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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住
“图谋不轨哟？”江南烟往后挪了一点，抱着胳膊眼神警惕地上下扫了他一眼。
“然后呢？”桑吉忽然起了坏心眼儿，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扶着椅背，探身凑近，“你期待吗？”
“还……还行。”江南烟被美色所诱，吞了吞口水，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桑吉本想让她知难而退，以后少开这种危险的玩笑，谁知她这么大胆。
他的唇角勾起无奈的弧度，见这姑娘还拿出手指比划“还行”是多少，他轻拍了下她的手：“少来。”
江南烟感觉自己多少有点变.态了，不然他“打”她她怎么反而感觉口干舌燥呢？
“奥毛勒，你在跟谁说话呢？”桑吉身后突然探出个老太太的头，语带好奇。
“小姑娘，是你啊，你的背没事了吧？”奶奶踮起脚从桑吉胳膊上方找到缝隙看进来，见是江南烟，忙关切地问，“诶呀这么严重，怎么还打石膏了？”
“欸我没事呢奶奶，今天还得谢谢您啦！”江南烟洋溢着笑脸道谢。
“是谁送你去的医院？不谢我吗？”桑吉猝不及防冒出这么一句。
奶奶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闹别扭的孙子，语出惊人：“你们之间的关系还需要这么客气？”
说着对江南烟挥了挥手：“跟奶奶也别客气，就当自家人一样。”
“奶奶，您这是……知道什么了？”
不是？桑吉听到这话眯眼似笑非笑地看向江南烟，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吗？
果然，奶奶立马误会了，恨铁不成钢地点了下桑吉的脑袋：“诶呀我就知道这小子有女朋友，他还藏着掖着不肯说。”
“什么女朋友？”江南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有误导性，她连忙摆手，“诶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奶奶。”
结果老太太一脸“我都懂”地笑得暧昧：“行行行，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小年轻自己开心就行。”
江南烟想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了，说话怎么就不过脑子呢。
奶奶笑得慈祥：“对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儿啊？”
“江南烟，江南的江南，烟火的烟。”
“江南烟，好名字，”老太太咀嚼着这几个字，夸赞道，“人如其名，生得就很有韵致，这小子好眼光嘛。”
江南烟已经麻木不仁了，她说什么她都跟着讪笑，反倒是桑吉闹了个耳朵通红，出言制止：“阿依你别瞎说毁人家姑娘名声。”
她“噫”了声，用只能他听到的声音吐槽：“你那么尊重照顾人姑娘名声刚才在外头凑这么近干什么？吹眼睛里的灰吗？”
桑吉一时无言，这事确实是他逾矩了，他以后会注意的。
不过这么一说他想起了被打岔的正事：“是这样的，学校宿舍你住在上铺，洗澡又是需要现打水烧水，你伤成这样应该不太方便，而且你同事估计跟你一样忙，照顾不了你太多，不如最近先在我阿依家住下，出入方便也有个人能照顾你。”
“啊？”虽说江南烟平时在桑吉面前一副活泼开朗的模样，可她在外人面前一向端的都是安分装死的形象，这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
这会儿非必要情况下突然叫她跟一位陌生长辈——还是她喜欢的人的长辈住在一起，她实在难以接受。
她急得连忙摆手：“不是……别……”别搞我啊……
老太太看出他们俩应该是还没商量好，留下一句“你们先聊”便贴心地遁出战场。
为了宽慰江南烟的心，又回头来了句：“小烟烟，你住我特别欢迎，不住也常来玩哦。”
她强行挤出大大的微笑点头：“好，谢谢奶奶。”
见老太太走远了，她马上把脸挂下来：“桑吉，你什么意思啊？！你过问过我的意见吗就贸然把我带到你家来？”
以往都是哄着顺着，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发脾气：“你自己觉得合适吗？”
“还有，你为什么要在你奶奶面前提？我跟她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她就算再和蔼可亲她对我而言也算是一个陌生人。”
“而且你又不住这，你让我跟一个陌生人共住，还让她照顾我，你怎么想的？你这不仅冒犯到我，还不尊重你奶奶，你跟她商量了吗她凭什么就要帮你莫名其妙照顾一个陌生人？”她连珠炮似的输出。
见她是真的动怒了，桑吉有些慌张地解释：“我说的是我照顾你，不是奶奶。我让你住这儿我肯定也会住下来，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来的。”
“抱歉我没有事先跟你商量，过问你的意愿就自作主张把你带来，我承认我确实是想压力你，因为我知道跟你商量你大概率不会同意，就直接把你带过来了，现在想来这个做法确实欠妥，你骂我吧。”
他低头乖乖站好，临死前还自救一下：“但在奶奶面前说非我本意，这不是我耍小心机，想把你架在高处下不来。”
本来江南烟有一肚子气，但见他这副任君蹂躏的乖顺认错模样，一下子脾气又发不出来了，也软了声：“我……”
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桑吉趁机阐述开脱理由：“我不是别有用心什么的，只是真心觉得你住在这儿会更方便，方方面面都更方便，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当然我不强求。”
“你之前不是说你家在镇上你平时就住宿舍吗，这会儿怎么冒出个奶奶家？”她眼神存疑，“是你之前骗人还是现在骗人？”
“都没骗人。我说的家是我爸妈家，从小生活的家，这里是我奶奶家，她退休以后就回到老家来过田野生活。我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是住这儿的，后来之所以搬走是因为她总唠叨我找个对象，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就躲去宿舍住图个清静。”他解释。
“那你现在搬回来住不怕唠叨了？”
“这不是有你嘛。”说完他就后悔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跟江南烟呆久了也学会满嘴跑火车了？嘴跟她似的把不住门，什么都往外漏。
江南烟倒没注意到他的懊恼，因为她的脸因为这一句话噌地红了一片：“什么……意思啊？”难道他要……？
下一秒他的话就打破了她的幻想：“奶奶刚才误会你是我的女朋友，既然如此，你就做好人做到底，帮我挡一下说教咯。”
“这样，我们两全其美，我照顾你，你帮助我。”互帮互助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必须发扬光大。
他只能用这样的借口来麻痹自己，不去深究那些不同寻常的行径。
“行，一言为定。”江南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差神使地答应下来。
她只知道，关于要不要和他同住这个问题，多犹豫一秒都是对自己良心的不尊重。
其实她生气的主要是他擅自替她做主，又在奶奶面前把她架高。住到他家这个事情本身她还是很心动的，毕竟习惯了独立卫浴的人谁乐意跟人共用澡堂子？
桑吉听到她的允诺，喜上眉梢：“正好你不是要跟我商量几个孩子的事，住得近省得我们来回跑。”
“嗯。”她害羞地低头。
“不是，等下。”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发什么癫呢？不只是跟桑吉同住啊，还要跟他奶奶一起啊，她能适应得来吗？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桑吉承诺：“你要是不适应随时可以回学校，也不用担心奶奶觉得你不礼貌，借口我都替你找好了，你就跟她说我欺负你。”
“所以，你要怎么欺负我？”
桑吉不走寻常路，一脸正气：“这里是新中国，不用担心有人会欺负你。”
……黄色的问题越回答越红……
江南烟深吐了口气，侧头举起手给他鼓了两下掌，无言以对。
“可是我待会儿怎么跟奶奶解释？”十分钟前她刚在人面前拒绝了这个邀请，现在又反悔，衬得她是个出尔反尔不守信用的人。
桑吉明白她什么意思：“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语气理所当然：“简单类比，你爸妈收礼时不得先推拒客气两下？”
甚至开始夸张：“奶奶反而觉得你很礼貌。”
“这才不是有礼貌呢，大大方方的多好，”她嘀咕，“老男人就是古板。”
“我给你找借口你还蛐蛐我是吧？”桑吉唇角勾起无奈的弧度，用她说过的话来反驳，“我们都是90后，我算什么老男人？”
“你四舍五入是80后，我四舍五入是00后，”她傲娇地抬着头侃侃而谈，“多四舍五入一点你都可以做我爸了，还不是老男人？”
“不是？人身攻击过分了哦。”这个破小孩，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好好，我错了，赶紧进去吧，奶奶都搁那偷看我们不知道多久了。”余光瞥到形迹鬼祟的老太太，江南烟连忙推了推桑吉，试图下车。
“爸爸扶你。”桑吉戏谑。
“你……”江南烟惊觉这个男人变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诶呀，是住下来吧？”老太太见她下车，兴奋地招呼，“那奶奶去给你收拾屋子。”
江南烟羞涩地笑：“打扰您了。”
“打扰什么呀你这孩子，跟奶奶别客气，”老太太也走过来扶她，“我家这小子嫌我啰嗦跑去宿舍住，一星期才回来一次。我一个人多无聊啊，正好你来陪奶奶解闷。”
“对了，你是来这里玩儿？”
“奶奶，我在前面的三乡学校教书。”
“诶哟好孩子，大老远跑来这里教书，辛苦你了。”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背。
江南烟现在已经不会傻傻地去问别人是怎么辨别出来自己是外地人的。
一旦接受了说话很“机车”的设定，连自己都开始这么觉得。
说着又凑到她身边耳语：“你年纪应该不大吧，虽然我希望我家这小子快点找个对象，但你可别被他骗了。”
江南烟讪笑着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只点头表示感谢老太太的好意。
坐到屋里，老太太去给他们俩收拾房间，桑吉坐在她身边提醒她：“给你同事报个平安。”
“哦对对。”江南烟如梦初醒，打电话给王、李两人报平安，又询问了他们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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