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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淡淡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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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有一段日子，谈青再也没有看到过车景焕了。
不仅是在酒吧，学校里也没看到他怎么出现了，因为他们的教室在对线基本每次回去都会经过同一个走廊。
最近下了几场雨，叶子黄了坠在水中飘忽不停，树上却还总是绿得过分，常有凉风瑟瑟，深秋在不知不觉间加快了脚步。
谈青依旧会在偶尔放学后走去后山喂金鱼。
有时并不嫌弃这里草地，就随便地盘腿坐下，伸出根手指逗弄着浮起来的鱼，好不惬意。
后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翻草声。
“你来啦。”
谈青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就知道是谁，这段时间他们在这里遇见过很多次，从最开始有些陌生也许现在已经算得上朋友了。
第一次见面后的不久，谈青去图书馆借书的时候，才认出原来那个图书管理员就是他，难怪当时觉得眼熟。
季数清人如其名，是个很清的beta，平时总表现得很木讷，熟悉了性格很体贴细心也很容易腼腆。
和他的相处很舒服，最开始谈青的话很少，季数清却总能抛出一个他感兴趣的话题一直聊，他们有很多贴近的爱好尤其书籍，聊起天来现在偶尔也会说个不停。
他对自己的事情谈得不多，但作为在读学生同时兼职图书管理员想来也是不容易，谈青从不问这些......
季数清扒开树丛跨进来，脚步很快说话的时候带喘着气。
“嗯，今天书有点多，收拾得久了一点。谈青你在这等了很久吗？”
“没有，我也刚来。”
谈青下课来这里前还去了趟别的地方。
一道影子叠下水面，有些厚重的木质香从身边传来，季数清走到谈青身边蹲了下来。
他望着水面看它们围着谈青的手拱游，突然手一翻有一条渐金猛地跳跃出水面，落下的时候溅出了不少水上岸，连他们的衣服也没有幸免。
季数清眼神暗了暗，想要皱眉又勾起了嘴唇，说出和表情截然不同的话。
“锦鲤们怎么总是这么活泼，真可爱。谈青你的衣服上被溅到水了。”
“哦，没事。”谈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身黑色制服上面确实坠着几颗晶莹的水珠，水渍融入黑色的衣服也看不见了，这校服转学进来送了好几套，不影响。
季数清却好像很担心他，连忙从包里翻出了一张手帕递给他，还是刺绣的很精美：“给，擦一下吧，你的衣服湿了会不会很苦恼。”
“还好，你不用总是关心我。”
谈青推回了这个手帕，他并不需要。
认识的这个新朋友怎么都好就是对他太体贴了。
“嗯…没办法习惯了。”谈青没有接受，季数清只好默默地又把这个手帕收回去，清秀的脸上带着点红晕腼腆地抿嘴笑。
好像很落寞，习惯了照顾他人的样子。
谈青的眼神早已经从锦鲤身上移开了，有些寂静的看着他。
也许是最近走近之后季数清才感觉到谈青那双眼睛的魅力，少见的漆黑眼眸宛若深邃的夜空，又或者像西方的恶魔瞳孔总引着人想一直看下去。
“别说这种话。”他纠正道。
那双淡漠的眼睛里好像带着无法描述的沉静和认真，让人觉得他是真的在意。他在听你说的话。季数清被这个眼神盯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
过了许久才应道：“嗯。”
那时谈青早已拔了根草坐在一旁开始逗鱼了，其实里面有只乌龟来着，但是自从谈青第一天逗弄过它之后就再也没有爬出来过了。
两人就这样静谧地坐在草地上，头顶背着晴朗的蓝天。
偶尔会这样什么话都不说。
季数清想要躺下，余光却看见了谈青半敞开的包中掉落一般出来的书，上面黑字白封皮很清晰的三个字——《论自由》。
论，自由...
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不由得伸出了手，慢慢往前去，慢慢靠近，就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
这本书却倏地被另一只手给拿走了。
“啊，谈青？”他猛然回过神来。
“看你整个人都往那里靠去。给，你是不是想看？”
原来谈青抽出那本书是为了递给他。
季数清接过去。“啊嗯......是的。这本书......讲的是什么？”
“讲的，其实我也没看完，这是一本几百年前的哲学书应该有些过时了。书里谈论的是如何在囚笼中寻找到个人的自由，作者论证了我们生活在囚笼中是一场必然，世界是一个方块，倘若要探索，那个人是要正常的禁锢还是拥有异常的自由？”
“对此作者在书中表达的观点是，即便脱离轨道即便粉身碎骨…”
谈青讲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观点这种东西一千个人来看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后面的自己看才有趣。”
“噢嗯...好。”难得听谈青说这么多话，突然停止季数清好似回不过神来，眨巴眨眼睛，把这本书收了起来。
他坐在草地上屈膝抱着膝盖，把脸靠过去。
“为什么想会看这本书？”
“那天在图书馆看到封皮很漂亮就借了。”
“...谈青，这种理由也很奇特呢。”
“为什么？”
“因为大家不都是看喜欢类型的书吗，看什么就是为了了解什么，或者喜欢哲学诗歌这种所以去看...好吧我自己也说不明白。”
“理由不重要，喜欢看就行。”
“...也是呢，谈青明天还会过来吗？”
“明天？淮裕叫我去花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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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一起去跑山？”
“今天没时间，老头催促着我今天回去一趟。”
“那今晚我先去俱乐部玩会。”
“明天去跑山。”
"来。"季尚的声音总是最有活力的。
权少闲往后一倒，发出撞击声，面上的表情蔫蔫：“问问谈青去不去。”
听到了这个名字方野不由得抬了点头，那边是一个和自己全然不同的世界。
聊天的几个人以权少闲为中心自成了一块领地，闲扯的姿势各式各样，坐在桌子上的，仰在椅子上翘着腿的，靠在桌子边上站着的，挂在别人身上的。
他们是这个班级里毋容置疑的支配阶层，以权少闲为最高位，每个人背后都是一个显赫的姓氏，加上都是高等级alpha，即便只是随意地搭在窗边闲谈，也自带一种闲人免近的强大气场。
就连班上的其他学生都会自然地和他们保持距离，更别说一个特招生。
不远处的另一边也有聚在一起的学生在讲最近秋季新品，过两天的秀场要不要一起去，可以一起包机；吐槽最近的慈善晚宴又多又无聊，家里还总是要让自己去。
方野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书本，埋头争取在这个教室当个鹌鹑。
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在便利店看到过谈青了，他偶尔也会做梦一样地想着万一那人在一个深夜再次推门而入。
但果然那次只是路过吧，住在那附近什么的也是不可能的。
方野自嘲地笑了笑。
在学校倒是看到的次数不少，拿到身影依旧冰冷地遥不可及，身边总是围绕着几个高傲的顶级alpha，仿佛那天晚上随和的人只是他值班值出的幻觉。
这么想着手也不停，把桌子上的作业一张张收好叠起来，这些他去找了老师要文件自己一点点打印出来的，菁华的教材是自编的太贵，也几乎收不到二手，他买不起只能选择更便宜的方式。
就在他收好将要放进包里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叠加重力的撞击把他的手撞得一阵发麻。
作业的纸张全部散落在地上了，遍地是灰白的纸，一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赶紧蹲下去收拾。
他不是很想抬头，有些纸飘得比较远，他要探身向前去捡，却突然面前落下一个黑影，那是一双限量版的球鞋踩在了他将要捡起的作业纸上，他伸出的手顿了顿，沉默地转向其他地方继续收着。
如此见状面前这双鞋的主人好像很不爽，终于把脚从纸上移开，一把踩在他的手上。
鞋底粗糙的纹路掺着细小的砂石磨得手背皮肤一阵刺痛，加上手骨不断传来的钝痛，他咬着牙一动也不动，逐渐增大的压力换来了他的沉默和头顶渗出的冷汗。
不过片刻那人用力碾了碾，才解气地放过他了。
他头顶的黑影离开了。
方野的右手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肉眼可见充血的红，关节处肿胀起来了，他稍稍曲了曲关节还能动，便忍着痛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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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又习以为常地在看完戏之后移开目光。
季尚往身后的人身上一倒，啧啧道:“高睿真是一天不消停。”
身后的长野撑住他，把他往回退让他滚远点，虽然对那边并不感兴趣还是接话道：“高睿？”
季尚挪挪嘴，“刚刚走出教室的那个，自上次谈青从他手里救下那个特招生之后就一直明里暗里找特招生的麻烦。”
“啧，被高睿这个等级主义者给盯上了可真是倒霉。”
“哦？”
谈青救的人？
权少闲看似饶有兴趣地看着蹲在底下沉默捡纸的人。
方野听到了声音，想要偷偷抬眼看看，那不想撞入一双同样正在盯着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瞳宛如草原上的雄狮鬃毛一样灿烂，带着野性和掠夺。
现在这双明亮的眼睛却没什么感情，睥睨着他。
那种眼神他很熟悉，强者的不屑与轻蔑，那种不把他当人的眼神。
“不就是个普通的beta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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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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