非但不显得衰老,反倒衬得女子周身气质愈发沉稳和淡然。纵使岁月催鬓生,可美人至死依旧是风华绝代。
她便是故事里那爱上了江湖男子的巫师,她抛弃了族人,随他回了南熠。未曾想他竟是南熠的皇帝,且早已有了妻儿。
他有他的皇后皇子,且后宫妃嫔无数。可她早已将他视作自己此生唯一的夫君,她渴求的世间真爱,男子无论如何也给不了她。
她们巫族少女向来拿得起也放得下,她欲离去,可身体却突发不适,经太医诊治竟发现腹中怀了孩子。
南熠皇帝承诺此生定不负她,他是出于真心的!日后定将一切荣华富贵给予腹中孩子。
芩妃不愿自己孩子一出生便没了父亲,再者她当时天真的相信了男子所说,便继续留在了宫中。
芩妃起初在宫中的时日还算欢愉,皇帝对她很是宠爱。后宫旁人费尽心思求得的赏赐在她宫内都是寻常摆设。
皇帝为了讨她欢心,还命下人们在宫中种满了昙花,日夜陪在她身旁,静待花开……
可这世间男子多数皆是薄情寡义之人,他们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口中的誓言哪能作数?更何况他还是皇帝。
宫中又来了新人,一连好几天他皆歇在了鲭嫔的寝殿,偶尔踏足芩妃殿内,便被她那冷冰冰的脸色气退了。
芩妃不愿自己的夫君跟别的女人有亲密接触。可在他眼中,便是善妒。
两人争吵一番后,她便失宠了。他全然不顾芩妃还怀着他的孩子,将她降为芩嫔,并软禁于玉桦阁。
宫中的妃子们此前本就嫉妒她独得圣宠,见她得罪了圣上还降了妃位,便暗自好生奚落了她一番。
芩妃隐忍不发,她本打算将孩子生下来就离开皇宫。她腹中孩子月份渐渐大了,她走几步路都喘,连呼吸都比往日沉了些。
可未曾想到鲭嫔竟如此胆大。她明知芩妃便是这几日临盆,可仗着自己独得恩宠,称自己心悸发作将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叫了去。
临盆那天,芩妃一时竟求不来太医到她的玉桦阁来
幸得她的贴身侍女机灵,跪在皇后寝殿外苦苦哀求。那慈善的皇后得知此事后便着急地命人通知皇上,并立即为她宣来了太医。最后太医来得还算及时,她遂无事。
事后皇帝龙颜大怒,将相关妃嫔禁足、削减用度。而鲭嫔则被剥夺封号,贬为庶人。可他好似还不满意,再次下旨将她给活活打死了。
往日这般宠爱的妃子,他竟然能面不改色地赐死。芩妃感觉到心里有过一丝凉意,让她周身都发冷。
她突然意识到天子之怒,流血千里。倘若日后她同样惹怒了他,今日的鲭嫔会不会就是他日的芩妃呢……
皇帝温声宽慰她,称日后定不会再叫她受苦。他说这些时日他心里也不好过,她的性子太过孤傲,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此生拥有的女人绝不可能只她一人,可她将是他心目中唯一的妻。
呵,唯一的妻。芩妃心里最后一丝情意也被消磨殆尽,事后无论他表现得再温柔和体贴,在她眼里都是惺惺作态。
她本欲带着小颂戈离去。可皇帝却将她囚禁在玉桦阁,还将孩子给带走了。
他声称若她敢自行离去,这玉桦阁的侍女太监们,他势必下旨仗杀!
她不知在玉桦阁待了有多久,还好期间有皇后时不时来看望她。
她轻声宽慰芩妃莫要使小性子,切莫落得个鲭嫔的下场。若她没了,那小颂戈将没有母妃的庇护,日后处境当何等艰难?
芩妃心疼女儿,便慢慢软下性子依着皇帝。过了一段时日,皇帝下旨将她擢为贵妃,赐四公主颂戈封号安乐。
不久,她腹中又怀有孩子了,她便不再幻想离开皇宫了。她静静地看着窗外,她的一生怕是都被困在这玉桦阁了。
小颂戈仿佛看出了母妃的落寞与伤心,她佯装大人模样安慰地抱住芩妃“母妃别不开心了,我们给皇妹取个名字吧”
芩妃温柔地摸着孩子的头,心里无比欣慰:我的小颂戈她很懂事,即使一出生便被带离了母妃身边,可她依旧十分亲近自己。
“你怎么知道是小皇妹呀,咱们小颂戈是喜欢妹妹吗”
颂戈小心翼翼地环视周围,而后俯身至母妃耳边轻声道:
“若是小皇弟,他便不在母妃肚子里了。近些年来宫内嫔妃,凡是肚子里太医诊断出可能是小皇弟的,她们都会莫名其妙地出现意外。
孩儿希望母妃肚子里的是小皇妹,孩儿不希望母妃出事”
芩妃有些意外,她拉着颂戈的小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感受到了吗,是你的小皇妹。要不然,颂戈为她取个名字可好”
“陌离可好,孩儿希望和母妃永不分离”
“好!母妃此生也不愿再同你分开了”
皇帝对她很好,仿佛又回到了二人相识之时。这次她临盆之际,皇上都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同时还有一行太医们时刻侯在玉桦阁。
陌离降世了
此后颂戈多了个小皇妹,皇帝大喜,赐五公主陌离封号安庆
小陌离总喜欢屁颠屁颠地跟着小颂戈,姊妹二人感情甚好。
有一日,颂戈领着陌离去后花园放纸鸢,纸鸢不慎落水,她让妹妹在原地等她,她去去就回。可偏生出了差错,她被人推进了水中
待她醒来后,发现一向性情温和的母妃性情大变。她死死地攥着颂戈的衣角不放手,恶狠狠的眼神如同刀子般往太医们身上扎去。
太医们声称四公主患有天花,这可是会传染人的疾病,需要立即将她关起来。
母妃声嘶力竭地想要阻拦可却毫不起作用“要关就关我,别关我的孩子!我知道你们是想要她的命,她只是个孩子啊!况且她哪来的天花,纯属子虚乌有!”
而此刻她的父皇正冷漠地看着这慌乱的场面,他一个眼神撇过去,为首的侍卫便一声令下:“将四公主带走!”
颂戈被强行带离了玉桦阁,芩妃急火攻心晕了过去,而陌离则被吓得哇哇大哭。
颂戈被带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关押起来,周围环境灰蒙蒙的,她默默地缩在墙角,不明白父皇为何如此无情,明明往日父皇是最宠爱她的……
突然有一天,母妃出现在她面前,颂戈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母妃,我真的没有感染天花!父皇是相信我了吗?母妃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芩妃神情凄凉,撇过头不愿看她的眼睛“我苦苦哀求你的父皇,他同意将你驱逐出宫,你便走吧”
“母妃!你说过的此后从不与孩儿分离!”
她再也忍不住似的重重抱住了颂戈,低声耳语道“母妃绝没有抛弃你,母妃是有苦衷的!我的孩子你且去枯禅林吧,穿过林子尽头,那便是你的家……”
自此皇宫少了位安乐公主,巫师一族多了个圣女颂戈
芩妃像从未发生过此事,甚至对皇上的态度比以往更显柔和了。
不知是因为她的谦逊懂事还是因为愧疚,皇帝对她更是宠爱万分,数不清的珍奇瑰宝赐给玉桦阁。
可他却想不到,他的枕边人暗自将蛊虫种在了他的体内。她想让他死!
芩妃如今一切都明了,恶心的南熠皇帝、恶心的南熠皇后,真不愧是一对夫妻啊。
皇后可以为了自己的后位,假惺惺地同妃嫔们交好,可背地里却谋杀嫔妃腹中的孩子,甚至是我的小颂戈。
呵,皇帝居然听信皇后谗言,怀疑颂戈不是他的孩子,他竟然想杀了自己的亲骨肉。
“陌离,你想要当皇帝吗?你父皇这个皇帝当得太失败了,亲佞臣远贤臣,国将不国啊”
“母妃若想让陌离坐皇位,陌离便喜欢当皇帝。陌离一切都听母妃的!”
“好孩子,那你便称病出宫吧,去北荷谋合作┄”
芩妃的回忆结束了
她温柔地抚摸着老皇帝的鬓发,往日俊俏的容颜已然不在,病痛的折磨让他看上去愈发衰老
“痛苦吗,是不是感觉骨头里有无数蚁虫在噬咬?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可却无能为力的感受是不是很折磨人?瞧你眉头紧锁的模样,倒真是老了啊”
芩妃可不管病榻上的人是否清醒,她只是想讥讽他罢了
“算了算时日,应该快了。你说你这一生,值得吗?信任的皇后谋害了你无数孩子,兴许你是纵容的。
大皇子干的那些腌臜事,你觉得这样的人也配成为帝王?忘了啊,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骨子里流着你那肮脏的血液。他大抵要逼宫了,你说他会不会饶你一命呢……”
她正说着,侍女突然闯了进来“不好了娘娘,大皇子带人将养心殿围了起来,像是要造反!”
“不急”
她相信自己的孩儿,况且……皇后还在她手中,她就不信这大皇子还能不顾忌母子情意
殿外,大皇子披坚执锐,身后的反叛军剑上沾满了皇宫侍卫的血。
他朗声道:“父皇已然亡故,养心殿内的只是个傀儡!芩妃招揽亲兵充当禁军,本皇子今日替天行道!
若有反抗者,一律视为叛党,格杀勿论!诸位随我活捉妖妃!”
好一个亡故,好一个妖妃
芩妃嘴角噙着一抹古怪的笑意,要不然让这老皇帝亲自听听,这便是他的好大儿。
她咬破了食指,将指尖浸出的小血珠滴在皇帝口中。虽然还有别的法子让他清醒,可如今这可最能见效,立即叫他回光返照。
过了一小会,皇帝果真睁开了眼,他已很久没有这般清醒过了。
他满眼柔情地望着芩妃,握住她的手,“真是难为你了,这些年来只有你自始至终陪伴着朕。朕又昏迷了许久?”
“皇上这次躺了小半个月,如今大皇子还怀疑是臣妾将陛下给谋害了,他声称臣妾是妖妃,陛下已然亡故,要逼宫呢”
芩妃佯装擦拭眼泪,实则偷偷打量皇上的脸色。
这一看,差点叫她笑出声来。他的脸瞬间暗沉下来,方才还带着几分缓和的线条如今猛地绷紧,眉峰拧成了一道深壑。
“臣妾不妨扶着陛下出去看看,兴许大皇子见着陛下安然无恙,便信了臣妾”
老皇帝心里跟明镜似的,此刻倘若他当真出去了,那个逆子也会认定他是个替身。今日他势必要逼宫了,朕的皇位不保啊
“皇后呢,这就是她养的好儿子!”
呵,事到如今还摆出一副皇帝架子呢
“臣妾死了无妨,臣妾就是担心皇上,要不然臣妾带着陛下逃吧”
“爱妃,朕这一生有你足矣!朕手中还有一枚兵符,它可以调动军队”
此时养心殿外,大皇子一行人声势浩然,打着“清君侧、诛妖妃”的旗帜,正步步逼近
“朕的兵符和玉玺皆藏在那处暗格中,你切莫声张,快,快去拿过来,带着朕出宫!
这床榻下有个暗道,你快扭转床榻下方那床脚处的雕花,快啊,你,你为何还不行动?”
皇上一面紧张地听着殿外声响,一面狐疑地看着芩妃。
她此时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毫不掩饰道:“原来你也是贪生怕死之徒啊,为了活着,你居然将你的底牌交到我手中?呵,真是讽刺啊”
“你同他是一伙的?”
芩妃嫌弃地捂了捂鼻子,“陛下睡了许久,身上恶臭味有点浓啊。是又如何,臣妾早就盯上了你的皇位”
“你这毒妇”
“哟,方才还爱妃呢,眼下就变成毒妇了?”
她正饶有趣味地怼着这不可一世的皇帝呢,殿外声响却逐渐减弱,好似被什么克制住了
她的心猛地一跳,转过身直直盯着殿外,她的孩子来了!
殿外,宁贵人,或许应该称她为陌离。
她此时正挥挥手召回小青,小青偌大的身躯死死缠绕在她那所谓的皇兄身上,蛇信子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的肌肤
啊,好恶心的味道啊,小青有些嫌弃地吐了吐舌头。
大皇子则被吓晕了过去,他以为这巨蛇要一口吞了他!脚下赫然出现了一滩水渍。
“母妃,孩儿回来了”
颂戈待一切平定下来后,便迫不及待得冲进养心殿,紧紧地抱住了芩妃。
“好孩子,乖,让母妃仔细瞧瞧”
北荷小皇帝假装昏迷期间,暗自带精兵去了南熠国,她将她们分派至各处,南熠皇宫内亦有。大皇子所说的确部分属实,皇宫内的确有芩妃的亲兵。她和芩妃一拍即合,再次许诺鼎力相助。
大皇子调动的边境军队其实也早已替换成了北荷军队,她挺乐意对方这么上套,一个劲地往里钻。
一年后,陌离如愿成为了南熠国的皇帝
即使有微弱的反对声,可谁在意呢。
半年前的清晨,天降异象,城外凤仪山降落一块巨石,石面光滑如镜,赫然刻着几个大字“天命所归,安庆一生”
当时有人颤颤巍巍地用手去摸那几个字迹,指尖便“滋”地一声被灼烧到了,那一刻仿佛触碰到了天雷。
突然,昏暗的天空开始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巨石的字迹上,金光流转间,好似冥冥之中,一切皆是上苍的旨意。
安庆公主,虽是皇女,可她手握玉玺,还平息了大皇子的叛乱。再者她的皇姐可是巫族圣女,有巫族的庇佑,他们南熠国有何可愁?
遂她名正言顺地登上了皇位!
姐姐,待我回来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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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夸我,我居然写了五千多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